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算度(1 / 2)

“皇兄,這試卷定是假的,駙馬怎麼可能不是狀元!”樂平公主隻覺得糟糕,她心裡甚至想暗示駙馬承認算了,反正以皇兄對她的疼愛,倘若她以死相逼,難道還能真斬了她的駙馬不成。

可她剛要再開口,卻聽得那可惡的包拯又再度說話:“聖上容稟,這份院試案卷,乃展護衛親自去往湖廣均州帶回,而這份金殿案卷,也是展護衛奉老臣的命去貢院取來,沒有半分摻假。且這兩份案卷的字跡相同,便證明湖廣陳世美才是康定元年的狀元。”

“而如今堂上的陳駙馬,言之鑿鑿並不承認自己出身均州,可見他身份存疑,還請聖上聖決裁斷。”包拯說完,便跪了下來。

他一跪,晏殊黎江平和展昭也一並跪了下去,意思很明顯,要麼欺君不孝,要麼冒名頂替,你陳世美今兒個必須得認一個罪名。

陳世美一看這架勢,完全就慌了,他沒想到開封府竟這般奸詐,出這樣的法子逼迫他認罪。這功名分明就是他考的,可要他承認,那就是砍頭的大罪啊!若他父母活著還好,不過就是個拋妻棄子的難聽名聲,隻要能哄住公主,未來依舊可期。可他爹娘因他隱瞞實情以至死於災荒,這傳出去,他恐怕得被天下讀書人唾罵至死。

不行,他決不能就此承認!

可若不承認,那就是冒名頂替、欺君罔上的大罪,公主真的能保住他嗎?

陳世美想到此,一臉希冀地望向公主,樂平公主自然心疼駙馬,她剛要開口說字跡證明不了什麼,便被皇兄堵住了話頭:“來人,公主今日憂思過度,去請禦醫,快扶公主下去好生休息。”

然後樂平公主就被“扶”了下去。

這公主一走,陳世美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這究竟是何人想出來的歹毒計策,若讓他知道,定要拉其一起入地獄!

“陳世美,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世美當然想抓住最後的狡辯機會,可他剛一張口,竟發現自己連狡辯字跡會變的話都不能說,因為他一旦承認金殿答卷是自己所寫,那麼他就是均州陳世美了。

那份他曾經引以為豪的院試答卷竟成了他的催命符,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頹然倒地。

“臣,認罪,是臣竊取了那均州陳世美的功名,但臣隻是對公主用情太深,臣情難自抑,臣……該死。”

這認與不認,其實已沒有多大的區彆,但陳世美還是要抓住公主的心,因為他很明白,這是最後的生路了。

趙禎聽了,卻隻覺得惡心,去他娘的情難自抑,他皇妹竟被這麼個狗東西蒙了心,可見是認識的好兒郎太少了。

這話當然不止聖上一人惡心,但大家都是體麵人,不太會表現在臉上,擱頂上偷聽的五爺就直白多了,他回去後,甚至還原模原樣學給了黎知常聽,成功也把人惡心到了。

“難道現在的女子,都喜歡這等花言巧語的男子?”

黎望覺得應該替現在的女子辟謠:“我想,隻是公主品味奇特。”

白五爺回想了一下樂平公主的作派,難得認真地點了點頭:“你這話,說得有理。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

“哪一點?”

“陳世美為什麼會承認自己冒領功名啊,他明明就是真的均州陳世美啊,雖然他認與不認,都是要砍頭的重罪,但他為什麼不認啊?”

黎望心想,那殿內圍觀的人,也就五爺沒明白了。

不過五爺不是要應試的讀書人,不知道也不為怪:“你知道天下讀書人最在乎什麼?”

“功名利祿?”

“差不離了,陳世美既有狀元之才,必定引以為傲,三年一千多舉子,他摘得頭籌,此等榮耀,你可願意舍棄?”

這五爺沒什麼切身體會,便不作回答。

“可他若認了,這功名就沾了塵垢,世人多會說他欺君罔上、枉顧父母養育之恩,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但反之,如果他承認自己冒名頂替,那麼均州陳世美的名聲還是白玉無瑕的,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白玉堂心想你們讀書人的心思可真難猜,前有顏查散為了柳小姐的名聲甘願赴死,這又有個為了名聲寧可不承認自己出身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為了個好聽的名聲,也是夠了。”

“自然不僅僅是名聲,你忘了,陳世美與公主並沒有子嗣。”黎望喝了口熱飲,施施然道。

白玉堂仔細一想,便覺黎知常這算計人心的手段很是可怕。

“你不出仕,或許倒是一樁好事。”否則這次次劍走偏鋒,簡直比他五爺還要敢做敢為,畢竟他也不過是殺人頭點地,這完全就是殺人誅心。

這邊白五爺在感歎黎知常用計詭道,那邊包公也私下叫了展昭,問明實情。

“展護衛,以你之品性敦厚,此計應不是出自你之手吧?可是那陷空島的白五爺與你說的計謀?”包公確實得了信報,說展護衛在宮門口曾經同一白衣俠士有過短暫交流,素聞白玉堂亦正亦邪,此計倒很像此人作風。

展昭對包大人絕對信任,自不會隱瞞,便將實情緩緩說來。

包拯一聽,忍不住驚詫出聲:“竟是那黎禦史家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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