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客廳,程少川聽見屋外的聲響,出來打開了客廳燈,並乖巧地等待父母的歸來。
“你哥哥呢?”
程少川指了指樓上。
“咦,你淩霄姐姐還沒過來嗎?”
程少川又指了指樓上。
江敏若習慣地點了點頭:“都這個點了還在忙公事,哎,這兩人噢,什麼時候能讓我省心。”
自從幾年前,她因為誤會程少微欺負許淩霄,緊張得要給許延之彩禮,結果發現是鬨了個大烏龍後,實在是尷尬得她好幾天都無法平靜地麵對孩子們。
現在,她可不能再上程少川的當。
“你去做功課吧,一會聞著飯香了他們自然會下來,這一個兩個的,工作起來都不要命。要是沒我,都得餓死街頭。”
程少川提醒道:“可是要找淩霄姐姐殺魚噢。”
江敏若看了兒子一眼:“殺魚能有公事重要嗎?今天回來晚,我特意讓賣魚的順手幫忙殺了,回來直接下鍋!”
說著,她臉上就洋起了笑,無論多疲憊,美食永遠是治愈人心的良方。
江敏若今天燉魚湯,先在熱鍋冷油裡把魚煎香,再倒入熱水,這一下整個湯都變成了奶白色的。
香氣瞬間四溢,充斥著整個屋子。
此時在客廳裡坐著幫忙摘菜的程少川,一抬眼,就看到自家飯來張口的哥哥,終於肯紆尊下樓了。
江敏若端著菜放到餐桌上,抬眼道:“淩霄呢,讓她下樓吃飯,彆忙了,工作什麼時候都有得乾。”
程少微點了點頭,看到桌上放了魚湯,遂拿起湯勺,舀了一碗出來,這還沒完,用瓷羹撇了一遍魚刺,這才滿意。
程少川以為他要先喝,卻見他把魚湯放回到桌上,再一抬眼,就看到弟弟盯著魚湯的眼神,還舔了舔舌頭。
程上校說了句:“彆動它。”
程少川:“……”
弟弟把摘好的菜送進了廚房,就見程少微又上樓去了。
此時,臥室沒有開燈,許淩霄聞著飯香,睡得迷糊糊,突然,意識裡發現了哪裡不對勁,眼睛猛地睜開,入眼一片昏暗。
她敏銳地從床上坐起,才發現身上讓人蓋了被子,隻聽房門忽然被推開,抬眸,視線適應了光線後,皺了皺眉:“我怎麼睡在這兒了?”
她的聲音裡,還帶著酥醒時的迷糊。
“樓下太吵了,我就把你抱上來。”說著,他抬手開了燈,在許淩霄一臉震驚中,說道:“穿好外套,下樓吃飯。”
程少微抱她上來的?
她牙齒咬了咬下唇,覺得上麵麻麻的,她在人家床上都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想著,就拿過外套,忽然,手上動作一頓:“這外套?”
“你自己脫的。”
許淩霄:???
好吧,這不重要。
“你抱我上來,然後就出去了吧?”
許淩霄試探地問了句。
“怎麼了?”
程少微臉色沉靜,看不出異樣。
許淩霄卻心裡緊張,因為不確定真實所有才讓人不安:“我在這裡睡覺,你待在這裡做什麼?”
她還反問了句。
程少微打開房門,側眸看她:“房子就這麼小,你睡你的,不礙事。”
許淩霄:“……那你沒,聽見什麼聲音吧?”
程少微認真想了想:“是聽到幾聲貓叫。”
貓叫?
那看來隻是她在做夢,反正這種羞恥的夢一定是因為她太累,加上場景不對的原因,而且,日常老是對著程少微那張臉,長久以往也不太妙。
下了樓,許淩霄就聞到一股魚湯的鮮香,逋坐下,麵前就讓程少微端來了一碗湯。
她順手接了過來,此時,就見坐在一旁的程少川,一雙凍葡萄般的大眼睛,盯著她在喝湯。
許淩霄:???
