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薑尋音出門的一個小時前, 季循向有關部門提交了整合了近一個月的所有證據。
在這之前,季循商談的律師事務所便已經和法院甚至警方取得了聯係。
因為季循身份的特殊性,這件事做得隱秘, 任憑韓柏神通廣大,也無法得知警方和法院的動向。
加之這件事是由律師一力完成的,沒有經其他任何人的手,就算韓柏一直派人緊盯著季循,也無從得知接踵而來的這一切。
許是提前和警方取得過聯係,接收資料僅半小時, 警方便獲命出動, 前往了韓柏所在的辦公大廈。
幾乎是警方出動的同時, 韓予非敲響了韓柏辦公室的大門。
韓柏看到自家兒子沒什麼情緒, 眼神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不好好上班, 來我這兒乾什麼?”
韓予非有些遲疑,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兩步, “我有點事想問你。”
“你說。”韓柏頭也不抬。
麵對韓柏從容淡然的模樣, 韓予非突然有些難以啟齒。
自從薑尋音和他說了韓柏和季循的事之後, 他便一直處於掙紮狀態。
這一個月來他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旁敲側擊, 卻無論如何也敲不開被韓柏捂得嚴絲合縫的真相。
在韓柏的視線下,韓予非不可能做出什麼大動作。
而在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探知到真相的情況下, 韓予非決定向韓柏開口。
他並不清楚這個真相自己是否足以承受,但他必須知道真相。
“我想問……”韓予非組織好一會兒語言,終於開口。
下一秒, 辦公室的門被助理猛地推開,發出“砰”一聲巨響。
韓予非和韓柏同時皺眉朝助理望去。
男助理顯然並不清楚韓予非也在,但剛剛收到的消息讓他無法顧慮太多,一股腦就說了出來,“韓總,剛剛收到消息,季循已經和警方取得聯係了,資料和證據非常齊全,警方的人現在正在來的路上。”
韓予非一愣,瞳孔放大一瞬,立即朝辦公桌前的韓柏望去。
韓柏似乎也沒有料到會突然出現這麼個情況,當下也無暇顧及韓予非的情緒,立即沉聲開口,“知道他提交了哪些證據嗎?”
“那邊現在情況很亂,隻說那些證據足以讓您坐一輩子牢……”
助理還未說完,韓予非大步上前,雙手猛地撐住辦公桌,情緒看上去也有些不穩定,“真的是你害死了季循的父母?”
韓柏抬首瞥他一眼,這是韓予非進門到現在韓柏給他的第一個眼神。
但這個眼神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韓予非知道,這是韓柏默認了的意思。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嘴唇蠕動著,有些難以置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那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們是你的家人!!”
韓柏眸中閃過一絲不耐,掏出手機就要撥出某位領導的電話。
韓予非一把奪過韓柏手中的手機,“你想乾嘛?”
韓柏徹底被韓予非激怒,猛地起身便一巴掌扇到韓予非臉上。
隻聽“啪”地一聲,辦公室中立時回蕩起響亮的耳光聲。
空氣安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韓柏隱含怒火的聲音,“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倒是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說罷,韓柏奪過韓予非手中的手機,撥通電話。
這通電話是疏通上層關係的電話,通話時間並不太長,但其中每一個字都讓韓予非一顆心緩緩下沉。
並未得到想要的回複,那人在那邊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幫不上忙,韓柏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半晌,韓柏輕笑出聲。
看來季循是想迅速結束掉這一切。
在被他發覺並做出回擊前,斬斷這一切。
這麼想著,季循這段時間的反常似乎都有了解釋。
主動在節目上曝光婚訊,引起網絡輿論,逼他出手攪亂局勢。
現在網上在他的操控下,每天都有無數條關於季循新婚妻子的消息爆出,沒有人知道哪條是真那條又是假。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現在他將薑尋音的身份爆出去,也很快就會被淹沒在這數不勝數的流言蜚語中。
想到這裡,韓柏嘴邊笑容更深。
原來季循打得是這個算盤。
但很可惜,如果他要完了,無論如何也會拉個墊背的。
韓柏收起手機,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助理,“薑尋音現在在哪?”
“應該還在家,我打電話問問。”助理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聽到薑尋音的名字,韓予非猛地回過神,立馬轉身看向韓柏,眼神中滿是不安。
就算他在天真,也知道現在自己口中不能出現有關薑尋音哪怕一個字。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韓柏,沒有出聲。
半晌,助理掛斷電話,“薑尋音半小時前出門了,現在在九峰山的方向,我們的人在後頭跟著呢。”
韓柏點點頭,“綁了。”
助理沒有出現多餘的表情,立馬點頭走出門外。
韓予非內心驚濤駭浪,麵上卻愈發沉靜下來。
短短數十分鐘,他感覺自己好像老了十歲。
眼前養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親好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他以前對韓柏的認知被完全顛覆,甚至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