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25(2 / 2)

伸出手,點了點她:“過來!”

於寒舟這時不敢惹他,老老實實地站起來,走到他身前。

不提防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膝頭坐下,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知道我是男子後,還敢調戲我?調戲得很爽嗎?”

於寒舟不敢說話。低眉垂眼,老實得很。

她怎麼能說,真的很爽?那麼大一個大美人,還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就由著她摟啊摟,調戲啊調戲,她當時爽得不行。

說出來會死的,她才不說。

劉寧見她老實,愈發吐了口氣,氣恨地道:“想當爹了?”

“清清白白的身子?”

“夜禦七女?”

她怎麼那麼能吹呢?!

於寒舟摸了摸鼻尖,實在是不敢說話。

她那時扮著男子,為了不叫人起疑,說的葷話多了去了。

劉寧見她不說話,冷哼一聲,算她識趣。目光往下一溜,看見了圓鼓鼓的弧度,眉頭一挑:“從前怎麼收著的?”

於寒舟覺得他這時有點耍流氓了,身形動了動,想彆過身去,卻被他鉗製得緊緊的,隻好道:“用布條纏著的。”

劉寧覺得這兩隻圓鼓鼓,弧度還挺好看的,也不知道軟不軟?

“真的?”他低聲說道,“不是為了扮女子,往裡麵塞了兩隻饅頭?”

於寒舟臉上“轟”的一下,發燙起來,又有些後悔:“還是殿下機智,早知道,我就說自己是男扮女裝了。”

“你還真敢想!”劉寧冷笑一聲,“信不信我叫你當場掏饅頭?!”

於寒舟:“……”她認輸。

然而此時坐在他腿上,實在不大好,便輕聲說道:“殿下,放我起來吧?”

劉寧這時才察覺出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他心中一蕩,卻不肯承認,麵上仍舊是譏諷的表情:“從前你攬我坐你腿上,我可說什麼了?”

於寒舟的肩膀塌下來,隻覺得無力。

她從前造了太多孽。

比如為了在人前秀恩愛,有一回把劉寧抱在腿上坐了。

她腦袋垂得低低的,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劉寧看見了,忍不住就想戳一下,看看是軟的是硬的,是冷的是熱的?

他曾經做過夢,夢裡她極軟。

那次在獵場,兩人相擁著滾下山坡,他便覺得她身子輕軟。

“你騙了我。”他冷冷道,“你要怎麼贖罪?”

於寒舟這時抬起頭來,說道:“殿下想要我怎樣贖罪?”

“本殿下在問你!”他道。

於寒舟這時膽子又大了。他若真的那麼惱怒,那麼生氣,根本不會問她。便道:“我不知,我不想贖罪。殿下先記著這筆賬,幾時想起怎樣收拾我了,再懲罰我可行?”

“你耍賴!”劉寧怒視她道,因見她眼中不見了懼色,更覺得氣惱,“你以為本殿下不會把你怎麼樣?!”

於寒舟低下頭,說道:“那我隨殿下處置就是。”

劉寧緊緊繃著唇。他要是知道怎麼處置她,他早就說了,會跟她磨嘰到現在?!

氣氛一時冷凝下來。

“你要招贅?”他冷冷問道。

於寒舟點點頭:“是。”

驀地,心神一動,她抬頭看向他:“殿下,可否賜我一個美男子?當時殿下說過的,賜我一個美嬌娘,如今換成美男子也成。”

劉寧都不知道她怎麼還有膽子說出這種話!冷笑一聲,他道:“你不是說,看慣了我,再看彆人都不入眼,要遊曆三年再說?”

想到這裡,他眼睛一亮:“你自己說過的,三年之內不許成親!”

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置她。在那之前,她想成親?想都不用想。

事已至此,於寒舟又怎麼猜不到,他對她的額外寬容是從哪裡來的?從前她是男子,還能解釋為君臣情、兄弟情。但現在他將她抱在腿上,死不鬆手,還不許她成親,再明顯不過了。

“殿下,”她抬頭看他,神情認真,“殿下莫不是喜歡我?”

劉寧被她漆黑明亮的眸子看著,心頭便有些發酥,待聽到後麵那句,張口就道:“胡說八道!”

否認得這麼快,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殿下,我也喜歡你。”於寒舟說道,在他錯愕時,使了巧勁兒掙開他的手臂,從他膝上滑下,退後兩步站定,認真地看著他道:“但我配不上殿下。”

她身份低微,最多給他做個妾。她本來可以過著招個贅婿,夫婿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倘若跟了他,困在後宅,同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簡直是天堂到地獄的區彆。

劉寧沉默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決定不了如何處置她的原因。

他心裡喜歡她,在以為她是男子的時候,心裡就給她留了一處地方。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她是不同的。

他舍不得讓她過那種生活。但若是放開她,他又做不到。

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卻偏偏得不到最特彆的那個人?他接受不了。

於寒舟回到家的時候,直是累得不行,往床上一躺,睜眼看著床頂,心情複雜。

到最後,劉寧也沒說放了她或者納她。他隻說,不許離開京城,要隨叫隨到,三年內不許成親。

話是她自己說出去的,不成親就不成親了。三年後,她也才二十而已。

況且,是太子殿下的話,阮老爺和阮夫人也不會有多大意見。

至於彆的,她也是一團亂。

若說她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那是騙人騙己。不說彆的,就劉寧長的那副模樣,誰能不喜歡他?再說,他品性也很好,她做駙馬為他辦事的兩年,他沒難為過她。

危急關頭,他也沒有把她推出去,緊緊攥著她的手逃命。這樣優秀的少年,誰能不喜歡?

