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諜影(39)三合一(1 / 2)

民國諜影(39)

“去茅房?”林雨桐扭臉看他, 然後咧嘴笑了一下, “好啊!去吧!”

孫三壽一愣,繼而大喜:“謝謝長官……謝謝長官……”一邊說著,一邊眼睛滴溜溜的朝樓下看, 這抬腳就要朝樓下跑。

林雨桐一把揪住, “就在二樓上, 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孫三壽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這裡可是二樓,想跑?得從窗戶爬出去嗎?他慢騰騰的往二樓的廁所去,好些人都探出頭看孫三壽捂著肚子的好笑樣。

當然了,未嘗不是看林雨桐的笑話。這要是將人給看丟了, 這人可就丟大發了。

孫三壽一進廁所就關了門,然後那些看熱鬨的就看見林雨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細線來,然後緊跟著就摸出一個手|雷,這線在手|雷上不停的繞,也不是怎麼繞的, 最後餘下一尺多長的線頭。就見她將這點線頭綁在了廁所門上, 一群人都嚇的吸氣, 這孫三壽萬一從裡麵拉門,就直接引|爆|手|雷了吧。

這手|雷是m式的,爆|炸威力都有數。好些人已經偷摸的往出溜了,這玩意雖然不足以把樓|炸|了吧, 但緊挨著廁所的幾個辦公室受波及這是在所難免的。至於孫三壽,那就隻能去見如來佛祖了。

林雨桐安裝完就下樓了, 周天南攔著其他要下去的人:“乾嘛呀!誰都彆跑,滬上站被人這麼炸了,是要笑死同仁的。趕緊的,想辦法解開。”

那線線都繞成一團了,怎麼解開?

有一行動隊的,死活拉住廁所的門把,朝裡麵喊:“孫頭兒,彆拉門聽見了嗎?一拉手|雷就炸了,我們解不開這玩意……”

孫三壽本來在裡麵抽煙的,抽完煙才想著怎麼突圍呢。看看是從門出去,還是從窗出去。反正站長也不待見那個什麼妖狐,都鬨翻了。彆管她想查什麼,隻要自己躲了,躲過這個風頭再回站裡就行了。出去之後跟站裡的長官求求情,隻是幫著推脫推脫而已嘛。就不信為了這個小人物,她那麼大一妖狐會守在滬上。

可想象是美好的,如今門被堵了。外麵將廁所門拉的可緊了,他也不敢真嘗試,萬一炸了呢?彆人能跑,他就死定了。他可不敢賭妖狐不敢炸滬上站。那種級彆的人,炸|了就炸|了唄。能怎麼的?她最多挨訓,自己呢?

那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了,他歎了一聲,朝窗戶看下去。

下麵果然就站著妖狐,仰著頭朝上看,麵帶微笑,就差搖搖手說著一聲‘嗨’。嘚嘞!也彆求情讓她把手|雷拆了,她在下麵等著,那是自己不從二樓下去都不行了。

今兒認栽吧,老老實實的翻窗,老老實實的等著被收拾。

從廁所的窗戶翻出去,扒拉著水管一點一點的滑下去,結果腳一挨著地,就割肉一般的疼。下麵偽裝著一把彈簧|刀,一腳踩上去,皮鞋底被穿透,刀尖紮到腳底板了。

好些追出來看熱鬨的不由的朝後一縮,這幸好是踩在刀上了,要是這地方埋一地|雷呢?誰能躲的開?早炸成灰了。

林雨桐還是手插|在褲兜,抬下巴問孫三壽:“你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刀是你的吧,玩到把自己傷了,你也真是能耐。”

孫三壽到底是當過土匪的,也算是一條硬漢。這紮在腳上了,血嘩啦的,卻始終是沒喊疼。這會子把刀拔下來,鞋脫下來,再去看那把彈簧|刀。刀柄上赫然刻著一個‘孫’字,他驀然一驚,可不就是自己的?再去摸藏在身上的□□,卻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孫三壽還有一綽號,人稱‘孫三手’,早在當土匪以前,他就是成名的偷兒了。他自己嫌棄偷兒沒出息,隻被人家攆著打,哪裡有土匪威風。於是就做了土匪了!但是老手藝一直是沒丟下的。這會子,在最得意的地方接連被折了麵子,他也服了,嘿嘿一笑,呲著牙朝林雨桐看。

林雨桐轉身:“跟上來吧。”

武|器沒了,腳傷了跑也跑不了了。不跟上來能怎麼著,他單腳蹦起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麵。

周天南跟在過來,“那個……地下室裡是黑的,這些蠟燭我先給您搬過去湊活著用?”

