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1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7509 字 9個月前

簡嘉沒有接, 她情緒不好時不想在彆人麵前流露,如果接了, 又要忍, 她很累。

但吃完晚飯後,一個陌生號碼閃動在屏幕上,簡嘉遲疑了下, 決定接聽:

“程程,是我,不要掛, 如果你掛了我會換號碼一直打。”

僅僅是半個多小時前, 他在幽暗不明的樓梯口堵著自己說荒唐話,非常執拗。簡嘉知道他什麼都乾的出來, 她悄悄進自己房間, 靠在了門壁上。

“你又想怎麼樣?”

“你沒有和我說鑫盛的事, 是不是受了委屈?”陳清焰在露台藤椅裡坐著,他聽起雨。

簡嘉鼻子發酸:“我說了,跟你無關。”

她不記得陳清焰對她的事情感興趣過,唯一的興趣,還是跟他的最愛有關。

“程程,職場沒有絕對的公平, 我知道你能力足夠, 很優秀, 但你年輕剛畢業, 不僅麵對的是專業技能考驗, 心理層麵的考驗你準備好了嗎?”陳清焰略過她的情緒,說重點。

她也不記得他有那麼多話要跟自己說,嚴格盤點過去,簡嘉覺得自己把這麼個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是當藝術品來對待,小心翼翼揣摩,小心翼翼避開,唯恐不留神,她傷到他。

簡嘉沉默一會兒,她倔強地說:“不是我的錯,你要和我講大道理嗎?”

陳清焰無聲笑了:“嗯,我相信你,我不是來和你講大道理的,我隻告訴你現實,儘量給你建議,這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嗓音具有誘惑力,那種投入的溫柔和耐心,也像深淵,簡嘉不容許自己情不自禁被這種虛假的迷人打動:

“我沒你想的那麼沒用,我會想通,用不著你假惺惺。”

陳清焰還是笑,他眼睛折射著雨:“我知道你是元氣美少女,是這個說法嗎?不過,我想對你假惺惺,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我花時間去假惺惺的。”

任何流行詞彙,都進入不了陳清焰的生活體係,他拒絕,全無興趣。但在程述的手機裡看到簡嘉發的狀態:

我可是元氣美少女呦!我是光,我是電,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沒有什麼能阻止我為建設偉大祖國而奮鬥!嘿嘿嘿……

配的是一張賤兮兮不斷撥拉琴弦的表情包。

底下,有周瓊的點讚和評論:得了,你是被雷劈了被電流擊中,抓緊談戀愛治病,傻缺。

他一直通過程述的微信來凝視她的生活,像一場竊聽風暴。談戀愛三個字,讓他又處於危機風暴。

但陳清焰不懂元氣美少女,他問的程述,一臉平靜,心裡皺眉在想簡嘉原來還有這麼活潑卻讓他陌生的一麵。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愛給誰給誰。”簡嘉被他施舍的態度激怒,她不願大聲,壓著喉嚨。

陳清焰立刻接話:“我知道,可我稀罕你,這一點,你管不了我。”

這個醫生,為什麼總有一種水到渠成的無恥?簡嘉疲軟無力,把整件事,從頭到尾,三句話說得清清楚楚。

這種事,並不是特彆嚴重,陳清焰眼睛裡黑光幽沉,他忽然出神:和周滌非的最終結為一體,更像是十年最後一個奇妙的獎勵,而獎勵苦澀,歲月早繞過愛情最後一個拐角,悲涼地消失在被切割的零碎十年儘頭。

而此刻,和簡嘉的絮絮低語,讓人心底平和沉靜,就在這樣的雨夜,一切都非常非常美好。

陳清焰捏了下眉心,他明白,簡嘉承受到一個臨界點了,也許是從她父親開始,但自己是最大施暴者,意識到這一點,他覺得心臟那實實在在疼了起來。

又覺得會再次失去,他不會允許自己再犯錯,沒有第二個十年。

“這種簡單直接的不公平,比如出身和家世,改變不了,程程,能聽懂我說的嗎?你夢想的東西她們可能唾手可得,我問你,除了她,鑫盛還有沒有其他讓你不舒服的地方?”

簡嘉真的仔細想了想,她又被他帶到語境裡:“還好,就是很累但我願意吃苦,在哪裡都不會輕鬆我知道,其實,我在鑫盛已經學到了不少東西。”

陳清焰“嗯”一聲:“好,一個公司如果隻有個彆地方讓你不舒服,但你總體覺得ok,你可以繼續留在那裡,把這些不愉快消化掉,皮實點。如果,你發現它讓你越來越不能容忍,不公平的地方很多,你就可以考慮是不是換一個讓自己更有動力的下家,我相信你到時能力也更上一層樓,記住,有本事的人最終能站得住腳。”

非常有道理。

簡嘉不能夠反駁他,她靜靜聽完,咬著嘴唇不說話,心裡的結鬆動不少。

公寓的雨聲,清晰地傳來,簡嘉忽然意識到陳清焰是在露台,那裡,有她布置出的小花園。

“你把花都養死了嗎?”她忽然問,很生氣,因為簡嘉知道陳清焰從來不會照顧花草,在他手裡,植物們隻有死路一條,跟她一樣。

陳清焰的確沒照顧好,死光了,家裡重回極簡主義,清心寡欲,在極端的黑灰白和各種原木材質裡,她一走,把故事都也都給帶走了。

“你如果能回家,我們就都會活過來。”他說這話,有種恬不知恥的低沉。

好半天,簡嘉才弄清楚這個“我們”指向什麼,打個寒噤:“陳醫生,我們不談這個,你讓我喘口氣行嗎?”說完立刻意識到有歧義,她冷冷的,“我說過了,我們回不去了。”

他真肉麻,是在演偶像劇嗎?沒有女主角了,會死?也許吧,他可能真的是沒有女人會死的那種男人,畢竟,他欲望強烈,會被憋死。簡嘉第一次惡毒地揣測陳清焰,但很快,製止再想,她一丁點不願意自己因為受到傷害就變成刻薄的人。

“有一點,忘記說了,”陳清焰竟然真的岔開話,“你做財務這塊難免有時會替人背鍋,記住,掂量清楚,不要不小心卷進職務犯罪,做事情記得留證據。”他心細如發。

簡嘉忽然一恍惚,加了濾鏡並升華的某些模糊記憶再次擊中她,仿佛,陳清焰和“大哥哥”奇異重合,她腦子裡又像太陽一樣嗡嗡嗡叫喚:

“你說完了嗎?我要休息。”

“你這幾天怎麼樣?我是說飲食和睡眠。”他又想點煙,但突然記起婚禮當天簡嘉羞紅臉提醒自己,以後如果要小朋友,記得戒煙。

陳清焰摩挲兩下打火機,放下了。程述曾開玩笑,學長,我懷疑你有一天哪怕吸.毒,想戒.毒也能戒掉。

他隻願意和她生小朋友,想到孩子,陳清焰心裡悸動明顯,是兩人做世界最親密無間的事醞釀而出的新生命,他眼睛變得格外深沉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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