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顧家(1 / 2)

一桌子安靜, 白冉尷尬,好了,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維持到飯前的寧靜, 沒了。

白冉回想了下顧家的情況,這些事兒已經像是背書一樣刻在腦海裡麵了。

而整個顧家之中, 顧西祠隻給她特意叮囑過老爺子。

在老爺子麵前誠實就行了, 畢竟老爺子一輩子, 什麼人沒見過,是人是鬼都不用裝, 反正, 白冉裝不過去的, 保持本性就好。

這是顧西祠的原話, 也沒有貶低白冉的意思,倒是有幾分, 老頭子都是成精的人的那個意味。

顧家, 顧西祠父輩, 也就是顧老爺子的兒子, 一共有三位。

老大顧淮,也就是顧西祠的父親。

老二顧信。

老三,正是眼前站起來反駁的這位三叔, 顧言。

老大顧淮是最有能力的, 做設計和經商都極好。

老二顧信是紈絝子弟, 文不成武不就, 搞不來設計也做不來公司, 就等著自己老頭子死了分遺產,當一輩子的二世祖。不過雖然紈絝,但是不好賭也不好女色,除了廢柴一些,沒彆的大毛病,顧家還能養得起閒人,顧老爺子並不多擔憂。

老三顧言,能力較平常人出眾,是最有野心的,他經商能力不如顧淮,但是耐不住家裡有個兒子顧瑞,也會做設計,打小沒有顧西祠的逆天天賦,但是用白冉比,可能就是不相上下了。

家庭方麵,顧家老二和老三的夫人都是原配,就長子顧淮要複雜些。

顧西祠的母親叫林芳菲,江南林氏的女兒,當年是顧老爺子做主娶進家門的,說到這點的時候,顧西祠臉色陰沉,白冉覺得這裡麵可能有點什麼,奈何慫,在顧西祠麵前就比較乖,不敢問。

這頭一位夫人在顧西祠讀高中的時候,因病故去了。

後麵娶這個,就是現在桌子上的這位美人,名字比顧月青還好聽,叫阮霧嵐。

特彆仙兒範兒了。

人長得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美又豔,這種豔麗裡帶的是魅惑,不落俗套,純粹一種兩性間的魅力,看見她的人,應該沒幾個不喜歡的。

剛接觸了一會,說話也是柔柔和和的,就算是個有心計,一肚子壞水的,這也是豪門男主他媽的標配,貴婦款兒,不是白母那種潑婦類了。

但是白冉其實更怕這種,說不定笑著笑著就給你一刀。

自己被紮的痛死了在地上翻騰,看見的人都還不信這女人能乾出這種事兒。

阮霧嵐生了兩個孩子,也就是長房的孫輩,老二顧辰安,老三顧月青。

嗯……

這裡麵就有個小道消息,不是顧西祠說的,他講家事的時候一直挺正人君子的,不該說的話多一句都不說,這消息是小林提供的,絕對的真實可靠,那天兩個人湊一起,小林禿頭設計,白冉就在理順顧家關係圖譜,免得去了人都對不上號,提到顧辰安和顧月青的時候,小林多了一句嘴。

小林說顧辰安和顧西祠兩個,雖然是長子和次子的關係,但顧辰安隻比顧西祠小兩三歲,而白冉又從顧西祠處已知,顧月青比顧辰安小三歲……

這是什麼概念?

林芳菲在顧西祠十多歲的時候去世,而接回家的新夫人,她不是一個人進門的,進門的時候就有顧辰安和顧月青了,且三個孩子的年齡差並不大。

出軌?包養?還是小三?

這話白冉沒問出來,且顧辰安的年齡那事,小林岔了一句嘴便覺得自己不該說,再問不出來多的,隻添了句阮霧嵐的職業,說是之前給顧父當了好多年的秘書。

裡麵的恩恩怨怨,小林就堅決不說了,任白冉的腦洞自由發揮。

小林孩子心性,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是放在臉上的,白冉當時還激小林,想問問這中間的渦旋,看看水有好深,而林霜隻用了一句話打發她。

小林說,顧西祠不常回家,她接觸不了幾回的,糟心事兒就彆聽了。

能被小林定義為“糟心事”的,不多。

白冉是真看不透這一團迷霧,林芳菲又是小林的大姨,斯人已矣,白冉也不好揪著彆人的私事不放,所以經過幾天的腦內發酵,白冉心裡已經替顧西祠的長輩唱了好幾出愛恨糾葛的大戲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猜對的曲目。

顧三叔想也不想,張嘴就訓人:“你這是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呢?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提那些舊事兒乾嘛?今天就是喜慶的,爸還坐著呢,你個小輩放肆什麼!”

顧西祠說話還是那樣,緩緩的,句句紮肺。

“按理我不該說的,三叔你也知道,不說是開口說話,為了家裡的闔家團圓,平時我連回家都少,團圓是大家的,我這個人識趣,也不想打擾。”

“但是爺爺拿的東西既然是我媽的,我說兩句,不過分吧?”

