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黃沙(1 / 2)

白玉堂是個信守諾言的人,說半個月不登門,就半個月不上門。

當然了,這段時間黎望也挺忙,至於忙什麼,自然是忙著治病。葉青士所開第一階段藥浴的方子藥材全部采買完畢,經過炮製和分揀,已經運送進了葉府。

黎望婉拒了黎母每日陪同的建議,開始了日日往返葉家的治病行程。

等第一階段的藥浴完畢,日子也進入了臘月。

“母親,近日可有大哥的來信?不是說臘月裡定會抵京嗎,這天氣再冷下去,汴京城恐是要下雪了。”

黎母望著外頭陰沉沉的天,臉上也有些擔憂:“沒有,派去碼頭路口的人都沒見到希聲,按理說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這個時間早該到了。”

黎望之所以大老遠從江南跑到汴京城,為的就是替大堂哥黎錞送考,誰知道他都鄭州汴京打個來回了,大堂哥還沒入京。這開春三月就要會試了,難不成是路上又碰上什麼談得來的知己好友了?

“你也彆太擔心,希聲性子沉穩,少與人結怨,且他是舉子,即便是山盜攔路,至多也就劫個錢財,娘再派人去打聽打聽。”

黎母這話音剛落下,外頭就有門房匆匆跑來送信,她一看落款,正是黎錞黎希聲。

“是希聲的字,瞧你急的,你來拆吧。”

黎望確實有些擔心,畢竟大堂哥一介文弱書生,還不愛帶護衛,這世道江湖還是挺亂的,他怕的不是山匪盜賊,而是怕大堂哥卷進什麼江湖鬥爭中。

不過等他拆開信一看,這心頭擔心的巨石總算是落了地。

“信上怎麼說?”

黎望將信遞給母親,才道:“原本按照行程,大哥前日就該入京了,隻是他途徑黃沙縣時,遇上了一位投契的朋友,原本不該耽擱的,但大哥聽說這位朋友家傳醫術了得,便想請來與兒子診治看看。”

黎母也已經把信看完:“希聲當真是有心了,隻是他這位朋友怎麼就被被人誣陷下獄了?這黃沙縣令是何人,竟這般糊塗?”

這個問題,黎望還真回答不了,畢竟黃沙縣隻是中原地區的一個小縣城,這還是他頭一次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不過黃沙距離汴京城也不遠了,希聲信上說替這位朋友斡旋洗冤後,就會入京,你且等等吧,這藥浴剛泡完,若真有什麼事,你爹也不是杵著好看的。”

黎父剛從衙門下值回來,就聽到自家夫人在兒子麵前埋汰他,便忍不住替自己叫屈:“夫人這說的什麼話,為夫生得俊朗,難道還是個錯處不成?”

黎望給了親爹一個眼神,讓親爹自己體會。

真的,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愛俏,嘖嘖嘖。

“又說渾話,希聲來信了,喏,你自個兒看吧,我去後廚看看,等會兒就能開飯了。”黎母將信件塞到黎父懷裡,便往後頭去了。

黎父換下外頭的大氅,很快看完了信,見自己不爭氣的大兒子悠悠然然地喝著茶,便忍不住道:“瞧瞧你這坐沒坐相的樣子,等希聲回來,有你聽訓的時候。”

“大哥才不舍得訓斥我呢,不過晴兒就難說了,最近都入冬了,他怎麼還天天不著家啊?”黎望非常果斷就把親弟弟賣了。

“哼,準是跟人約著跑城外去了。”黎父提起小兒子就氣,索性也不想了,隻將信擱在桌上,說起了另一樁事,“知常,你最近是不是又惹禍了?”

“爹,天地良心,最近兒子每日都在泡藥浴紮針,就算是想惹禍,也得有惹禍的時間呐。”黎望覺得自己很冤,最近連五爺都不登門了,他連八卦都沒的聽了。

黎父一想,也是這個理,這就納悶了:“你沒惹禍,怎麼今日為父遇上包公時,包公還特意打聽你呢?”

黎望眼珠子一瞪,心裡忽然有數了,可再怎麼有數,那也不能說出來。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知子莫若父,黎父一看,準是又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黎知常,你還有臉說晴兒,你老實同我講,你到底做過什麼?”黎父隻覺得頭又開始痛了,就這麼個禍頭子真送進國子監,不會鬨出什麼大亂子來吧。

“真沒有,兒子就是前段時間救了個人,跟包公辦的案子有些關係。”

黎父輕嗬一聲,一副“為父信你個鬼”的表情:“若真是如此,包公何至於親自向為父打探你那點兒微薄的過往經曆!”

……倒也沒必要這麼拉踩親兒子吧。

“然後,稍微多說了兩句大實話。”

自己兒子這張嘴他還不知道嘛,妥妥的得罪人啊:“你就不能同你大哥學學,緘默做事才是做學問的正確態度。”

黎望痛快認錯,但臉上寫的明顯就是“老子不改”。

黎父氣得晚上痛飲三碗下火湯,當然湯還是大兒子熬的,頗讓他心裡有那麼一些不是滋味。哎,大兒子哪哪都不好,就是這一手廚藝,真是沒的挑。

看得黎母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這父子倆可真是冤家啊。

第二日,正好是白五爺不登門的第十六日,黎望今日不用去葉府泡藥浴,索性就睡了個懶覺,一覺醒來將將吃了個早午飯,就看到五爺裹著一身寒涼打簾子外頭進來。

“噢喲,今兒個吹的什麼西北風啊,五爺上次不是說要回鬆江府過年嗎?”

今日白玉堂沒有帶刀,畢竟這氣溫著實是涼,大刀扛著無用,索性就擱家裡頭了:“你少陰陽怪氣,半個月沒見,你這臉色瞧著也沒多大變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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