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濃給裴寂安讀了很長時間的書,讀到她嗓子有些發乾,就聽裴寂安說,“要不要檢查一下我學的怎麼樣?”
陸濃不明所以,裴寂安伸出一隻手示意陸濃把書給他,陸濃遲疑片刻,合上書遞給了他。
“WhatIholdyouwith?”
“Iofferyouleas,desperatesuhemoonofthejaggedsuburbs.”
“Iofferyoutheloyaltyofamanwhohasneverbeenloyal.”
…
“Igiveyoumyloneliness,mydarkhehungerofmyheart.”
“Iamtryingtobribeyouwithuainty,withdanger,withdefeat.”
裴寂安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像大提琴般緩緩流淌,竟一字不差地讀了出來。
陸濃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音控,然而這次卻差點醉倒在裴寂安的聲音裡,她不由得有些手癢,恨不得馬上去隔壁取來自己的小提琴,拉一首舒伯特小夜曲和這個聲音相配。
那應該會很美妙,小提琴婉轉深情,《小夜曲》溫柔傾訴,和著裴寂安低沉的聲線,若是聽的人懂了詩裡的意思,是一件事很浪漫的事。
等裴寂安讀完整首詩,陸濃反應過來,裴寂安隻聽她讀了一遍,就能完全記住發音?
不會是耍她吧?
好在讀到下一首詩的時候,裴寂安隻讀了幾句就停下來,似乎是遇到了不會讀的詞句,陸濃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裴寂安隻聽她讀了一遍,就能記住整首詩是記憶力不錯的原因,至於後麵的詩讀不出來也正常,要是裴寂安真能讀出來,陸濃就要懷疑裡麵有問題了。
想到他隻記住了第一首詩,陸濃試探問他,“你知道剛才那首詩的意思嗎?”
“哦?這首詩寫的是關於什麼?”裴寂安饒有興趣地問。
陸濃一頓,含糊說,“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是一首不錯的詩。”
裴寂安點頭,似乎頗為讚同陸濃的話。
陸濃:“……”你又不懂,讚同個什麼勁啊?
讀完詩,見天色尚早,她和裴寂安打了個招呼,回到自己的書桌,拿出專業課的書認真複習起來,既然要卷,那就能卷的更猛烈些。
“……”不過好像忘了一件事,陸濃看著手裡的專業書,忘了什麼呢?
算了,不重要。
陸濃開開心心投入了內卷大業,陽光漸漸西移,一室安靜。
裴寂安和陸濃各自乾著自己的事,互不打擾。
到了飯點,吳媽終於來了,她打開書房的門,表情誇張地說,“你看我這記性,這門啊……壞了!”
陸濃:“……”??所以呢?
吳媽和陸濃大眼瞪小眼,至於怎麼壞的,哪裡壞了,又怎麼修好了,到最後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這門還挺玄學,說壞就壞,說好就好……騙鬼啊!
陸濃:嗬嗬,您老編、接著編,我看您還能再誇張到什麼地步。
臭弟弟們,竟然和吳媽聯合起來了,可惡!
看姐姐出去怎麼幫助(收拾)你們,陸濃雙手握拳,按出手指響。
“行了,門好了,咱們下去吃飯吧,今天吳媽做了紅燒小排,”吳媽對陸濃就差翻白眼的表情視而不見,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還有一道甲魚湯,姑爺這回受了這麼重的湯,可得好好補補。”
“哈哈……”陸濃笑了一半趕緊收住,小心翼翼抬頭看裴寂安的表情。
裴寂安無奈和她對視。
陸濃被抓包,連忙收回視線,心裡仍然偷著樂。
哈哈哈哈哈哈,咱就是說,甲魚湯,滋陰壯陽好幫手。
陸濃現在已經躺平佛了,老太太陷害她也沒見裴寂安朝她發脾氣,喝了那麼多頓的補湯,裴寂安和她仍舊相安無事,所以她現在純粹是樂子人心態,看老太太變著法折騰裴寂安的樂子。
彆說,還挺有意思。
……等等,陸濃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對啊,相安無事……也就是說,喝了那麼多頓的補湯,裴寂安竟然一點火氣也沒有,每天穩如老狗。
啊這,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難道他他他他真的不行?
