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1 / 2)

血?什麼血?

難不成這葉雲之子曾經目睹過凶案現場?展昭腦中猜測一閃而過,便被葉小裘的哭鬨聲打斷,他不得不幫小二安撫小孩,然而……展大俠第一次失策了。

葉小裘因他的靠近臉色變得愈發慘白起來,幾乎是快跟黎望一個色調,展昭連忙後退,但葉小裘已經因為滿眼的紅色衝擊一下驚厥過去,嚇得小二也是麵色一白。

“不要動他,我來吧。”

這小二其實也不敢輕舉妄動,這葉小裘不受葉大夫喜愛是一方麵,這孩子若是在風雲樓出事,少不得又要上鄭州府衙陳情,陳府尹是個好官,可就是用刑太重,怪讓人害怕的。

黎望便從袖中掏出許久不用的判官筆。

這判官筆非金似玉,約有常人一個半手掌長,筆頭圓銳,不似尋常判官筆的尖銳,江湖上用判官筆的人本就少,用得精妙絕倫的就更少了,展昭一見,便有些見獵心喜。

他出師的時候,金頭太歲甘豹已經歸隱田園,也就沒見過那傳聞中筆落驚風雨的判官神筆,而玉麵判官柳青使的卻是偏急冷脆快的,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讓人防不勝防,因此他光有耳聞,卻是未曾見過。

也不知這位黎師弟火候如何?

正心中這般想著,展昭便見人以手執筆,迅速在葉小裘胸前拂過,這速度哪裡像是久病之人的手勁,展昭看得驚色連連,若不是場合不對,都忍不住要喝彩起來。

好生精妙的使法,若是運用在對敵上,被這樣的人近身,絕對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甚至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沒命的。

很快,葉小裘便呼吸平順起來,黎望有些力竭地被南星扶回椅子上,喝了一盞熱茶,才慢慢緩過勁來。

展昭見此,也放下了憂心的眼神,隻讚揚道:“黎兄這手點穴截脈的判官筆,可真叫在下佩服。”

“展兄才是厲害,我這不過就是點淺薄手段,這孩子本就無甚大礙,隻是受了驚沒及時發散出來,他本就有些癡症,便有些魘住了,他父親葉雲本就是大夫,想來喝幾副湯藥就能好全了。”

黎望說完,便有些氣虛,便也沒了跟展昭交談的心情,匆匆道彆後,就被南星扶上樓休息去了。

當然一路上,還得聽南星止不住的嘮叨:“少爺你何必逞強,那鶴雲堂就在不遠處,將人送去便是,這會兒天氣本就有些寒涼,若是真發熱了……呸呸呸,小的不會說話,少爺你長命百歲,怎麼可能會有萬一。”

“真是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行了行了,我心裡有數,便休息片刻,就是天要塌了,也莫要來叫我。”

南星點頭,替黎望脫了外衫,這才關門守在外頭。

而另一邊,展昭出了風雲樓後,便直奔鶴雲堂而去,上次來他沒報身份,在鶴雲堂夥計那邊吃了個閉門羹,沒見到那位醫術如神的葉雲葉大夫,這回他倒也沒想著進去,隻是找街坊打聽下那葉小裘的情況。

正好,因為鶴雲堂生意好,門口正好有個擺攤算卦的瞎半仙。

他便花五個銅板,稍微打聽了兩句。

“你說這葉老板的小兒子小裘啊,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卻原來葉小裘不是從小患的癡症,而是因為幼年大病後才變得不太伶俐,他看著才七八歲,其實已經十一歲了。

“可他父親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怎會虧空身子呢?”

“沒法子,這孩子病了之後孤僻得很,也不愛吃湯藥,平日裡也不理人,跟葉大夫更是說不得兩句話就要發脾氣,也就是先頭那章雲娘溫柔,才哄得他吃藥飲食。可惜啊,現在那章洛下了大獄,那章雲娘也不知所蹤,這孩子就又冷僻起來了。”

展昭一聽,心中一番忖度,便再問:“這葉小裘,同那章雲娘關係很好嗎?”

“據街坊說,是這樣的沒錯。”瞎半仙說完,又補了一句,“其實這小裘是鄰裡瞎叫的,這孩子名喚葉紹裘,是個體麵的名字,若幼年不生坎坷,還是個富貴命呢。”

“這葉家乃鄭州府有名的鄉紳,如何不是富貴命?”

瞎半仙卻一臉神秘地搖了搖頭,有福分卻命薄,好好的葉紹裘,平白被叫“小”了,可就不會命薄早夭了嘛。

展昭並不信命理之說,便也不再詢問這個,隻另起話題道:“那我再問你,這章洛未殺人前,是個什麼脾性?”

他一來鄭州府,便去了府衙找陳府尹問案情,誰知那陳府尹清高桀驁得很,隻丟給他一張案詞便拂袖離去,陳詞上隻寫那章洛與葉雲生了口角,隨後推搡誤殺了那葉雲的大徒弟周清,當時隻三人在場,一人一死,剩下兩個,該都是嫌疑人才對,這陳府尹竟不問證據,隻以鄉間調訪和葉雲人品說詞就匆匆下了對章洛的判決,也未免太過武斷了些。

“小老頭眼盲,看不見那章洛的長相,隻聽街坊說他生得粗莽,喝了酒還跟人動過手,不要命的那種,對他那病懨懨老娘倒是好得緊,比對他媳婦兒更好。”

這倒是跟案詞上寫得大差不差,展昭又問:“既是如此,葉大夫還給他老娘治病,以他這般純孝,為何會與葉大夫生了口角?”

這瞎半仙就不敢多說了,給再多錢也不說,他可還要再鄭州地頭混呢。

展昭是磊落性子,做不出那等當街逼人的事情,又略問了些關於鄭州府尹的事,這才提劍回轉。

瞎半仙被這麼一問,也沒了做生意的心思,自收了招牌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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