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一定會打回來, 電話響時, 簡嘉忽然覺得陳清焰變閒了, 而且話嘮, 每次都有一堆讓人火大奇奇怪怪的措辭在等著她, 以前, 完全不是這樣。
而且,神奇的是, 陳清焰依舊堅持給她做飯,明知道她會扔。他在重複, 不斷重複, 像最具意誌力的科學家,哪怕她不吃, 但好像更在意是否在做這件事。
簡嘉越來越不能懂他。
“我不小心撥出去的。”她飛快地說,立刻掛斷。
如果是不小心,能想起他,陳清焰覺得也很好, 他丟開手機, 翻了翻辦公桌上的日曆本,老人複查的日期早圈的血紅。至於簡母,也會定期來103複查, 但他沒機會見到,唯一能把握的,是華縣的老人。
愛一個人, 會把她世界裡所有枝枝蔓蔓的親人都想到, 陳清焰決定做一件事時, 喜歡追求極致。
他沒再和周滌非聯係,等知道台商、許遙這些自己一點也不想了解的閒雜人等的消息時,陳清焰漠不關心。他目前在乎的是大提琴的木材,簡嘉喜不喜歡,兩人到時說不定可以合作變奏的《ting stars》。
陳清焰忽然發現,自己想和簡嘉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
從辦公室出來,陳清焰去九樓找程述,走廊那,站著幾個泌尿科的女醫生,在議論事,大家打了個招呼。
以往,吐槽的點很多,對於泌尿科的女醫生來說:前列腺肥大的男患者導尿管會很難插、今天的□□環切速度太快……這樣酸爽的話題,太尋常不過。
但這幾天,女醫生關注沈秋秋的問題。目前,沈秋秋已經呈現出非常強烈的PSTD症狀,她沒辦法配合警方,那段記憶像消失了一樣,受害人的沉默,給警方辦案帶來一定的難度。
零星的交談,傳入陳清焰的耳朵,他簡單問兩句,聽完,在沉默中忽然意識到許遠當日的古怪,他太平靜,並且譏諷。許遠同時能做到個三五個女人交往一點不困難,曝光也無所謂,無非是女方大鬨一場,如果對方懂事,許遠會給些物質補償,如果讓他煩躁,那麼當白嫖,僅此而已。
許遠從不會用一個證件來束縛自己的自由,他還年輕,這個世界上,隻有周滌非例外。
陳清焰沒立場指責許遠的行為,在醫護人員跟前,許遠表明身份:他是病患的好朋友,但沈氏夫婦,以為他是女兒的男朋友。因為,沈秋秋對父母就是這樣定位許遠的。
兩天後,陳清焰回大院,意外的,陳清木也在,兩兄妹許久沒見,陳清木在見到他的刹那,不太對勁,在從前,小姑娘會笑的甜膩,很狗腿地喊“哥哥”。
這一回,有點淡。
“最近沒去豬飼料場?”陳清焰隨口和她聊一句,這都是很多年的事了,木木喜歡考古,去某某名人墓,據說已經變成豬飼料場。
名場麵,陳清焰就記得這一個。
但陳清木,隻是敷衍地笑了笑,歪頭瞥他。
一直到吃完飯,陳清焰在門口花圃那轉悠,陳清木跳下台階,在他身邊站定,拿灑水壺找事玩。
“有話說?”陳清焰看她一眼,他太高冷,兩人又有過補習數理化的不愉快記憶,木木非常怕他。
水噴到陳清焰褲子上,濕了一片,陳清木沒注意,她說:“你跟程程姐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
“那,跟你前女友斷了嗎?”陳清木開始踢磚,她留心哥哥的神色。
“你想說什麼?”陳清焰對她這種過分關心他私生活的態度,表示不滿。
“你前女友,不是什麼好姑娘,你如果沒斷,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們陳家對人品是很看重的。”陳清木花很大勇氣,她從來不敢在哥哥跟前造次,但此刻,覺得非常有必要。
空氣安靜。
陳清焰絕對不是那種分手了會說前任壞話的人,在一起時,大家心甘情願,分開了,各自安好,他挑了挑眉,表情冷淡。
“我沒那麼八婆,你放心,我就是知道點兒事,挺憤憤不平的,哥哥,你看過丹麥電影《狩獵》嗎?”陳清木小心翼翼維持著話題,她知道,陳清焰不高興了。
陳清焰把她一直朝自己褲子上噴灑的東西拿下,他朝妹妹眼前,打個響指,提醒她:“說重點。”
陳清木嚇得擠巴兩下眼,退後一步:“這事沒鬨明白呢,隻是有些流言,但有些風聲,我不跟你說了,等到時看吧我和同學們會支援老師的,我先給你打預防針。彆到時,你覺得自己被耍了。”
“你說什麼?”陳清焰攔住要回屋的陳清木,木木認真告訴他,“你前女友,準備告我們敬愛的老師就那什麼,你不知道嗎?還招呼了不男不女,哦不,這有歧視我改正下,還招呼了看起來像男生,和看起來真的很輕浮的女生一起,我在母校同學群裡聽說的,但不確定。”
陳清焰的確消息閉塞了,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那邊,周滌非被人推著往前走,一切也跟他沒了關係。
但他突然明白許遠話裡的意思。
同時,他心裡浮現出內疚的情愫。
“老師是什麼人,我們比她們清楚,也就是說,必要時,我們會聲援老師,我同學裡也有學法律的高材生,我們不準任何人汙蔑老師,侮辱母校名聲。”陳清木強調“我們”,這說的是,當年一起玩的小夥伴,基本不出大院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