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 174 章(2 / 2)

這樣忙到夜裡,霍青行才得以回來。

阮妤就在家中等他,此時時辰漸晚,霍如想先前陪她說了會話已經回房去睡了,隔壁爹娘的聲音也早在兩刻鐘前漸漸消停了。

萬籟俱寂,這座不算繁華的巷子,許多人家都已經睡了。

阮妤卻沒有困意,她坐在廊下,紅豆伏在她的膝上,任她抬手輕撫他的毛發。

聽到開門聲。

紅豆率先支起耳朵,看了一眼,自己摸著爬下膝蓋往一旁蜷縮著去睡了,阮妤跟著起來,走過去見霍青行兩頰微紅,顯然是喝了不少,不由蹙眉,“怎麼喝了這麼多?”卻也知曉李璋他們少年意氣,他也是盛情難卻,隻好說,“不如改日再去?”

霍青行任她扶著胳膊,長指搭在緊繃的太陽穴上輕輕按著,聞言卻搖頭,聲音因為喝多了酒顯得有些喑啞,“日後怕是不方便。”

阮妤便沒再多說,隻同蕭常說,“東西放在堂間。”

蕭常低聲應是,進去拿了阮妤提前備好的紙錢香火還有瓜果糕點,一行人便乘著馬車摸黑去往東郊……除中秋元宵佳節、萬壽節外,狀元受封之後的兩日也是難得沒有宵禁的。

這日之後,許多學子將離京,也有許多學子將於各司赴任,也因此,今夜的長安格外熱鬨。

無論是失意還是得意,都將在這天子腳下酩酊一場。

阮妤和霍青行把去探望丹陽郡主的日子放在今夜,也是因為今夜不設宵禁,他們出城不受限製。

因為今夜不設宵禁,長安十二條大街上明顯要比往常熱鬨許多,就連城門口也有不少人,人多了,自然怕出事,城中的巡防營派了不少人出來。

徐之恒今夜剛從西山大營回來,回家路上遇見巡防營統領胡勇便聊了一會。

這會正要和胡勇告彆,就瞧見一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馬車,車簾翻動間,看到裡頭熟悉的身影,徐之恒的神色陡然一變。

“怎麼?”胡勇見他神色有異也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眯眼,“那輛馬車有異常?”他說著便要抬手去將人攔下,卻聽身旁青年說道:“沒,隻是以為瞧見熟人罷了。”

他言語如常,神色也未見異樣。

胡勇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卻沒多說,隻笑,“真不去喝酒?”

徐之恒搖頭,“不了,家母還在等我。”

胡勇聞言也就沒再勸,話彆幾句便帶著人先離開了,等他離開,徐之恒繼續看著先前馬車離開的方向,這個方向是出城,這麼晚……

鹹扶先前也瞧見了,這會壓著嗓音說,“是阮小姐和霍公子。”

“嗯。”

“要派人跟上去看看嗎?”

徐之恒手握韁繩,沉默一會,搖頭,“不必。”

他又看了一眼混跡於人群之中,逐漸瞧不見的馬車,語氣淡淡,“走吧。”主仆二人驅馬朝王府而去,剛至府中,柳風就回來了。

徐之恒見他神色凝重,解劍的手忽然頓住,過了一會,他才語氣如常詢問,“如何?”手卻牢牢握著佩劍,不曾放下,身形也繃得厲害,待柳風低聲回答,佩劍墜於桌上,發出不輕的聲響。

而他閉目良久,手扶著桌沿,一身力氣散儘,須臾才啞聲,“知道了。”

……

出了城,官道換成小道,人聲便漸漸被他們拋在了身後。

隻有兩岸猿聲不止,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狼嚎虎嘯,離東郊越近,這些聲音便越漸頻繁。

阮妤看著紗簾翩躚下一閃而過的風景,從在城中鱗次櫛比的高樓到現在馬車兩旁橫生不止的荒草遠道,風景越來越荒蕪,而幾人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低沉。

壁燈下,她身旁的青年依舊閉目不語,暗橘色的光芒與外頭明月的清輝相映,他看著要比平時更顯沉默。

阮妤沒有說話,隻抬手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腿上。

青年長睫微動,卻沒有睜開,順從地躺在她的腿上,任她抬手輕輕替他按著太陽穴。直到馬車停下,外頭傳來蕭常的聲音,他才睜眼,握住阮妤的手,瞧見指腹通紅,不由目露心疼和自責。

他把阮妤的手捧到自己手中,輕輕替她揉著。

阮妤卻隻是輕笑,“沒事,我們先上去吧。”夜路難行,今日雖無宵禁,但若回去的太晚,難免惹人起疑,雖然來前,她已同爹娘說過夜裡要走一趟阮家。

掀開車簾。

東郊荒地,隻有星月照出一條蜿蜒崎嶇的小道。

蕭常提燈引路,阮妤被霍青行牽著手一道向山上走去,阮妤雖不是第一次來,但一來,從前跟祖母來時年紀太小,還是上一世的事,二來,那時都是白日……如今黑燈瞎火,雖蕭常手中提著燈籠,但委實也沒有什麼用。

也能瞧出兩人情緒的低沉。

她原想說些話開解一番,但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又用了些力握住霍青行的手……就這樣沉默著走到半山腰,蕭常正要轉身和兩人說話,忽然聽到一陣壓低的聲音。

那聲音因被風帶著,似遠似近,根本辨不出方向。

蕭常臉色一變,即使是阮妤這樣死過一次的人聽到這樣的聲音也不由脊背發寒……霍青行雖然臉色也難看,但還是緊緊握著阮妤的手,低聲安慰,“彆怕。”

而後朝四周看去,待瞧見一處地方隱有亮光,壓著嗓音和蕭常說,“那邊。”

蕭常也隻是先前驚了一下,此時聽到這話立刻回頭,待瞧清地方,臉色卻比先前還要沉,“是郡主的墳。”

深夜。

女聲。

微弱的火光。

卻也讓人可以知曉那並非鬼怪作祟,而是有人。

可會是誰呢?

三人沒有說話,隻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後蕭常吹滅燈籠,三人放輕腳步往那處前行,離得近了能瞧見跪在墳前的是個女人,她背對著他們,看不清相貌也辨不清年紀,隻能見她一邊顫抖著手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說著“慈悲”、“放過”……

寒風吹過,燈籠裡微弱的燭火差點被吹滅。

她連忙抬手去擋,低頭的時候,餘光瞥見了那地上被燈火拉長的幾道彎曲的身影,身形陡然一僵,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強弩之末,但到底還有些膽子,短暫驚慌了一瞬便厲聲喊道:“誰在那!”

燈籠裡的火搖搖晃晃幾下又恢複如常。

女人終於透過昏暗的亮光看清了身前的人,兩男一女,可本來還算鎮定的神情在瞧見霍青行的臉龐時,忽然一僵,不等三人出聲,她一邊慘白著臉往後倒退,一邊尖叫道: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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