但是喜歡的力量太小了,她即便喜歡他,也將這份喜歡藏在心底,從沒露出來過。她不能給他當妾,待他登基後,做後宮中的一個地位低微的佳麗。

她隻希望他不要變,三年後仍然保有如今的赤誠和體諒,給她自由和生活。

平複好心情,於寒舟將今日的事對阮老爺和阮夫人說了。

阮夫人當即就捂著心口,跌在了椅子上:“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出門的!”

誰知道太子殿下那麼容易見到的?還那麼敏銳,一下子揭穿了女兒!

“這可怎麼辦?殿下不會讓你當侍妾吧?”阮夫人很明白男人的通病,曾經有過名分的女人,怎麼會放走嫁人?她又憂又急,“老爺,不若我們搬家吧?”又說道,“我們早該搬走的!便不該貪圖這些富貴,仍然留在京中,害了舟舟!”

阮老爺沉著臉,一言不發。事到如今,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怎麼想?”他看向女兒問道。

於寒舟便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殿下叫我不要離京,我若離開,蕭家怎麼辦?親朋好友怎麼辦?”

阮老爺歎了口氣,說道:“依你之意,便聽殿下的話?”

“我們犯過一次欺君之罪,不能再犯第二次了。”於寒舟道。

阮老爺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半個月後,劉寧在知味樓後院的廂房裡見了於寒舟。

“我給你兩個選擇。”他就像當初一樣,坐在簡潔布置的廂房裡,看著身前站著的人,“一,你入我府中,做侍妾。二,我送你去軍中,阮州立下功勞,阮如舟以太子妃身份嫁給我。”

於寒舟驚愕地看向他,心情複雜難言。

“怎麼,你不想跟我?”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她,“那日你說過的,你喜歡我。”

於寒舟:“……”

想了想,她沒有跪下,而是如從前做駙馬時一般,隨意在桌上坐了,這才抬眼看向劉寧道:“殿下,我不想入你府中做侍妾,也不想跟許多女人共同伺候一個男人。”

見他臉色不好,她沒有住口,繼續說道:“我隻想平平順順地過日子,過小老百姓的平淡生活,有個體貼小意的夫婿,有兩個漂亮聰明的孩子,孝順孝順父母。”

劉寧冷笑:“彆騙人了。你若是想平平順順過日子,當初就不會冒險。”他指了指地麵,“兩年前在這裡,你會跪下來說出真相,哭著求我恕罪,而非膽大包天,瞞天過海!”

於寒舟一噎,張了張口,想辯解,卻發現他說中的正是事實。

見她默認了,劉寧的臉色才好了幾分,口吻也微微緩下來:“怎麼,你自己說過喜歡我,卻從沒想過跟我?耍我?還是借口!”說到後麵,神情又冷肅起來。

於寒舟歎了口氣,說道:“殿下,你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兩年,你明白我是什麼人。”她看著他,不再掩飾,瞳仁深處一片冷漠和寒酷,“我怎麼會心甘情願過著伺候人的生活?”

如果招贅,家裡她說了算,再自在也沒有。

如果跟了他,不論是侍妾還是太子妃,日子都免不了糟心。

劉寧冷冷道:“你的喜歡,不值一文!”

他很失望,心底隱隱湧出怒氣來。他喜歡她,回去後,想起她說也喜歡他,歡喜不已。思索了半個月,終於思索出一個辦法來,興衝衝來告訴她,沒想到她的喜歡隻是說說而已,她根本沒想過跟他。

於寒舟頭一回不敢看他。垂下頭,撥弄著裙子的褶皺。

氣氛一時冷凝。

劉寧心底的怒氣越飆越高,然後一落千丈。他看著坐在桌上的少女,身形嬌小,腰細細的,胸鼓鼓的,這樣一個纖纖弱質,卻頂著巨大的風險,做了兩年的駙馬。

那麼多需要掩飾的地方。她的身形,她的嗓音,她的坐臥起立,她的月事,種種,還有巨大的壓力沉在肩頭,她這樣一個纖纖弱質,都扛過來了。

她怎麼扛過來的?因為她不是纖纖弱質,她隻是看起來纖纖弱質。

他墜馬,她便是用這樣柔軟纖細的腰身吃著力,將他撈住了。他驚馬,她便是用兩條小短腿,硬是夾住了馬腹,製住了驚馬。

麵對黑熊的時候……

他心中陡然一軟。她才是女子,需要被保護的對象,但她拚了命保護他。身上被抓得鮮血淋漓,她卻仍是倔強地拿著箭支插破黑熊的眼睛。

她拚了命地保護他,在他心頭留下深深的烙印。他如今怎麼能責怪她,怪她不夠喜歡他?