林雨桐嗯了一聲,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她開了門,伸手從周天南的手裡接過箱子,還有他手裡順帶來的手電筒,一邊照著裡麵叫孫三壽先下,一邊跟周天南道:“那個手|雷……你們把線剪了就行,其實另一頭沒綁手|雷,彆怕,怎麼拽都不會炸的。”

孫三壽正扶著牆往下走台階呢,被這話刺激的一走神,單腳踩空,好懸摔下去。

周天南笑了笑,應了一聲好,看著林雨桐也往地下室去了,這才轉身走了。

知道跑不了的孫三壽特彆配合,自己搬了椅子放在正中間的位置上,乖巧的坐著,等林雨桐把蠟燭都點起來。他還在一邊熱心的建議,“那個……這個其實沒有火把好用。”

林雨桐轉過身來,看他:“知道找你什麼事嗎?”

“就是章家的那個事……但我已經都還回去了。本來還要給賠償的,但章家不要,這件事我知道錯了,是要給處分還是要給彆的,我都認了。”孫三壽一臉的冤枉,“真的,我承認我有眼不識泰山……”

“你何止是不識泰山?”林雨桐就笑,“知道章家的老底子嗎?知道章家這回動用了誰的關係嗎?”

孫三壽搖頭:“不知道!”

“那位大公子。”林雨桐上下打量孫三壽,“就因為你,叫神仙為你打架,你好大的臉麵。”她挑起大拇指滿是讚賞,“你也算是滬上的一號牛人了。”

孫三壽麵色一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瞧瞧,這話說的多單純!”林雨桐也在椅子上坐了,“說說吧,這事怎麼著啊!我反正非得辦一個人的,你看著辦。”

孫三壽神色一動,這意思是這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吧。

沉默了得有半分鐘,他才咬牙道:“其實這事真不是我第一個起意的。我一管監獄管犯人的,但是手裡真沒多少油水。如今這清查逆產,兄弟們看的眼熱,也想找幾個錢花。章家的那位大少爺,我們可是當爺伺候的,真沒有半點苛待人家。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那點錢嗎?再說了,我們也不算冤枉了章家,那章家的少爺跟個女人打的火熱,那女人就是個rb女人。”

“彆跟我扯這些閒的!”林雨桐看他,“人是不是你下令抓的,沒收人家家產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您要這麼說,我還真無話可說了。”孫三壽攤手,朝後一靠,想當死狗試探一把。

林雨桐不跟他廢話,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打開,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摸出筆遞過去:“那就簽字吧。”

孫三壽接過來一看:“認罪書?”

“簽字!”林雨桐示意他,“趕緊的,我這邊積攢的案子多了,沒時間在你這裡耗費時間。”

案子還很多?!

那我這更不能簽字了。

孫三壽將認罪書遞過去:“簽字之後會如何?”

“送回n京,老板批了,直接送刑場。”林雨桐看孫三壽,“但是你不簽也沒用,隻要我簽了,就生效。”說著,她拔了筆帽叼在嘴裡,抬手就要簽字。

“慢!慢著!”孫三壽被林雨桐晃悠的不輕,你簽字就生效乾嘛來晃我一下。要知道你簽字就說殺我就能殺我,我不是就說了嗎?“您慢著……先彆簽字……我雖然是行動隊的副隊長,但是這隊裡也不止我一個副隊。滬上跟彆的城市可不同,以前滬上站,就分一站和二站。後來這不是合並了嗎?可這站長隻能有一個,如今的錢站長以前以前是一站的站長,合並後還是站長,不過二站的站長郝智郝站長就沒那麼幸運了,直接成了副站長了。連同一站二站的副站長一起,都成了副站長。所以,咱們站,光是副站長就有五位。情況比您想的要複雜的多。錢站長呢……雖然是站長吧,但能調動的也就是原來一站的人手,而二站的,八成還都是聽郝智郝站長的……”

“哦?”林雨桐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你聽誰的?”