陸濃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某處,筆挺略寬的褲子下,那處隨著動作若隱若現,弧度明顯。
資本雄厚,看著不像不行啊。
陸濃在裴寂安行或不行中反複搖擺,糾結苦惱的樣子像極了前幾天的裴錚。
……隻能說,人類的本質是八卦複讀機。
裴寂安一看陸濃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裡又想歪了,略無奈。
到了樓下,小周、四個弟弟還有崽崽安分坐在座位上,見裴寂安和陸濃下來,幾人連忙站起來。
等裴寂安和陸濃入座後,眾人才相繼坐下。
吳媽走到小周身邊,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說,“小周啊,吳媽做了好些點心,你走的時候多帶點回宿舍,餓了充充饑。”
小周喜笑顏開,“好嘞,謝謝吳姥姥,那我就不客氣了。”
“坐吧坐吧,多好的大小夥子啊,有沒有對象?”吳媽笑得臉上硬生生多了好幾條褶子。
“我先幫您端菜,”小周摸摸腦袋,跟著吳媽走進廚房,人走遠了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對象還沒有呢,您老要給我介紹一個?”
吳媽:“嗨喲,吳姥姥哪認識什麼姑娘,年輕人的事兒還是要你們自己看對眼,對了你父母沒給你尋摸好姑娘嗎?”
“我父母在老家……”
陸濃一臉黑人問號,老太太什麼時候和小周這麼要好了?
她不過被關在書房半天,怎麼出來後世界都變了?
陸濃看向四個倒黴蛋弟弟,裴錚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沈既明一臉木然,張開平盯著菜傻樂,蔣聿憤憤不平,隻有崽崽最乖,趴在裴錚懷裡拿著木頭小勺子,蛋羹就在眼前也沒吃,乖乖等長輩和哥哥們一起開動。
小白蹲在崽崽和裴錚身下,扒著小飯碗和崽崽一樣等飯飯吃。
陸濃瞬間把乾媽和小周之間的貓膩扔到腦袋後了,托腮眯眼笑,還是我家崽崽最乖,也太懂事了叭。
過了一會兒,小周和吳媽一人端著一盆東西回來,小周手裡端的甲魚湯,吳媽手裡端著蒸好的大米飯。
放下飯盆,吳媽趕緊吩咐小周:“小周啊,你快給你家首長盛湯,哎呦,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看這臉白的,吳媽看著心疼啊。”
小周咬咬牙,沒敢看自家首長的臉色,悶著頭舀了最大一碗甲魚湯,遞到首長跟前兒放下。
裴寂安看著小周,小周愣是沒抬頭和他對視。
陸濃和裴錚對小周投以勇士的敬佩目光,裴錚甚至悄悄伸出大拇指給他小周哥,被小周一把按下去,糟心弟弟呦,還給他添火。
吳媽臉上笑開了花,滿意點點頭,小夥子有前途,吳媽喜歡。
張開平、蔣聿、沈既明三人對這古怪氛圍茫然不解,看著裴叔叔的大海碗,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小湯碗,沒看錯的話,這湯是王八湯?
……王八湯?
他們似乎有了點明悟,又好像不對,這是他們應該看到的事兒嗎?是能放到明麵說的事兒嗎?
隨即慌忙低下頭,吃飯吃飯,不該知道的就當不知道!
哥兒仨頭都差點垂到飯碗裡,恨不得剛才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想到……他們家關係和裴叔叔還不錯,應該能活著走出裴家吧?
陸濃:“……”總覺得這一幕詭異的熟悉。
如果沒記錯的話,十多天前,頭紮進碗裡恨不得堵住耳朵的人是裴錚和小周吧?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裴錚已經能淡定喝湯了,小周……小周已經加入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