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聖旨(1 / 2)

今日曹王府辦白事,趙如作為曹王爺的嫡孫,按理說應該在靈堂哭靈才是,怎麼會來開封府求見包大人呢?

晏崇讓聽到趙如的名字,更是驚得直接拍了拍五爺:“我沒聽錯吧?是趙如?”

“放心,你還沒老到耳背的地步。”意思就是你沒聽錯了。

“沒聽錯,他來乾什麼?”難不成,是趙如對曹王爺的罪行也知情?晏崇讓完全想不明白。

不過他想不明白,也並不妨礙包公把人請進來,畢竟許仲開是在曹王府被擒獲的,曹王府與金礦案和鹵石案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趙如今日上門,必與此案有關。

於情於理,包公都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學生趙如,拜見包大人。”

“免禮。”包公說罷,便開門見山道,“趙如,你今日過來,是有何事?”

趙如一身縞素,臉色有些蒼白,眼角隱隱還有些淚痕,如果可以,他並不想來這一趟開封府,可他也明白,若今日自己不來,曹王府便是窮途末路了。

“啟稟包大人,學生今日前來,乃是為了歸還贓物。”

包公訝異一聲,卻道:“何來贓物一說?”

趙如今日,並非孤身前來,而是拉了好幾大馬車的箱子過來,箱子裡裝的,全是祖父臨終前,交代他一定要在開封府升堂審案當日,歸還的黃金。

他第一次知道,家裡居然有這麼多來曆不明的黃金。

也是第一次知道,祖父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威嚴公正,甚至……背地裡還在謀劃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隻覺得難受極了,可那時候祖父已經在垂危邊緣,他說不出任何的話,隻能眼睜睜看著祖父咽氣,自己則對著滿屋子的寂寥,像一座無助的孤島。

從前,他以為父親不慈,母親不護,祖父嚴厲,沒有朋友,已經是叫人難過的事情,可比之現在,那真不過是……輕飄飄的矯情罷了。

今早喪事辦起,他一直都在猶豫,甚至躲出去哭,卻被晏崇讓撞了個正著,可叫他親手毀去祖父死後的清名,他根本做不到。

可看著日頭越升越高,明明是冬日裡,卻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烤乾一般,太難受了,前進是難受,裹足不前亦是難受。

正在他彷徨之際,他接到了一封來自黎兄的吊唁信。

這封信寥寥幾語,開頭叫他節哀,後麵卻是寫包公已知曹王府罪行,且不會對曹王府輕輕放過,若還想求一線生機,便該主動斷尾求生。

趙如看著信尾那句“望趙兄多思多量”,忽然就有些挫敗。

他從前將黎兄視作對手,以為兩人相差不大,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會運籌帷幄、翻雲覆雨,而他即便再努力認真讀書,也得不到祖父半句的誇讚。

或許,他應該承認自己的無能,他也不應該因為感情而裹足不前。

於是,趙如將信燒了,點齊了人將祖父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拉到了開封府,然後將祖父的絕筆信呈送給了包公。

包公展開一看,當即明白了曹王爺想要的體麵和傳承,乃是現在跪於堂下的嫡孫趙如,畢竟一個主動公開祖父罪行、大義滅親的孫兒,雖然名聲可能毀譽參半,但至少並不是全無前程。

可是不對啊,曹王爺為何會這麼悲觀?明明以死謝罪,官家已經抬手放過了曹王府?還是說,曹王爺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所以才會留下這封絕筆信?

包公思忖一番,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大,或許……曹王爺還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所以必須斷尾求生。

可是,有什麼比現下的案子,還要大的罪行?

包公看完信,自不會為難趙如,畢竟這案子跟趙如並無太大關係,他著人清點了趙如帶來的贓款,剛要命人歸檔,卻聽得曹王世子隻身闖了進來。

“趙如,你個小畜生,枉費父王對你一番教導,你就是這個回報他的嗎?”曹王世子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氣急敗壞,他看著院子裡的黃金,直接一鞭子抽在旁邊的王府仆人身上,“你們這些個背主的仆人,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王府的東西拖回去!”

“父王。”趙如訥訥地喊了一句。

“你居然還有臉叫我父王!”曹王世子一巴掌直接糊了過去,打得趙如左臉直接紅腫,“你祖父死了,我才是曹王府的主人,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趙如,彆以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就一定會繼承曹王府了!這些金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曹王世子荒唐半生,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從前有曹王爺替他兜著,他自覺除了官家,不需要怕任何人,現下老頭子死了,他就是新的曹王爺,他一個王爺,即便是在開封府教訓兒子,那又如何!

老子教訓小子,天經地義,這狗崽子書讀傻了吧,居然把自家的錢拉到了開封府,這麼多錢,要是沒了,以後他花什麼?拿什麼捧歌姬?

趙如的眼淚,唰地一下落了下來,太難堪了,他一直都知道父王是個混不吝的人,可他卻沒想到會這麼是非不分,會這麼……看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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