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還以為霍寧珘會回去正堂,不料, 他就隨著她一起去了玉錫堂。
玉錫堂的一眾年輕人一看到霍寧珘, 全都停止了嬉笑, 起身相迎。
其實, 對於霍家將蕭家取而代之, 京中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但是,那些聲音有的迅速藏匿起來, 伺機而動。有的實在不識時務的, 也受到了雷霆般清洗和處置。
因此, 如今出現在肅國公府的, 自然都是擁立霍寧珘的。
而在那些老臣麵前, 霍寧珘要穩重沉肅得多,自是不像在這幾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麵前。
大家小時候就打過架, 在戰場上互相揀過命, 連誰少年時看上過誰家小姑娘,彼此都一清二楚,根本都是百無禁忌。
因此, 那邊差不多結束, 霍寧珘便到了玉錫堂,與這些年紀相差不會太大的兄弟們相處。
這幾個年輕男子皆是高大俊朗,但霍寧珘無疑依舊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霍寧珘來了之後,大家也十分感慨。因為, 霍寧珘的發小與心腹們都知道,他一早的確是沒有稱帝打算的, 大家都沒有想到,會演變成今日局勢。
但是眾人也都知道,一個男人一旦真正做了天子之後,走上稱孤道寡的至尊之路,身處的位置不一樣,必然是會有所改變。像今晚這般與眾人不分彼此的縱歡,怕是就會少了。
霍寧珘便將自己身邊的陸蒔蘭介紹給眾人,隻道了三個字:“陸禦史。”
並沒有多餘的介紹,但霍寧珘進屋來的時候,眾人都看得很清楚,他的右手是虛攬在陸蒔蘭肩上的。在這幾位發小麵前,毫不避諱地展現,他對這少年絕對的占有權和保護欲。
雖然現在已沒有再攬著人,但兩人依然是站在一起。
霍寧珘接著又從宋端開始,將這幾人一一介紹給陸蒔蘭。
陸蒔蘭與宋端對視片刻,兩人都假裝先前之事沒有發生過。宋端先笑道:“剛才我已與陸禦史喝過幾杯,那便再說一次幸會?”
霍寧珘對陸蒔蘭介紹的第一個人是宋端,之前派去幫助女真搞政變的人,也是宋端,可見他對其的信任,也說明兩人從小感情的確不一般。
陸蒔蘭便同樣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笑了笑,道:“我也很高興認識宋將軍。”
宋端又看了看陸蒔蘭,發現這少年果然並不如她外表這般單純,其實也是有心眼的。
霍寧珘又給陸蒔蘭介紹第二個人,道:“這位,是即將擔任都禦史的連頌心。”又看著陸蒔蘭道:“也就是,你的上司。”
陸蒔蘭便看向連頌心,這位穿著黑色深衣,氣質冰冷,與身著暗紅錦衣的宋端相比起來,要沉靜冷硬許多。
她知道霍寧珘既然將其放在都察院,必定有其用意,便提前拜見上司,道:“下官見過都禦史。”
連頌心倒是難得開了玩笑:“有陸禦史這樣優秀的人做僉都禦史,我總覺得我這都禦史做不了多久似的。”
逗得眾人一樂。霍寧珘又介紹了除了謝雨非以外的另幾位,皆是一派和樂。
***
上元節的夜曆來很長,各家各戶在上元夜都會歇得很晚。
眾人接著便換了地方,同去國公府裡的湖上畫舫。肅國公府湖邊的花燈遠比街上的花燈精致得多,照得湖水流光溢彩。
剛上了畫舫,霍靈鈞,宋情,還有幾個世交家的嫡出姑娘也來了。都是與霍靈鈞交好的,被霍靈鈞帶來的。
一群嬌美的姑娘出現在畫舫上,頓時令艙裡的氛圍不一樣。
霍靈鈞第一眼看到自己七哥,第二眼就看到了陸蒔蘭。她正想嘲諷兩句,這時卻被霍寧珘看了一眼,那冷淡而暗含警告的眼神,震懾得霍靈鈞頓時不敢說什麼。
霍靈鈞很清楚,哪怕是她哥哥的一個朋友,哥哥也不會容許她無理取鬨,更何況他還對這陸槿若心思不純。她便收了口,隻甜甜地招呼眾人。
霍靈鈞與這些人都是早已熟識的,自然有話說。
陸蒔蘭突然對霍寧珘道:“我去窗戶那邊看看。”
霍寧珘道:“好。”
陸蒔蘭剛來到窗邊,便聽到一個清悅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陸禦史可喜歡玩六博?我們來下兩局棋?”
她回過頭,見到的便是盈盈淺笑的宋情,又看向宋情手邊的六博棋盤,便說:“好啊。”
兩人當即在六博棋桌前相對坐下。
霍寧珘是一直注意著陸蒔蘭的,見她與宋情下棋,便率先起身,走到兩人的棋桌邊。
見霍寧珘都過來看熱鬨,其他人當然更是跟著圍過來看熱鬨了。
更何況眾人發現,這陸禦史與宋情坐在一起對弈,畫麵看著實在養眼。宋情本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陸蒔蘭竟然更勝,兩人坐在一起,氣質各異,仿佛國手精心繪就的美人圖般。
哪怕就是下得再爛,看看人也是愉悅眼睛的。
宋情這時突然抬頭看了霍寧珘一眼,笑道:“上次找七哥討教了兩局,頗有心得,今天七哥看看我可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