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敞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桶冷水澆醒的。
這會兒正是數九寒冬,這冷水冰寒刺骨,幾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他就哆嗦著醒了過來。
“喲,醒了啊,徐大俠這一覺,睡得可好?”
徐敞這才回憶起暈過去之前的事,聽到白玉堂的聲音,當即破口大罵道:“錦毛鼠,你欺人太甚!有本事劃下道來,咱們光明正大地比一場!”
白玉堂一聽,止不住一樂:“徐大俠要不好好看看這裡是何處?”
徐敞聞言一動,竟發現自己手上腳上都被帶上了鐐銬,這鐐銬重得很,他又剛剛淋了冷水,竟冰得他渾身哆嗦了一下。
如此,他才發現四周陰暗潮濕,再看布置,竟像是衙門裡的牢房?!
“你——”
“我白五爺行事,輪得到你徐敞教我做事嗎?你不是自稱一箭殺死龐迪的英雄嗎?五爺就幫幫你,叫你名傳汴京城!”
說到底,若是徐敞不惹到他頭上,五爺根本沒興致提著人來什麼開封府,畢竟在五爺樸素的正義觀裡,龐迪不是個好東西,死了就死了,隨便誰出手都無所謂。
但誰讓徐敞沒眼色呢,不僅陰陽怪氣他,還對他狠辣出手,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白玉堂能忍才怪了。
事實上,黎望聽完五爺的轉述,都忍不住驚歎五爺最近脾氣真的變好了,這要擱從前,徐敞這會兒恐怕早就涼透了。
徐敞聞言,心中害怕不已,但又有一絲希冀,覺得必是這錦毛鼠誆騙於他,要看他出醜,便義正詞嚴道:“白玉堂,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替天行道,難道還有錯了不成?”
好家夥,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展昭見兩人打嘴仗打得沒完,當即出聲道:“對他確實沒什麼好處,但對展某來講,卻實在是一件好事。”
展?
“你是展昭?”
展昭抱劍道:“正是展某,你亦是江湖人,便該認得我這把劍。”
巨闕嘛,江湖聞名,甚至比展昭的臉更好使,徐敞一見劍,當即臉色灰敗起來。
怎麼會?錦毛鼠和禦貓不是死對頭嗎?為什麼看上去居然關係不錯的模樣?難不成,這裡真是開封府的監牢?
徐敞現在就是後悔,早知道就不為了那點兒虛榮心去縱橫樓聽稱讚了,若是不去,他也不會開口得罪錦毛鼠,也不會……落到開封府的手裡。
作為江湖敗類,徐敞太明白開封府的“惡毒”了,鄧大爺的朋友花蝴蝶就是慘死在開封府手裡,但凡手上有點人命的,絕對走不出開封府。
展昭見他神色大變,便道:“看來,你認得。認得便好,這字,是你寫的?”
徐敞驚魂般看了一眼白玉堂,一副被毒啞的模樣。
展昭又拿出另一幅字,上麵沾了血跡,那是龐迪的血,此刻血漬雖然浸染了字體,但依稀能辨認出上頭的字,這兩張字放在一起,絕沒有人會覺得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徐敞,你方才還言之鑿鑿說自己引弓射殺龐迪,現在怎麼不說了?”
徐敞心想,那當然是因為他還想活命,進了開封府,說多錯多,如果他不認,還能有時間叫鄧大爺他們來救他,若是認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徐敞想到這裡,乾脆又裝暈翻在了地上。
五爺見此,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腳,道:“這人跟塊滾刀肉似的,還以為不認就沒事了,這證據俱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判刑?”
展昭聞言,當即配合道:“五爺說得不錯,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大人已經睡下了,明日判刑也不遲。剛好宮裡麵催得緊,龐太師又多方施壓,這徐敞能被及時逮捕,多虧了五爺幫忙。”
“小事小事,他既然犯到我麵前,又替那什麼鄧車說話,五爺少不得要收拾收拾他,你既然需要他,便與你做個順水人情。”
徐敞聽了,心裡已經開啟了國罵模樣,要不是人在屋簷下,他真想提刀給兩人來個對穿。
隻可惜,即便他心裡罵得再狠,也改變不了他如今階下囚的身份。
第二日,卻是一個好天,陰雨連綿了三日,終於是開了晴,黎望借住三天,這會兒氣溫回暖,便準備告辭回家去。
卻誰曾想,他話還沒出口呢,就被五爺拉著去審問犯人了。
“你和展昭,兩個堂堂有名的大俠,都沒叫那什麼徐敞嚇破了膽,小生區區一介文弱書生,又有什麼能耐呢。”
矯情,太矯情了,這人就是記仇昨晚擾他睡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