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10039 字 9個月前

簡嘉注視著他的眼睛,沒退縮, 她的心就在喉嚨底下壓著, 把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陳清焰與她對視, 有那麼幾分鐘, 兩個人,誰都不願意示弱似的,即使, 簡嘉紅著臉。

他鬆開手, 付完賬, 把人摟在懷裡給帶出去。

在許遠有著同樣重量的冰冷目光中。

“想聽我說情話?”陳清焰讓車裡暖和起來, 他不動,講不出告白, 但有鑽石一樣亮晶晶的情話可以發揮。

簡嘉愣愣的。

情話,她六、七年級兩年見得足夠多。

“不是,”簡嘉搖頭,沒有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您好好開車吧。”

車子跑起來後,陳清焰放了音樂。

是第一次見她跳鋼管舞的《Ear》。

“那地方不準再去, 想跳, ”陳清焰目光掠著窗外, “以後在家裡跳。”

那裡, 太多人的目光都可以穿透她的衣服。

簡嘉已經找到了類似跳健美操的狀態, 終於, 正確理解了鋼管舞的美,但現在,兩個男人都讓她覺得不能再去“齷齪之徒”跳舞。

可以換個地方跳,她想。

“目前我不想荒廢這個技能,我花錢學的。”簡嘉間接拒絕,輕聲的,但堅定。

陳清焰忽然覺得其實她很不聽話,也不乖巧,他笑了,沒再強迫她,而是說:“你媽媽知道嗎?”

簡嘉僵硬地彆過了臉。

把她送回醫院,帶到辦公室。

“你等我回來。”他丟下這麼一句,走了。

簡嘉很會擠時間,在他辦公桌上攤開書,靜下心,做起了筆記。

半小時後,陳清焰從簡母那裡回來,並告訴她:

“我和你媽媽談過了。”

他是看著她筆記說的,簡嘉噌地站起來,慌亂了:“您,您是不是說我們那個了?”

陳清焰裝不懂:“哪個?”

簡嘉臉皮發緊,她把頭埋得很低:“就是那個。”

她發窘的樣子,倒很乖巧。

陳清焰無聊翻著她的書,坐下來:“不告訴你。”

他把一樣的回答扔還給她。

簡嘉生不出氣。

但陳清焰在回到公寓拆快遞時,很自然的,動了怒,他一直被這個涼薄的女人耍弄:

周滌非寄來一堆畫。

教堂、鮮花、漫長的海岸線、第一縷陽光下明亮的天空,還有,亂七八糟的人們。

但他愛她。

他動怒後,發現最絕望的問題是,他還是那麼愛她,渴求人在眼前,上她,把她弄死在床上,質問她:

憑什麼要這樣對他?

兩年音信全無,此刻,給他一堆五彩繽紛。

陳清焰麵無表情地吸完七支煙,把畫鎖進櫃子。

一夜坐在沙發上。

是困獸。

第二天,麵色陰鬱地出現在103,活得像死,但還是乾淨英俊。

雪徹底融化乾淨後,氣溫回升,臨近年關的溫暖幾乎讓人以為是春天提前蘇醒。

簡嘉給許遠的轉賬,他不收,而是約她見麵。

這個時候,學校放假,簡母出院,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應該是找不到便宜的租房。

都擠在周瓊那兒,到這天,許遠再次約她,陳清焰則直接把車開到破公寓樓下,他給租好新的房子,很近,在他公寓對麵。

離他很近。

兩個女人把他迎進來。

周瓊和簡母。

陳清焰記得前一晚,給了簡嘉電話。

他不擅長寒暄,隻是,從職業角度問了簡母的情況,囑咐她一定不能隨便停藥。

七分鐘後,能說完的話都說完,簡嘉沒有回來,他無所事事地打量起這裡的布置:

跟她有關的,統統是空間不大,但整潔,人造板的劣質茶幾上插著一束鮮花,在洗乾淨的酸奶瓶裡,晶瑩,透亮。

陳清焰隨後進了她的小房間。

從學校後山撿來的樹枝,在床頭,成了衣帽架,上麵,有他熟悉的那條白色圍巾。

她總是很怕冷的樣子。

書桌上有簡嘉拿廢棄一次性紙杯改造的手工,乍一看,像花瓶。

出租屋裡所有廢棄物,都被她改頭換麵,成了一件件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兒,這樣的房間,生活氣息太濃烈,陳清焰有些微不適,他翻著她的書本,裡麵,忽然掉出一張淺綠箋紙。

但上麵沒有字。

隻是一張箋紙,他去日本時,在奈良的老鋪子裡買過許多,類似的。

陳清焰重新給夾回去。

字在背麵。

他剛發現:

那個大哥哥,我跟他,再沒關係了,永遠。

落款日期,算一算,是她十三歲的那一年春天。

那個日期,簡嘉剛到十三周歲。

陳清焰終於笑了,十三歲,小孩子也說永遠。

不是剛過在日記裡寫“我再也不和XXX玩了”的年紀嗎?他的小堂妹,日記裡,有無數次的發誓,力透紙背,感歎號都塗得格外濃黑。

她十三歲的時候,他,已經愛上周滌非。

目光一動,落在旁側的相框上,那裡,程程笑得像一株小小的向日葵,又聰明,又漂亮,細細的牙齒全部擺脫嘴巴的束縛。

她穿戴有蝴蝶結的棕色小皮鞋,兩隻純棉白襪,到膝蓋,和格子裙之間是白的少女的腿。空在那,像他跟她之間隔去的時間。

涇渭分明。

門響了,簡母走進來,端著熱茶。

“陳醫生,那天,有些話我沒跟您說完。”簡母似乎感到抱歉,當日,她接了老人的電話,談話就此中斷。

陳清焰抬起臉,靜候下文。

“是關於程程的爸爸,”簡母麵容平淡,“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爸爸,如今在坐牢,很不光彩。”

陳清焰點頭:“她提過。”

“上回,你說想娶程程,”簡母忽然蒼涼笑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家這個情況,我們都能理解。”

陳清焰輕撫著杯子,回答得儉省:“她是她,她父親是她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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