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聽到聲音過來,便見五爺已經端端坐在小廚房外間的桌子上了,完全是一副等投喂的模樣。
“你可真是位大爺,把小生這兒當酒肆茶館了?”
五爺卻笑著搖頭:“那當然不是,酒肆茶館可是要銀錢開道的,你這兒可不用。”
瞧瞧,白吃白喝還有理了。
白玉堂探頭去看灶上,這會兒坐著,這香味就更加濃鬱了,他這該死的好奇心啊:“你這熬什麼呢,又是藥膳湯?”
“不是,五爺你要不再猜猜?”
五爺很有自知之明,當即就搖頭道:“不猜了,你直接公布答案吧。”
“那可不行,這猜到了才有的吃。”
……財大氣粗的五爺選擇用錢開道,彆說了,是什麼都先上一碗再說。
黎望當即就招呼廚娘上了兩碗,兩碗雖都是奶白色的湯底,一碗是撒著青色蔥花的勁道麵條,另一碗卻是拚盤似的,這會兒時蔬倒是很多,五爺往裡瞧了一下,好家夥,集市上能買到的,都在這碗裡了。
“你這什麼,雜燴啊?”彆說,這有葷有素,看著還挺賞心悅目。
“你就當他是雜燴唄,快嘗嘗味道,若是差點兒意思,那我就再調整調整。”這骨湯麻辣燙和骨湯拉麵,就是他應付乾元節到來的季節限定產品。
沒錯,黎某人深知“饑餓營銷”的套路,萬一這以後每個節日親爹都來催他出新品,那還得了,巽羽樓的菜單不得跟他爹生氣時的臉一樣長啊。
不過麻辣燙這名字,過於形象,骨湯的既不麻也不辣,撐死了隻剩個燙字,乾脆就要骨湯雜燴,至於骨湯拉麵,就是為了迎合乾元節的賀壽之意。
“調整?你不會是要上新菜吧?”五爺端著湯碗,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即將落山的夕陽,“不是從東邊落下啊,你怎麼忽然轉性了?”
“彆皮了,趕緊嘗嘗。”
相比較雜燴,五爺還是更愛吃麵多一些,反正他都能吃完,便開端過了麵碗,好家夥,這麵湯一入口,鮮得他差點兒沒繃住,再配上這勁道爽彈的麵條,簡直是絕配。
而且他翻動麵碗才發現,裡頭還窩了兩個清燉的肉丸,是鮮筍和肉團成的,既有竹筍的鮮甜,又有肉的甘美,兩者合二為一,不僅口感絕佳,和麵一起吃,更是層次豐盈。
黎知常,不愧是汴京城第一流的廚子,這手藝,讀書簡直可惜了。
“好吃!這麵怎的這般勁道,合該是我江湖男兒的風味!”
拉麵嘛,自然勁道,看五爺吃得香,沒幾口就麵碗就見了底,黎望就決定不再改了。畢竟五爺的舌頭還是很挑的,既然沒說需要改進,那就是立刻上架的意思了。
果然,等一碗麵吃完,五爺立刻朝骨湯雜燴動筷。
這春日的時蔬混著肉片,五爺翻了翻,居然還有魚丸和蛋餃,說它一句雜燴,真真是食如其名。
“這魚丸,絕佳啊!黎知常,不如單賣魚丸湯,怎麼樣?”
黎某人非常無情地搖頭:“你想都不要想,這兩道乃是為了乾元節才推出的新菜式,隻賣一個月,一月之後,鮮筍也就是下市了,老的沒吃頭,正好作借口下架。”
“什麼?你好狠的心啊!”五爺提前替汴京百姓說出了心聲。
“乾元節限定,我招牌詞都想好了,若想再吃,等明年乾元節啊。”哎呀,他不愧是平平無奇的偷懶小天才,這樣每年乾元節都不用想新品了,真棒。
“明年?黎知常,你就不怕京城的老饕堵巽羽樓的大門啊。”白玉堂光想想,都能想到一月之後巽羽樓的熱鬨,“不過說起來,你弄得這麼雜,那些挑剔的雅致食客,恐是不買賬的。”
“無妨,反正隻賣一月,再說,這雜燴在巽羽樓上菜,可不是這般上的。”
白玉堂一訝:“那是怎麼上的?”
五爺最後還是帶著餮足和疑惑離開,等第二日他去巽羽樓時,終於明白黎知常是怎麼搞這次菜式上新的了。
好家夥,這貨居然在中庭辟出了一大個圓形的展台,上麵琳琅滿目擺滿了等比例刻畫的時蔬肉類,一樓的給大堂食客用,二樓直接拆了個包廂,展台也做得更加精致,時蔬肉類更是木工雕刻上色的仿真木塊,食客親自挑選配菜配色,還有專人引導解說怎麼挑,雜燴搖身一變,成了“碗中作畫”。
五爺默默轉頭看好友,終於忍不住開口:“黎知常,你確定一個月之後,你能撤下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