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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師。”
一進入包廂, 就看到傅美人坐在位置上,低頭看著什麼。
“沉魚。”傅清許抬頭,對上女孩晶晶亮的目光, 微微一笑, 簡直笑到蘇沉魚心尖上,“我在研究菜單, 你看看。”
“好的哦。”蘇沉魚隨意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
錄製《鬼探》時,他們幾位“壯士”經常晚上出去約著吃飯, 不過為了表現出女孩子的矜持, 蘇沉魚規規矩矩地看了下菜單:“傅老師研究得怎麼樣?你來點吧, 你點得肯定比我點的好吃。”
傅清許說:“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蘇沉魚:“……”
她眼睛一轉,鼓著臉, 委屈道:“傅老師,那你說我什麼風格?”
傅清許臉上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 卻沒有就著這個問題進行回複,而是道:“穿這麼薄,不冷嗎?”
……直男!
……鋼鐵直男!
她精心為他打扮成這樣, 他看到的隻有她穿得薄?
她故意微微睜大眼睛,疑惑道:“不好看嗎?我可是為了來見傅老師, 特意這麼穿的呢。”
對付這種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話得說得直白點, 他才能懂。
果然, 傅清許微怔, 就在蘇沉魚以為他要說好看時, 傅清許卻緩緩皺起眉頭, 說:“那更沒必要了,又不是見什麼陌生人, 天氣寒涼,容易感冒,下次不要這樣了。”
……還有下次?
蘇沉魚乖乖點頭:“好的,我都聽傅老師噠。”
傅清許點餐,等待上餐的過程中,兩人隨意閒聊,傅清許說了些他拍外景時遇到的有趣事件,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喜歡解題嗎?”
這話題跨越度極大,前一秒還在說風景,下一句就是解題,饒是蘇沉魚也是緩了兩秒才回答:“解什麼題?”
隻要不是數學題,其他都好說。
傅清許:“數學。”
蘇沉魚:“……”
這天沒法聊了呀。
這讓她不避免想起記憶中的一幕――
她之所以進宮,是因為書侯。
進宮之前,她是書侯府的筆墨侍女。
她是機緣巧合之下進入的侯府,成為書侯的筆墨侍女。
何為筆墨侍女?
簡單地說,就是書房小女工。
書侯寫字作畫時,她擱旁邊研墨,天氣熱的話,順便舉把扇子扇扇小風。
她這一手算得上精妙的書畫,就是跟著書侯學的,她記憶力向來不錯,加上模仿能力也還行,看久了,心癢癢的,就想動手。
於是趁書侯不在的時候,偷偷用他的筆、他的墨、他的宣紙……得小心再小心,要是被其他人發現,完蛋。每次用完,她都要心驚膽戰許久。
她每次用完會整理成沒用過的樣子,畫過的宣紙也會找機會把它燒了,燒燼的灰扔到樹下,本以為自己做得夠隱秘,結果還是被發現了――同侍女的另一個姑娘。
對方哐哐哐向書侯打小報告,一臉得意,恨不得立刻把她杖責三十趕出侯府。
哪想運氣挺好,書侯看著冰冷不近人情,在看過她寫的字畫後,並未責罰她,反而讓她現場再寫一次,確認是她自己寫的後,後來……後來他練字作畫的時候,讓蘇沉魚跟他一起。
左右手同時作畫,也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除了字畫,詩、書、數術方麵,這位從小便有神童之稱的書侯自然也精通,大概認為蘇沉魚有天賦、乃可塑之材――畢竟光看他習字作畫,自己都能摸索出不錯的成效――因此,他連詩、書、數術都讓蘇沉魚一起。
尤其數術。
真是要了老命。
但其實,雖然在書侯身邊做了一年筆墨侍女,蘇沉魚和書侯之間並不熟,連話都不怎麼說――這位冷清寡言的書侯,不工作的時候待在家裡,能夠一天都不說話的,常常用眼神示意下人。
後來她能夠通過狗皇帝的表情、神色、眼神等猜測他內心活動,很大原因是被書侯練出來的。
……
“沉魚?”
蘇沉魚跑偏的思緒被拉回來,她望向傅清許的墨眸,堅定地搖頭:“不要,我不喜歡數學題。”
繼而可憐巴巴地說:“從小到大,我的數學都不好,考試就沒及格過,傅老師,你要解什麼都行,除了數學!”
