如今已入秋,這又是在霞峰行宮,山中秋意濃,涼意亦重。泡了水可不像夏天那樣好過。
陸蒔蘭趕緊拒絕:“多謝首輔美意,不過不用了,下官回去捂著睡一晚就好。”
回她住的那裡?連洗個熱水澡都沒地方洗。霍寧珘輕扯了扯嘴角,默聲沒有說話。
還沒等陸蒔蘭有所反應,他已抖開一件鴉色鬥篷將她裹緊了橫抱起來。這鬥篷是霍寧珘叫藺深特地帶的,雖是湖綢麵料,偏薄,但是不透風,總比她這半濕的衣裳又吹了夜風的好。
她的眼睛也被鬥篷的帽子覆住,黑暗中,她便感覺到似乎騰空而起,她的手立即緊緊攥住霍寧珘胸前的衣裳。
乘著夜色,霍寧珘武功又高,帶著陸蒔蘭回到他所住的殿外,一路也沒有被人察覺。
就算被守衛發現,也沒有人會攔下霍寧珘,頂多以為首輔帶著哪家貴女私會,將人裹得嚴實呢。這是皇上才能過問的問題,不是他們這些小守衛能問的。
到了霍寧珘的殿外,卻見謝遇非等在那裡,準備向他稟報事情。
陸蒔蘭朝外轉過頭,兜帽滑開,露出她的下半張臉孔。
謝遇非看著黑鬥篷外露出那小巧的鼻尖,天生微翹的菱唇,還有下頜的弧度,這麼美的人,世上僅見,哪裡沒有認出那是陸蒔蘭。
謝遇非愣了愣,槿若竟被七爺叼回狼窩了,他便道:“七爺,我有急事,先讓我稟了罷!”
霍寧珘便停下腳步,讓月夭先領陸蒔蘭進殿去,又特地囑咐月夭,讓給陸蒔蘭煮薑湯,才看向謝遇非,道:“長話短說。”
謝遇非幾乎是貼著霍寧珘的耳,低聲說完調查的西禁軍統領樓歡今天的動向,見對方不置評價,拔腿就走,忙攔了一攔,道:“七爺,我告訴你,其實真的還是女人好!女人香,軟,滑!跟女人比起來,爺們那簡直是又臭又硬!”
霍寧珘瞥他一眼,豈會不知謝遇非在暗示什麼,冷笑:“我需要你來告訴我女人好?”
也是啊。謝遇非苦著臉,可是不要我來告訴你,那你乾嘛放著那樣多嬌滴滴的姑娘不去抱,非要撩撥槿若。他索性提醒得更明白:“槿若現在算是有婦之夫啊!阿眸姑娘也在行宮呢。”
霍寧珘這回一字也沒再說,用冷得結了冰渣子的目光看看他,轉過身,大步進殿了。
藺深看著謝遇非那自責的神情,不忍直視,拍拍他的肩道:“三哥,回去罷,早些歇下。”
謝遇非還能怎麼樣,他拚了命,也打不過七爺啊。站了一會兒,隻能繼續苦著臉,轉身在蕭瑟的秋風中離開。
蕭衝鄴為表對霍寧珘這舅舅的尊敬,賜住的自然是好地方。這個泉池,比長公主那邊的大多了,頂上覆蓋著鬥拱穹頂。池中澹澹生煙,映著池邊高低有致的宮燈,水波彩光搖曳。
將陸蒔蘭帶進泉室,月夭便道:“我先退下了,陸禦史趕緊先泡泡湯罷。”說著果然離開。
陸蒔蘭正站在池邊,霍寧珘便從外走進來,眸色微暗,上前道:“聽話,趕緊下去泡著,不要染了風寒。我不會對你做不軌的行為,不要害怕。”
他接著又威脅道:“若你不自己下水,我就幫你脫了衣裳,扔下去。”
霍寧珘知道,要陸蒔蘭當著他的麵寬衣解帶,那是不可能的。擱下話,便出去了。
門剛關上,陸蒔蘭便打了個噴嚏。她也不敢再拖,便抬手解開衣衫,脫了鞋襪,果然將自己浸入泉池中。總比霍寧珘幫她脫的好。
她也漸漸認清一個事實,霍寧珘如果真要強占她,她防也是防不住的。
泉水中的確是溫暖,她先前身體冰涼,此刻全身都被柔滑的溫泉水包裹起來,自然極為舒適,身體的每一處,就連那小小的腳趾都似被熨帖。
身體放鬆了,陸蒔蘭靠在池邊,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她腦中的弦始終緊著,她害怕霍寧珘闖進來。還好,霍寧珘竟然信守承諾,沒有中途闖進來。
……
陸蒔蘭估摸著,泡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她看向池邊那寬大鬆軟的棉帕,還有一套看起來嶄新的衣裳,便想要從泉水中起身。
她剛撐著池邊岩石站起,指尖夠到一張寬大的棉帕,泉室的門就在這時被推開。
因為陸蒔蘭一直注意著門,趕緊重新沉入水中,用那棉帕遮住自己。
她便見霍寧珘手中端著一個淺口小碗,又帶上門,一步步朝她走近,一時愣住……她還以為他真的說話算數了。
“我隻是給陸禦史送薑湯。”霍寧珘朝她微微一笑,將那小碗放到一旁的桌上。
他來到池邊站定,居高臨下,欣賞著此刻呈現在他眼前的美景,熱氣熏得陸蒔蘭仰起的臉蛋越發粉嫩無瑕,長長的睫毛還掛著水珠。
她單薄的雙肩披著棉巾,嚴嚴實實裹緊大腿根以上的位置,但那一雙如玉的長腿卻是遮不住的,在水波下緊緊並攏在一起,瑩瑩引人注目,足以令任何男子心馳神蕩。
霍寧珘眼底光芒暗沉,視線如鷹聿打量屬於自己的獵物,往水麵之下的雪白處梭巡。
隻是……她就防他防到這樣的地步,連沐湯,胸前的綢帶也不敢解開?
陸蒔蘭的心簡直快從嗓子裡跳出來,她連喊也喊不出來。就見霍寧珘朝她俯下身,影子將她完全罩住,他的人也單膝跪在了池邊。隨即肩膀一痛,竟是被他攬住,他的另一隻手也越過她的膝後,陸蒔蘭緊緊按著自己的棉巾,整個人被男子輕易地抱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