他喜歡的就是她的倔強和剛強。

“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他問道。

於寒舟沒有抬頭,輕輕點了一下:“嗯。”

又是一陣沉默。

“你想我的後宮中,隻你一個?”他又問道。

於寒舟心說,不,我不想,我隻想要你放過我,讓我夫婿孩子熱炕頭。

但這話說出來,必定惹惱他,便索性道:“不錯,我占有欲極強,我的男人,誰也不能碰一下。”

劉寧莫名想起她曾經的“清清白白”論,竟有些想笑。

“你要給我生個兒子。”他說道,“你生得出兒子,我可以不納妃嬪。”

於寒舟低著頭不說話。生兒子,誰能保證呢?就看阮老爺,納了不少妾,也沒得個兒子。

這卻又說遠了。他如今是少年人,還有純真和熱烈情感,說得出這樣的話。待到年紀長了,人變得沉穩和冷漠,她生不生兒子,影響他擴不擴後宮嗎?

“你到底要怎麼樣!”見她不說話,劉寧惱了,站起身來,捉住了她的上臂,“我給予你足夠的尊重,你至少敞開心扉同我說話!”

他是真的惱了。他說了這麼多,她就縮著頭不回應,令他十分難堪!

若她打的主意是他一怒之下拂袖就走,那她就錯了,他不是那種人。他的驕傲,令他不可能放開心之所喜。

於寒舟隻好抬起頭,看著他道:“我就是這種人啊。”

誰要他喜歡她的?

不喜歡她就好了啊!

她臉上寫得明明白白,劉寧被氣得腦子一蒙,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了下去。

他從沒親過女子,也隻在夢裡有過。夢中的感覺,清醒後便記不住了,此時唇舌相碰,美妙的滋味,令他頓時刹不住了。

一吻畢,他放開她,看著她微紅的臉頰,聲音有力:“想怎麼跟我,我做一半,你做一半!”

他能做的就是給她機會,到底要用什麼姿態站在他身邊,是她要做的事。

他擺明姿態不肯放過她,於寒舟有點煩惱,又不是很煩惱。

被這樣一個大美人喜歡著,很難令人煩惱,她的得意和喜悅還更多些。

“我想做你的好兄弟、好臣子,你不肯,扒掉我的假麵。”於寒舟撫著他的衣襟,仰頭看他,“我最醜陋的麵目,你非要看,是不是?”

劉寧看著她霸道又強勢的模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麵,卻止不住地嘴角上揚,喉結上下滑動,他道:“你得喜歡我才行。”

他對她的一切容忍,都是她對他的喜歡。

如果她不喜歡他,他什麼也不會容忍。

於寒舟便忍不住笑了。他在說,他喜歡她至此,隻要她回應他的喜歡,做什麼都行。

可能以後會變,但這一刻的他,是個滿懷誠摯的絕色少年。

人總不能因為以後可能會有的麵目全非,便裹足不前。

以後或許是兩看相厭,可能是反目成仇,但也可能是和和美美,相親相愛。

“好,我答應你。”她說道。

阮州被送往邊關,做了一名小兵。幾次戰事,讓她一步步往上爬,最終取得大將之名。

太子終於肯成親,要娶阮將軍最疼愛的妹妹為太子妃。

三年後,皇上變為了先皇,太子登基。

臣子勸諫,希望太子廣納後宮,開枝散葉,被太子拒絕了。

回去後就在於寒舟身上耕耘。終於,於寒舟又懷孕了,確定是喜脈後,她道:“這次仍是個公主怎麼辦?納妃的事恐怕按不住了。”

“那是你的事。”劉寧說道。之前就說好的,他送她做太子妃,納妃的事得她出力。不僅僅是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的,該同他一力承擔。

於寒舟翻了個白眼。

劉寧嘴上說不管,但是納妃的勸諫一律駁回去。於寒舟知道他嘴硬心軟,就哄他道:“你對我真好,我一點也不後悔跟了你,我以後還要跟著你,誰也彆想跟我搶你,誰敢搶我就殺了她,我哥哥阮州給我留了不少暗衛,敢對你動心思的人,活不過明天……”

她說得越凶,劉寧的嘴角揚得越高:“算你有心!”

第二胎,於寒舟生了個兒子,一周歲時被立為太子。

劉寧始終沒納妃。後來,很老的時候,他才對她說:“我本來就不想納妃。我父皇便是納了許多妃嬪,一個比一個高位,害死了我兄長,又害得我扮了十幾年的公主。”

他很得意,他騙了她一輩子,嚇唬了她一輩子。

他走在了於寒舟的前頭,頭枕在於寒舟的腿上去世的。於寒舟很難過,抱著他的腦袋,把臉貼在了他微涼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呐,超肥的一更有沒有!

#最後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