“好。”
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見她對什麼東西表現出特彆喜歡或者討厭,這是第一次她直白的表現出不喜。
傅清許審視內心,竟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悅。
“傅老師很喜歡解密嗎?”
“不能說是很喜歡,”傅清許認真回答,“我喜歡解密的博弈過程。”
“那你肯定玩過很多密室大逃脫之類的遊戲吧?”
傅清許點頭。
“我其實也很喜歡這類遊戲,下次傅老師去玩,帶上我呀。”
傅清許輕輕挑了下眉:“不害怕?”
這是在笑她吧?
蘇沉魚當作沒看到,托著下巴,笑得眉眼彎彎:“有你在,怕什麼。”
說完羞澀地低頭。
低完頭才想到,自己低頭就看不到傅清許的反應了呀。
等她抬頭時,對麵的傅清許依舊和先前一樣,沒什麼變化,蘇沉魚惋惜。
菜上齊了。
傅清許點了鍋鮮美的魚湯,他替蘇沉魚盛了一碗,蘇沉魚試探地問:“傅老師,你找我隻是聚餐嗎?沒有其他的事呀?”
“嗯,隻是聚餐。”不料他居然如此誠實。
蘇沉魚笑得更甜了,一時高興,忘了魚湯滾燙,一口下去……噗――
傅清許反應極快,立刻起身過來,倒了杯涼水,蘇沉魚趕緊灌下。
“怎麼樣?”他扯紙巾本想替蘇沉魚擦一下衣服,剛想動作,忽覺不妥,便停了下來。
蘇沉魚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她淚汪汪地看著傅清許,含糊道:“……疼。”
傅清許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頗有些無措,居然問了句:“哪裡疼?”
蘇沉魚雖然有些許演的存在,然而被燙的疼也是真疼,聞言,頭頂一排黑線落下,她“唔”了兩聲,眼淚落得更急了。
魚湯是剛煮好端過來的,有多燙傅清許心裡清楚,他遲疑片刻,微微彎腰,凝視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我看看。”
蘇沉魚的反應是……伸舌頭什麼的,不好看吧?
太毀她小仙女的形象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她趕緊捂嘴,狂搖頭。
“聽話。”
蘇沉魚覺得自己肯定被美色蠱惑,為美色折了腰,她居然真的、乖乖的、張開了嘴。
“還好,沒有起泡。”傅清許直腰,看著滿桌菜肴,蹙眉。
蘇沉魚還以為他要把菜撤了,忙道:“彆撤彆撤,緩過來就好……我好餓。”
“怪我自己太高興,一不小心就燙到了。”
她聲音帶著哭過後的鼻音,嬌嬌軟軟,傅清許卻是:“高興?”
“是啊。”蘇沉魚坦然地說,“傅老師約我隻是聚餐,我當然高興啦……我先前還以為傅老師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呢。”
“嗯。”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蘇沉魚:“……”
就這反應?
合著她白撩了?
不過……就他這性子,能有這反應也是正常。
等舌尖上的痛意消菜得差不多後,蘇沉魚開始矜持的用餐,每樣隻吃一點點就不動了。
傅清許:“?”
蘇沉魚:“我飽了。”
傅清許:“你剛才不說餓了?”
蘇沉魚點頭:“對呀,我現在飽了。”
傅清許看看沒怎麼動過的菜,眉心緩緩擰起:“還很痛?”
“……”蘇沉魚忘了,他們之前錄製《鬼探》時聚餐,她從來沒有這麼矜持過,每次她吃的,不比男人少。
既然傅清許往這方麵想,她隻能默默點頭。
明明她是為了在他麵前維持小仙女人設!
過了會兒,傅清許也停了,他並沒有吃多少,隨後自然而然地說:“下午你想去哪?”
蘇沉魚想了想,乖乖地說:“都聽你的。”
傅清許回想走之前,助理費柯問他:“傅哥,你和蘇沉魚吃完飯,就分開嗎?”
他略有點茫然。
費柯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位哥沒想過吃完飯之後的事。
這樣子怎麼和女孩子建立可持續發展友誼。
於是費柯說:“傅哥,你如果沒什麼安排的話,你可以問問蘇沉魚她的想法,她想做什麼,你陪同即可。”
傅清許:“她要是沒什麼想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