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不止是這黑駒阿蘇羅的速度,更是霍寧珘出手的速度。
幾個回合後,李秋堅甚至沒有看清霍寧珘是怎樣出手,頭上威武的將軍盔便被一挑而起。伴隨那暗銀色的槍首襲來的,不止是冰雪般凜冽的寒意,更是純粹無儘的殺意,一種能摧人心智的殺意。
李秋堅嚇得心膽欲裂,在這,他竟對上了霍寧珘的眼睛,他渾身一震,總覺得是霍寧珘有意放自己一碼。
果然,李秋堅又勉力支撐一陣,被霍寧珘反手將槊身重重抽在身上,直直將其摜下馬背。槊首砸落,卻並未完全落下。
“首輔槍下留人——我李秋堅,願從此追隨首輔!誓死效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李秋堅本就是個急智的,奮力大喊道。
李秋堅並非詐降,而是真心臣服。
他本就是為了功名利祿而來,此刻,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從來沒有這樣堅信過,最後奪得天下的,不會是彆人,必將是他麵前的霍寧珘!
霍寧珘果然是有意放這猛將一碼,慢慢收回兵器,道:“那便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李秋堅果然誠意十足,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對方向,心潮澎湃,立即叫人撤了對那萬多霍家軍的圍困。
並向霍寧珘道:“首輔,末將這就追隨首輔殺進京中!”
霍寧珘卻是道:“不必,暫時就在這京畿西大營駐紮下,等著皇上來向我們求救。”
李秋堅自是聽從。
霍寧珘自己也帶來了五千精銳,加上西大營如今所有兵力,實在堪稱一支為數不小的兵力。
***
在西大營駐紮了一天,李秋堅突然來到霍寧珘營帳外,道:“王先生,今日我那邊抓了些入京的女人,有些是從湖廣來的秀女。個個都生得水靈靈的,其中有一個姓陶的,特彆漂亮。”
“我想著,兄弟們都辛苦了,特彆是七爺。所以得了這群美人,絕不敢私享,特來進獻於首輔。而且,我還抓了好些個富戶,得的東西一律不敢私藏,一一孝敬七爺。”
李秋堅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他不比得從前追隨霍寧珘多年的老人們,自然想多掙表現。
王奚卻皺皺眉,道:“李將軍,既然你如今跟著七爺,那就一定要按他定的軍規行事。七爺治軍甚嚴,其中一條,便是不可殺掠百姓。在七爺這裡,你不必孝敬旁什麼,隻要立了戰功,自會論功行賞。”
李秋堅有些遲疑不信,這世上,收買人心的話誰會都說,但真正做的,卻多是另外一套。
王奚知道李秋堅還抱著懷疑態度,便歎口氣道:“鐵蹄所到之處生靈塗炭,這絕非七爺想要看到的。這麼跟李將軍說罷,七爺與四爺自幼師從已逝的一代全能大家,祁蓊先生。那是真正風骨標傲、澤濟蒼生的人物。”
他微頓又道:“雖然,七爺少時因性情頑劣,不似四爺那般受到先生鐘愛。後來,在七爺選擇去做斥侯時,祁蓊先生甚至宣布從此沒有七爺這個弟子。但是,先生最重要的訓誨,七爺卻是銘記於心,那便是絕不踐踏百姓。”
“你想想看,七爺是欲接管這天下,而非毀滅這天下,自是對農耕商賈,民生與民心,破壞得越少越好。否則,若要重建,要耗費的心力就越多。”
更何況,霍家做著生意,霍家兩兄弟的錢來自於龐大的生意網。一個飽受摧殘的國家,如何創造財富?隻有天下晏然,百姓先能安居,才能樂業。
王奚這般推心置腹,李秋堅便拱了拱手,立即下去更正自己的失誤。
***
霍寧珘不知李秋堅來過,他正獨自坐在桌案前,桌上擺放著地圖,各地戰報,還有一隻手環。
他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看向那隻手環。
想起那日,陸蒔蘭用這手環想要襲擊他,反被他輕易製住的情景。難免又想道關於她的更多。
霍寧珘也知道,現在不是想女人的時候,但就是,有些控製不住。他的自製力,一遇到陸蒔蘭就會減弱。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那天會對著她失控成那樣。看到那副晶瑩姣美的女體時,他幾乎完全被想要得到她的欲望所支配。
那酒中媚藥的效果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對她的渴望。
但是,她一定被嚇到了,會更想躲著他。
他原本是想守著陸蒔蘭醒來,好好地開解她,哄著她。讓她知道,他是非她不娶,隻希望讓陸蒔蘭不要因此有任何後顧之憂。
誰知,在多方的角逐發力下,局勢變化之快,竟讓他沒有能等到她醒來。
***
霍寧珘正在出神,外麵有人稟報,說幾名將領過來了,他便讓他們都進來。卻見宋情也在內,她穿了身銀絲軟甲,從一匹雪白駿馬上下來,格外英姿颯爽,引人注目。
宋情與眾人一起入了屋內,便見霍寧珘已脫掉甲胄,穿著一件輕便薄袍,雪白的中衣領子露出一截,發鬢帶著水汽,微微濕潤,瞧著是剛沐浴過。
宋情見霍寧珘的手不知怎的似乎受了點傷,正低頭用紗條慢慢纏著虎口。她便道:“七哥,我幫你罷。”
“不用。”霍寧珘熟練地包了兩圈,看向幾個兄弟,道:“城中怎樣了?四哥那邊將人捉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