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酸雞(1 / 2)

看得出,周勤並不擅左手寫字,甚至因為身上的傷痛,他每寫一個字都經受著巨大的疼痛,可即便如此,這四個字他寫得力透紙背,可見他心中的冤情有多深。

隻是他剛剛醒來,身體機能完全沒有康複,這四個字寫完,整個人就直接倒在了床上,連左手勉強握著的筆都落在了被衾上,留下了一個暈染的深深墨點。

展昭見他這般艱難都要喊冤,當即道:“周公子,你放心,若你真有冤屈,包大人絕對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周勤艱難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心神一鬆,又暈了過去。

白玉堂上前摸脈,很快道:“沒事,他心情大起大落,本身就傷得太重,一時激動才暈了過去。”

一會兒的功夫,展昭已經喚來葉府的藥童熬藥,又將床上周勤寫的四個大字吹乾墨跡後收起來,才道:“我須得回開封府一趟,等他醒來,還請五爺立刻來通知我一聲。”

“行,你走吧。”五爺瀟灑地揮了揮手,送彆一臉肅然的展昭。

晏崇讓在確認周勤無事後,已經拉著黎望退出了病房,他倒不是要避開人說什麼悄悄話,而是有些擔心:“知常,周兄的右手真的不能恢複了嗎?”

讀書人的字跡,就如同人的第二張臉一樣,如果周勤的右手無法恢複,那可能甚至都無法證明字跡的身份,畢竟另一個假周勤能以筆跡以假亂真。

同樣的問題,黎望也問過葉老先生,得到的答案非常確定:“不能,我隻能說那個假周勤下手非常果斷,他顯然很明白,因為他們倆的特殊情況,隻要周勤一日無法證明自己是參與過會試的人,那麼他就有狡辯脫罪的可能。”

“那這可就難辦了。你也看到他的左手書法了,根本不成風骨,即便當堂對質,恐怕也問不倒那個假周勤。”晏崇讓有些氣憤道,“現在周兄身體虛弱,根本無法出庭對質,知常你有什麼法子嗎?”

……晏四你是不是和五爺學壞了,怎麼也跑來問計於他?

黎望心想,果然還是展昭辦案經驗豐富,以包大人辦案的能耐,那假周勤就算心思縝密、膽大心思,但也不過是一初涉官場的書生,於是他道:“晏四,你應該多相信包公一些,況且官府辦案,靠的是證據,而不是原告有多努力。”

晏崇讓卻很記得當日在瓊林宴時假周勤那充滿野心和鬥誌的眼睛:“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黎望卻是挺放心的,唔,他現在大概也算半個包吹了。

不過很快,黎某人就明白包吹不是那麼好當的,有時候還不得不出賣靈魂去暫時當個客串特邀群演,就比如現在,包公一個請求,他就換了身衣服陪著去王丞相府做客去了。

不過名為做客,實則是包公為了探假周勤的底,畢竟周勤重傷還不能下床,以免打草驚蛇,包公才決定帶上機靈的黎家小子一起上門。

卻說假周勤中了進士後,起先不忿自己掉入二甲之列,就好像會試的成績真是他自己考的一般,心裡不是酸狀元黎錞不過是仗著家世奪魁,就是覺得主考官判卷不公,他覺得自己的答卷完全是狀元之才。

就這樣酸雞了幾日,假周勤也明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於是他很快端正態度,一邊認真溫書準備庶吉士考試,一邊積極參加各大詩會酒宴。

也是他好運,有個詩題他不熟悉,索性背了首那個周勤在山中作的詩,卻沒想竟入了王丞相的青眼,這可真是天大的機遇啊,假周勤不可能不抓住。

於是借著問詢功課的名頭,他幾次上門,終於成功獲取了王丞相的青睞。甚至有一次,還偶遇了王家小姐,他立刻明白這就是更大的機遇,一個能讓他從寒門一躍而上的天梯。

於是後來的幾次,他都會有意無意地邂逅王家小姐,今日上門甚至還帶了禮物,不貴重,但他知道這些官家小姐平日裡不缺貴重東西,缺的就是心意,所以這根簪子,是他親手雕刻的桃花簪,也正應了春日之景。

他甚至,連詩都提前準備好了,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了一個陳咬金。

黎·咬金·望:不愧是我.jpg。

“周公子,可是眼睛不舒服?”

周勤這才克製收斂,可惡,就是這些人,仗著家世搶走他的東西,黎錞是,這黎望也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病弱子,生在尋常家中,早就被丟掉了,哪裡還能在這裡打攪他的好事。

“沒有,不過是方才風沙迷了眼睛,多謝黎公子好意。”嗬,不過就一秀才,也好意思張口同他談論詩詞賦論,王丞相竟還真準了他。

“我還當周公子最近通宵準備庶吉士考試,把眼睛熬壞了呢。”黎望說完,開始戳人痛點,“不然怎麼日日上丞相府問功課,實不相瞞,小生受包公之托,特來提醒周公子一句。”

假周勤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他艱難地從喉嚨口蹦出兩個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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