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見此,臉上便帶著輕鬆道:“而且,我如今也不是將軍了,戍邊多年,能看到邊境安寧,便是吾之心願。”
如今大宋和平安寧,百姓安居樂業,狄青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戀戰軍權的地方,他在邊疆拚殺,為的並非是展示自己的軍事能力,而是希望百姓能過得更好。
如今西夏俯首稱臣,短時間內不會兵戎相見,這實在是天大的好事,他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傷情呢。
“狄兄大義,五爺佩服。”
狄青卻隻笑了笑,說起來西夏狼主李昊已經由官兵護送回了西夏,與他一道走的,還有霍天雕的屍身和霍天雁,而霍天雁的離開,也完全掩蓋了她與大理寺卿何方之女模樣相似之事。
隻不過外人不清楚,官家卻是知道這事的。
霍天雁畢竟是西夏郡主,又與何金蓮生得模樣一樣,即便官家不追究,何方也明白自己不好再多待京城,至少大理寺卿這個職位,已經不適合他了。
故而於昨日,何方就請旨外調去陪都任職,雖是平調,但陪都的官職多是虛位,大部分都是朝中養老的,何方這一走,仕途就差不多能看到頭了。
這事兒提起來令人唏噓,狄青也覺得挺寸,但官場規則就是如此,他也無從改變。
“哦,差點忘了,這個時間,黎知常在家嗎?”
狄青卻是打聽過的,當即道:“在的,今日國子監休沐,樞密院亦是如此,否則我也還在衙門裡呢。”畢竟他才剛上任,做做樣子總歸還是要的。
白玉堂一訝:“既是休沐,為何開封府不休息?”
這會兒,兩人已經翻過黎府的圍牆到了裡頭,黎望正擱陰麵廊下乘涼呢,聞言便懶懶散散地開口:“那自然是因為開封府全年無休,休沐?不存在的。”
白玉堂聞言,當即抱著花走過去,臉上作出指責的表情:“黎知常,看看你做的好事,現在外頭的人都等著看五爺的笑話呢!我不管,你今日之內,必須撤了那道橫幅!”
黎望自然也看到五爺抱的牡丹花了,卻故意裝沒看見道:“五爺你還是死心吧,這幾日巽羽樓因損失了五爺這筆生意,利潤多了足足兩層,小生現下都想延長一月的期限了。”
……好家夥,不愧是你啊!
“你敢!”
黎望眼皮都沒抬一下,搖著折扇道:“五爺都愛上牡丹花了,小生有什麼不敢做的。”
“這是五爺千裡迢迢從洛陽給你帶的紅牡丹,還是最新培育的品種,瞧瞧這花兒如此紅豔,黎知常你覺得如何?”
“不怎麼樣,小生隻能說,五爺你審美堪憂。”什麼鬼的直男審美,道歉居然送紅牡丹,黎望覺得自己承受不來。
“黎知常你再說一遍!”
正是這個時候,狄青終於聽夠了小學雞吵架,將自己帶來的小雛鷹掛在廊下,用手點了點,才道:“黎兄,上次答應送你的雛鷹,這便是了。”
什麼?狄青你剛才為什麼不說!這樣一對比,搞得他好像是個……憨逼一樣?!
這雛鷹和紅牡丹,就算是閉上眼睛選,五爺自己都會選前者,他都感覺到黎知常調侃的眼神了。
“多謝狄兄。”黎望可疑地停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也多謝五爺的牡丹,我娘親最愛牡丹,小生可否將這盆牡丹轉送給我娘?”
白玉堂原本正惱呢,聞言倒是楞了一下,然後偏著頭道:“送你了就是你的,你想丟掉還是送人,自然全由你做主。”
說完,便也學狄青將花盆放在廊下,牡丹嬌貴,他並未放在烈日之下。
“這話可是五爺說的,小生可是會當真的。”
白玉堂就道:“五爺說的話,一口唾沫一口釘,自不會嘴上騙人的。”
黎望便站起來,與人平視道:“希望日後五爺也能謹記這句話,若是哪日又衝動,便想想巽羽樓的橫幅,原本小生還準備撤下涼皮之後,上一道魚菜的,現在嘛,還是罷了。”
“什麼!你快上!”
“什麼!黎兄你要撤了涼皮?!”
完全是兩連擊啊,五爺不關心涼皮,他關心可持續發展的鮮魚啊,若是巽羽樓能上新魚菜,他就住在巽羽樓不走了。
“黎知常,你把這話給五爺咽回去!巽羽樓沒了涼皮,你難道又想經曆一次食客的檄文抨擊嗎?”
黎望一噎,便道:“沒有魚菜,就上其他的菜唄,正好夏末是小生的生辰,今年還有及冠禮,撤下舊菜,換上新菜,必是無人敢指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