孫三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我聽……我能做到這個位置上,是郝站長提拔的,您說,我能聽誰的。”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命於郝智?”問完林雨桐便一笑,緊跟著搖頭,“你很聰明孫三壽,腦子裡的主意那是一個接著你個。你叫我以為你受命於郝智,但實際上,你還是錢通的人,對吧?”

孫三壽詫異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好吧,我不跟您動心眼了。我也看出來了,動心眼我動不過您。這麼說吧……我原本確實是郝站長的人,那是我剛投過來的時候。那時候我從工黨那邊逃出來,隱姓埋名在滬上。而那個時候,郝站長奉命潛伏於七十六號,那時候他為了竊取一個情報,需要一個開鎖的高手……我身無分文到了滬上,就靠那點手藝混飯吃。恰好被他逮住了,從此我進入了jun 統,所以說……我們的淵源很深,我的身上貼著他的標簽。”

“後來呢?”林雨桐又問。

“後來……”孫三壽搖頭,“你知道我投過工吧?”

“嗯!”林雨桐點頭,“跟投工有關?”

“是!”孫三壽苦笑了一聲,“說實話,工黨其實真挺厲害的,我也沒呆多長時間,但很多方麵還是被他們影響,比如……不抽大|煙,我戒了之後再沒碰過。郝站長呢,當年確實是英雄。可這英雄在你們炸了rb特務機關那麼多要員之後,一度非常頹廢。因為rb人不再信任任何的異族,他被排擠在外。排擠在外就有一個非常可怕的事,那就是不能再完成任何任務,甚至連營救在監獄裡被關著的jun統同仁也做不到。在那種情況下,他被申斥,甚至被放棄,你知道那種境況下,一邊擔心被rb人發現,一邊又感覺被拋棄的感覺嗎?從那時候開始差不多到rb人投降,這段時間裡,他是在yao子裡過的。那裡有什麼,女人和大|煙,整個人都廢了。後來,兩個站整合,因為後期他的不作為,站長歸了錢站長。他退了一步。可這一退,就意味著跟權利失之交臂。沒有權利,這錢就撈到的少。以前的老兄弟也都還念著當年的情分呢,可也總有像我這樣的,不改換門庭,這行動隊的副隊長位子可就保不住了。這個……我不覺得是一種背叛。畢竟,凡是郝站長給下的命令,不管我多難,我都沒推諉過,叫我執行我就執行……”

“比如……”林雨桐將筆合著,問了一句。

“比如第三監獄,秘密的……”孫三壽說著就頓住了,好似失言一般,“就是監|獄很多事情,他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再說了,這有時候監獄撈|錢也是挺快的。隻要跟警|察局的那幫王八蛋聯手,那來錢就更快了……”

林雨桐拍了拍桌子:“彆扯遠了。第三監獄怎麼了,繼續說!”

“第三監獄……會定期釋放一批人……這些事都是我處理的。也是撈錢的途徑……”孫三壽這麼說。

林雨桐就知道,這貨是不肯說實話了。她就姑且一聽,不再打斷。

“警局把那些有點家產的都招理由抓了,什麼賭博了,什麼藏匿工黨之類的罪名,這些人進來好好的伺候著,然後家裡交錢就叫人出去。那個章家的大少爺最初也是這麼進來的。弄進去一遭被贖出去,結果跟咱們結仇了,尤其是跟郝站長,好像是因為女人的。郝站長想好好教訓那位大少,我就是照辦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查副站長?”林雨桐點了點孫三壽,“你確實聰明,覺得我查不下來這個人,要是查也特費功夫是吧?你想給你爭取點時間,看事情會不會有轉機。行!我由著你看!不過,鑒於你的問題還沒有說清楚,自由給你,資產凍結。今兒你先呆在這裡,哪裡也彆去。等我把你藏著的錢都被刨出來,你再出去吧。”享受了這麼些年了,我不信你還有當年從工黨那裡逃出來的勇氣,能從無到有的從頭來過。

