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遙無意刷到這個視頻時,她正厭惡地把柯基趕開,跺了跺高跟鞋。
嫌棄狗毛。
她立刻轉發,並讓許遠看這條微博,幸災樂禍。
你可以兩頭下注。
許遙又編輯了條信息。
她知道,許遠眼下不見得有時間看,看了,也未必搭理她,但自己的意見絕對高瞻遠矚。
出乎意料的,許遠的電話打過來幾乎是秒回:“什麼時候的事?”
反應這麼快?
許遙懶懶地笑:“是不是大開眼界,程程也會跟人扯頭發,看她那撒潑樣兒,我就說……”
許遠打斷她:“什麼時候的事?”
“我哪裡知道,剛看見的,估計沒多久。”她點著桌麵,“你是擔心沈秋秋啊,還是程程?”
她也看不透許遠對簡嘉到底是什麼態度。
許遠掛了電話,打給沈秋秋。
這個時候,程述把兩人領出來,臉上,是個不知該說什麼好的表情,畢竟,簡嘉跟人打架,而且是陳清焰的前相親對象,荒誕無比。
“你不要告訴他。”簡嘉不後悔,但,這件事不想陳清焰知道。
“程程啊,我覺得你……”程述聳了聳肩,看到她臉上那一道子,粉紅的感覺,“不過,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要打架啊?”
現在的女孩子們,都這麼彪悍的嗎?
簡嘉低著頭,不說話,跟在後麵,即使周瓊再怎麼問,同樣是問不出什麼來。
“媽媽今天從姥姥家回來,就說,我被樹枝刮了臉。”簡嘉交待周瓊。
晚上,在拉麵館,隨便吃兩口飯,直接去的法語班。
果然,引起底下人的關心,她本來硬撐,一句暖話,立馬軟弱要哭,但強忍著說自己是不小心被樹枝刮到臉,並埋怨財大後勤應該管一管瘋長的枝椏。
一節課,幾度走神,簡嘉跟學生道歉。
人都走後,隻有鹿祁連留下,問她:“簡老師,你沒事吧?”
簡嘉抬眼,幾次都險些出口的話,終於忍不住說了:“我看到你女朋友跟彆人在一起。”
鹿祁連一臉平靜:“我知道。”
她難以置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我不怪她,我付出是我的事。”鹿祁連有著難以形容的波瀾不驚,和無怨無悔。
一樣的迷障。
“簡老師,你怎麼了?”鹿祁連很關心她。
簡嘉笑笑,不想說,隻是跟鹿祁連兩個在教室裡靜坐了幾分鐘,忽然站起:“沒事了,我們走吧!”
都是同齡人,很多情緒,似乎可以相通。
坐地鐵時,簡嘉看著四周麵無表情的乘客,外頭忽閃的燈光,此刻,她隻想陳清焰。
非常想念他。
來到公寓樓下,有半夜遛狗的,簡嘉走在黃昏路燈下,踩著自己的影子,她沒上去。
在小花圃那裡,對著通訊錄發呆。
夜風是暖的,但沉甸甸,簡嘉腰挺得筆直,腦子裡被沈秋秋和許遙都說過的同一個詞彙淩遲著。
臉都要長青苔。
手機鈴聲猛地一響,她嚇得哆嗦,biubiu,四大名著裡,簡嘉最愛《西遊記》,那隻猴子是不死英雄的夢。她真的好愛那隻猴子。
但眼前,是陳清焰。
《雲宮迅音》響了整整四十八秒,猴子騰雲駕霧,真快活,簡嘉滿腦子雞飛狗跳,握手機的手,抖了下。
“陳醫生,你吃飯了嗎?”簡嘉的腳趾,緊緊抓住鞋子,扣牢地麵,好像不這樣,整個人就要坍塌。
十點零五分了。
上麵,媽媽在等她,全靠周瓊扯謊。
陳清焰從周瓊和程述那裡,一前一後,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
“程程,”他皺眉,“為什麼跟人打架?”
她忽然委屈極了。
他問她為什麼跟人打架?
“她總是挑我刺,我很煩,就爆發了。”簡嘉含著眼淚,“其實,我脾氣也很壞的。”
陳清焰陷在露台上的藤椅裡,翹起腿,一手輕輕撫著額頭:“哭了嗎?”
“才沒有,”簡嘉抹淚,“我才不哭。”
陳清焰沒有微博,不發朋友圈,社交,和他絕緣,每天過著表麵相似的生活,來掩蓋內心的豐富洪波。
“如果你想哭,在我這裡可以的。”陳清焰看著遠處點點的燈光,夜色淒迷,他快要回去了。
簡嘉久久沒說話。
陳清焰知道她在哭,而且越哭越凶,越無聲,越沉重地全部盤在臉上。
“你沒跟我說實話,”陳清焰淡淡的,“程程,為什麼要跟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