顧西祠吹了吹自己杯子裡的茶水,笑,眼鋒冷峭:“這鐲子就算是碎了,我覺得,也給不到她手上。”

這個她指的就是阮霧嵐了。

顧老爺子麵上沒什麼好色,但也沒有特彆陰沉,似乎這種爭吵司空見慣一般,端著自己的茶杯緩緩吹了吹水麵,和顧西祠動作如出一轍的喝茶。

坐的四平八穩就聽著。

顧父今天有事兒,還沒到,桌子上現在隻有阮霧嵐和她兩個孩子。

白冉的眼風一直沒離開他們,中途顧辰安本想說什麼,方才阮霧嵐將顧辰安按住了,顧月青倒是淡定,和阮霧嵐一般神色自若的在聽著,心理素質穩的一批。

顧西祠說完,顧三叔被拂了麵子,也不是很高興,站著有幾分不尷不尬。

老爺子不開口,這吵幾句又不能鬨大,大家族慣有的表麵和諧還是要穩住的,氣氛便一時僵持下來。

白冉弱小可憐又無助,隻坐在顧西祠身邊,當一個提線木偶,沒喊到自己,堅決不在顧家這種風雨飄搖的地方開口說一句話!

絕不!!

沒想到的,阮霧嵐出頭站了起來,言笑晏晏將顧三叔往下拉。

“老三你說什麼呢,大好的日子站起來乾嘛,快坐下坐下,不然爸該生氣了。”

有個台階遞過來,顧三叔從善如流往下坐。

顧老爺子仍舊沒發話。

阮霧嵐用手撥了撥耳發,有些尷尬,又有些艱難的樣子。

“既然提到了我,我就說兩句,雖然這個鐲子是給長媳的,但也畢竟是芳菲以前的舊物,都是顧家的東西,爸和西祠說了……”這個地方有個巧妙的停頓,既展示了為難,又展示了她思考間的取舍,“就算數了,我都沒什麼的。”

顧三叔皺眉:“你就是脾氣太好,縱得家裡小輩不知天高地厚。”

這小輩明顯就是指的顧西祠了。

顧二叔喝茶,這個尾巴上,跟著說了句:“既然大嫂沒意見,又是爸的生辰,爸說什麼,我們當兒女的聽著就是,爸,對吧?”

話頭終於遞回到顧老爺子嘴邊去。

顧老爺子看一眼顧西祠,又看一眼顧三和阮霧嵐,最後將眼神看向白冉。

那端著的語氣,和顧西祠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白冉終於知道顧西祠平時氣死人不償命都是和誰學的了。

“一個鐲子,說什麼長媳不長媳的,西祠今年也二十有九了,帶個女朋友回來容易嗎?倒是辰安和小瑞今天這個明天那個的,你們要是中和下,我也不愁什麼了。”

“這鐲子是當年西祠祖母給她媽媽的,後來人故去之後,又親自交回到了我手上,既然是西祠第一次帶人回來,我樂意給個鐲子,怎麼了嗎?”

口中的那個小瑞,白冉後知後覺,是三叔的兒子。

老爺子這四兩撥千斤,又將鐲子定性為正常的禮物了,而且拿家裡的地位壓著人,兒女確實不好置喙。

當然,顧老爺子鐵血手腕,根本就不聽底下的反應,直接讓管家將鐲子推過來,笑道:“冉冉你試試呢,看合手不。”

白冉在這種笑容下,害怕!

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動,白冉身體僵硬。

顧西祠半點不推拒,白冉不動手,他伸手接過,張口便說:“冉冉新來的,估計沒見過這種陣仗,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話,不過也沒什麼,多來幾次就好了。”

顧西祠:“那我就先替她謝謝爺爺。”

說著,將鐲子從盒子裡摳了出來,對白冉伸手,白冉在顧西祠的目光暗示下,遞出沒有鐲子的另隻手,顧西祠握住白冉的手腕,那鐲子看著也不大,不知道他怎麼用的巧勁兒,捏了捏白冉的手,就給戴進去了。

這一戴,白冉更看清了這鐲子,整塊的老料上,真是沒有瑕疵,工也是老式的工,並不是常見的平安鐲和貴妃鐲,反而是內外皆圓的福鐲,這種鐲子廢料,現在金店都不常見了。

一塊羊脂白玉的福鐲,還是老水頭,被至少兩個人盤過,玉色潤潤的。

白冉真是不知道怎麼看待這一份禮了,尤其這還是顧西祠媽媽的遺物。

顯然這是顧老爺子和顧西祠之間的較勁兒,但白冉就是沒看懂,給她送鐲子,是為了討好顧西祠嗎?但是這鐲子的寓意這麼特彆,她不敢戴,最後還不是得打包送還給顧西祠的。還是,老爺子本來就是要借她的名義,送到顧西祠手上?

顧西祠握著白冉的手轉了一圈,安然道:“好看。”

顧老爺子接話,神色愉悅:“嗯,冉冉皮膚白,有點你奶奶年輕時候的樣子,當年你奶奶就喜歡這根鐲子,即使送了你媽,也是尋思著再找人做一根相差不大的。”

“不過後來,就再找不到這麼大塊的玉料做福鐲了,平安鐲倒是做了幾條,她那人挑的很,都嫌不好,又給擱置了。”

說起已經故去的老伴兒,老爺子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顧西祠看白冉是真茫然了,也笑起來,引導她:“謝謝爺爺啊。”

“哦哦。”白冉是真沒回過神來。

道了謝,寒暄幾句,顧三叔和阮霧嵐渾然被忽視掉。

這飯開場前的一頓鬨,白冉算是看清了點關係。

顧西祠自成一派。老爺子是長輩又是家主,說一不二。

顧二叔是紈絝的,但是老爺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彆家的渾水自己也不摻和,以老爺子的開懷為己任,顧家的風風雨雨就光看著,半點不搭手,真-閒人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