這話一出,孫三壽果然就變了臉色,急著就要站起來,“林特派員,您這樣很沒道理。”

“你乾的沒道理的事多了,就不許我乾一件了?”林雨桐起身就往外走,“老實呆著吧。對了,我得提醒你,彆妄想靠你溜門撬鎖那一套從這裡出去……我敢保證,你的手伸向門鎖的那一刻,你會後悔一輩子。”

說著,就真朝外走了。不管孫三壽怎麼喊,都不再回頭。

從這個房間出去,果然就見王曼麗和徐媛站在門外。林雨桐沒說話,朝上指了指,三人依次從地下室上來了。林雨桐掏出個瓷瓶,在門上人能夠得到的地方和上鎖的地方抹了一層。

“什麼東西這是?”王曼麗朝後退了一步,“我以後可不來這地方了,處處陷阱你這是。”

“這個孫三壽,比想象的要油滑的多。”林雨桐抹完了,就跟王曼麗回辦公室。

此時,小樓挺熱鬨的。從門外站崗的,到裡麵的內勤,都該是新調來的。也是,n京距離滬上這麼近,昨兒發了電報過去,今兒人肯定就到位了。這些人都是王曼麗要來的,林雨桐也不故意去親近,反正有什麼要發號施令的就叫王曼麗去就行了。王曼麗倒是一一的介紹了,林雨桐把名字都記下,然後沒有然後了。

她現在更有興趣跟徐媛聊一聊。

因為打從從地下室出來,徐媛那雙手就握成拳頭,沒鬆開過。

林雨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不大功夫,徐媛就進來,且順手就關了門,坐在林雨桐麵前。林雨桐給倒了一杯水過去,“想說了?”

徐媛點頭:“……郝智和孫三壽都是見過最狼狽時候的人……而且……”她說著,就有些難堪的低下頭來,良久之後才把那一杯滾燙的開水一口氣給灌下去了,然後眼淚就下來了,不知道是燙的還是想起了過往,“那些畜|生……糟|蹋了我……”

想到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去了,都過去了。隻當是被狗咬了!”

徐媛深吸一口氣,“我也以為就過去了,可是還有兩條狗活著,就在我麵前蹦躂,你說我該怎麼辦?”

林雨桐手一頓,“什麼意思?”

“欺負我的又何止是rb人?”徐媛澀然一笑,“rb人讓他們欺負我,他們也在rb人麵前欺負我。隻有那個工黨……那個被帶來的工黨,他把那些畜生脫下來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蓋在我身上……他一臉的傷都是因為護著我才被折磨成那個樣子的……打那天之後,那些畜生再沒欺負過我……我知道,當時我出賣了你們,我是叛|徒。郝智和孫三壽那麼對叛徒或許不是大罪過,可我寧肯那個時候他們殺了我,結束了我的痛苦,也不願意……被那些畜生糟|蹋完,還得在他們麵前被同胞糟|蹋……那時候我叔叔還在他們那邊呢……出了這種事,我活著,家裡人也沒一個人待見我,像是我玷|汙了門楣。可死了吧,我又不甘心,為了活著,我乾了多少我不願意乾的事,叫我這麼窩囊死,我不甘心。我以為這樣的人多少能受點懲罰,可是現在想想,也是滑稽。我這樣的背叛過的都沒有受多少懲罰,更何況是他們?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欺負我的高官厚祿,救我維護我的,卻還是階下囚。我咽不下這口氣!林處長,我今兒來是求您的,但不是為了王坤。能不能救王坤出去,這是我的事。但若是您能治了這兩人,從此以後,我唯您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