程少川問她:“姐姐喜歡吃魚嗎?”
許淩霄點了點頭,在內陸很難有海鮮可以吃上,她覺得江敏若在做飯方麵真的很用心了,如果沒有她,這副身體可能發育不了這麼好。
旁邊的程少微也喝了一口湯,說了句:“貓兒也喜歡吃魚。”
聽到這話,許淩霄一開始不在意,後麵卻覺得……貓兒,她,吃魚?
桌上,許淩霄剛睡醒的腦子還有些麻,就聽程舟言道:“淩霄啊,你跟少微下個月就要去蘇國了,這回不像上次去蘭西國,一待可能要一兩個月,你看有什麼要準備的,跟你江姨說。”
許淩霄頓時一愣:“蘇國?”
她這反應,眼前的長輩看向程少微:“你沒跟淩霄說嗎?”
許淩霄搖了搖頭,看向程少微。
隻聽他道:“是去培訓失速尾旋科目,這是給你的任務。”
聽到這話,許淩霄頓時明白過來,眼睛亮亮道:“我們也能去學了!”
“嗯。”
程少微給她夾了道菜:“學會了,你也能一次試飛賺130萬美金。”
兩人這番交流,讓程舟言笑出了聲,倒是一旁的江敏若有些奇怪,這程少微跟淩霄在樓上待這麼久了,怎麼沒說這事?
不過這也隻是江敏若閃過的一個念頭,接著就開始投入到要給程少微和許淩霄準備什麼出國行李的計劃中了。
——
冬季的蘇國首都,有一種迷人的冷峭,不同於華國的銀裝素裹,這個民族裡獨有的伏特加和煙草,都伸展在漫長孤獨的枝頭,仿佛每個人眼裡都帶著醉意,所見風景,都染上一絲憂鬱的藝術濾鏡。
這不禁讓許淩霄想起讀過的《罪與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生,充斥著癲癇、賭癮、債務,直至生命的終結。一如這座被大雪覆蓋的城市,不知何時能迎來它的春天。
不過,冬季,確實是喝伏特加的好時節。
他們三人剛到旅館,就讓人遞來了幾瓶伏特加。
程少微用俄語婉拒,許淩霄發現他的彈舌音發得很好聽,沉厚,又有磁性。
許淩霄以前讀高中時,外文科目要求的就是俄語,加上她這些年要看國外的航空資料,是以俄語也練得能聽說讀寫,為了節省經費,此次行程,就隻有他們三個人,連翻譯都省了。
放下行李後,已經是下午兩點,來不及休息,就按照預先的計劃,到達試飛學院。
許淩霄因為身高接近一米八,是以站在兩位身穿西裝大衣的男人之間,並沒有顯得突兀,出國前,剛好是她的生日,許淩霄收到了母親寄來的禮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身量的,但這件駝色的羊絨大衣,卻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作為國際試飛技術交流的試飛員,他們三個人就是華國的形象和航空技術的代表,是以在來之前,都預先做好了功課,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拿到失速性能試飛的畢業證書。
而人群中這三個華國麵孔的出現,卻引起了院門口一輛敞篷車主的注意。
“你們是乾什麼的?”
程少微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蘇國人,身形魁梧,穿的製服,應該是教官一職,遂道:“我們是華國試飛員。”
聽到這話,麵前的大鼻子絡腮胡教官當即笑出了聲:“華國有試飛員嗎?你們的飛機都是仿製的,要試飛員乾什麼?”
沈鹿鳴一聽,瞳孔頓時睜大,臉色氣得冒紅,許淩霄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用俄語說了句:“以後有機會,歡迎先生到華國參觀我們的試飛研究院。”
大鼻子讓她的話給引去了目光,皺眉道:“試飛員裡,怎麼還有位女士?這裡是世界權威的五大試飛學院之一,可不是讓你們隨便來旅遊的!”
“這位先生。”
忽然,程少微站到了許淩霄麵前,語氣沉靜地說了句:“如果您有耐心,很快就會發現,她為什麼能打敗其他男士,成為一名優秀試飛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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