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戒(1 / 2)

白冉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原地站了幾秒, 張口無言。

“抽太多煙不好。”

擠出來的話乾巴巴的, 不知道像是勸慰還是告誡。

顧西祠點頭:“最後一根。”

就著手上隻剩半截的煙頭又吸了一口, 這個地方的光線並不強烈, 煙頭橙色的星火閃爍十分清楚, 甚至能通過明亮和黯淡,直觀的感覺到顧西祠的一呼一吸。

白冉走近兩步, 顧西祠抬頭看著她,對視無聲。

顧西祠匿在黑暗中, 白冉的側臉卻被暖黃的路燈光線打照, 女性的線條柔和, 眼神溫柔,顧西祠定定看著, 她雖然沒說什麼, 但那投過來的視線就是帶著一股力量。

獨屬於女性,鎮定又和緩,細水長流, 並不激烈,但一直持續著,就在那裡。

他很久沒有接觸到這種眼神了。

“你在害怕嗎?”

白冉聲音輕輕的,很好入耳。

下意識的“不是”兩個字在喉頭打了個圈, 顧西祠皺眉不願意承認:“可能吧。”

“我很久沒有想過我媽了,這兩天在病房陪爺爺的時候,陪著她的畫麵總是時不時的蹦出來。”

而記憶中的女人枯槁纖弱, 在他的陪伴下,生命力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在消逝著,悄無聲息,又驚心動魄。

想到這裡,顧西祠再深深吸了口煙。

抽了太多根,其實他已經感覺不到煙味,隻是下意識的動作罷了。

繞過肺部的煙霧還沒有被吐出,白冉驟然上前,像是機場他收繳她煙的動作,她搶過了那隻煙去。

對視中,白冉深呼吸,鼓著勇氣道:“你想太多了。”

“你不該想這麼多。”

“明天你還要去陪著顧爺爺做手術呢,你不能倒。”

白冉說的顧西祠當然知道。

男人翹嘴唇,略有嘲諷:“那倒不會。”

“這個點……你該回家睡覺了。”

白冉的聲音莫名就帶了點啞。

顧西祠深深皺眉,重複:“睡不著。”

白冉就著顧西祠手上繳下來的煙深吸了口,男士煙味重,被小小的嗆了下,顧西祠剛想開口,白冉走近,伸手勾著他脖子,一下子坐在了他腿上,借著夜色掩護,動作大膽又帶著兩分生澀。

顧西祠本能的伸手去扶白冉的腰肢,攬著她,怕她摔了下去。

那纖細的腰剛被顧西祠手把穩。

女人俯身,嘴唇濕潤,照著他在機場的動作依葫蘆畫瓢度了一口煙氣過來。

顧西祠順從張嘴,白冉格外的熱情,低低的小小的喘息聲直往顧西祠心頭鑽。

攬在顧西祠脖子上的手臂收緊,力道不重,帶著女性獨有的柔軟。

白冉開的頭,唇齒一旦糾纏上,就被顧西祠奪取了主動權。

主動的是她,最後氣喘籲籲求饒的也是她。

女人求饒,男人的火氣卻被撩了起來。

他一手攬著白冉的腰,另一隻手掌著她後腦勺,不準她往後躲。

她坐在他腿上,兩個人臉貼著臉,白冉平複喘息。

夜色冷,夜風涼。

攀在他身上的這個,是唯一溫暖的。

視線被黑暗侵蝕,仿佛全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個,顧西祠能感知到的,唯有白冉是溫暖的。

猝不及防,側臉被輕輕的啄了一口,白冉的嘴唇軟嘟嘟的,那點微癢也往心裡鑽。

“你是不是幾天都沒睡好了?”

白冉聲音發啞,是被顧西祠自己親的。

“你怎麼……”

話到一半顧西祠反應過來。

既然能知道,肯定是日日都觀察他的舉動的。

顧西祠下頜緊繃,續了句:“沒事。”

一聽就沒什麼說服力的強詞奪理。

白冉喘著氣在顧西祠耳邊道:“其實我嘴巴很笨,不會說話,不會安慰人。”

“我沒要你……”

一個濕吻印在耳朵邊。

顧西祠霎時失語,緊箍白冉的手收緊,手臂上肌肉賁起。

“不然,做點消耗體力的事情,累了就睡著了?”

輕聲蠱惑,剛剛像女神的聲音,現在像是個妖精,且嬌且媚。

白冉的臉轉過一個小小的弧度,近在咫尺的對視中,女人輕笑。

吐氣如蘭:“我記得你說,第二次就好了?”

“唔!”白冉驚呼。

顧西祠再耐受不住,就著那紅唇碾吻了下去,又吸又吮。

水聲嘖嘖,落在這一隅,春色無邊。

如果說第一次是腦子迷糊了一半,被痛得哭了出來。

第二次……就是迷糊一開始,就找不到頭,白冉像是茫茫海麵上的小船,被浪頭一個一個打過來,打的昏頭轉向,壓根清醒不了。

又熱又潮,呼吸交纏在一起。

分不開,分不清。

凡是說個什麼話,都讓對方更激動,更激烈。

當然,白冉要是回想,也會發現,自己說的不是什麼正經話。

諸如,“輕點……”

“不”

“嗚嗚”

本來就是欲說還休的撩撥。

顧西祠以前沒有過女友,但是很正常。

甚至對於白冉來說太過了。

她受不住。

搖晃裡臉上有淚溢出,被男人的手指輕輕撫過,手指上的力道輕。

緊跟著的一撞,又狠又重。

。。。

事畢,白冉累的指尖都不想動。

男人離開,白冉身邊撈不到東西,習慣了一個人睡的,沾著枕頭就迷糊過去。

床一側下壓,有人過來。

手指間滑入一個涼涼的指環,白冉眼睛睜不開。

旋即被強行攏在一個熾熱的懷抱中,耳邊響起一聲低喃。

“晚安。”

白冉跟著這句話,墜入無邊的黑暗。

*

顧西祠睡不著,這個夜晚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顧淮。

中年男人坐在屋頂花園,抽煙。

看著遠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和阮霧嵐有幾天沒說過話了。

相反的,這段時間他和顧西祠的話倒是說的多了。

就像是兩年前那樣。

林芳菲生病的時候,顧西祠也耐著性子,和他商量,和他討論,用藥,病房怎麼安排,對於長子顧淮向來感情稍微複雜一些,但是第二次再遇到家裡人重病,他還是覺得老爺子的教育很成功,顧西祠是個男人,很能扛事兒。

也能為了大事,放下個人的喜怒恩怨。

其實剛開始他也覺得老爺子心太偏了。

但是這一兩周去醫院,孫輩的,也就顧西祠去的最勤,不光他去,白冉時不時還帶著家裡熬的湯啊給老爺子改個口味……

顧淮歎氣,憑著這份心,也不怪老爺子偏,本來家產也是老爺子掙下來的,老爺子想怎麼分,他們做兒女的,也沒什麼置喙的權利。

何況彆看老爺子年紀大了,握在手裡的公司卻不少,他不管細節的決策,但是人卻用的好,真的給了他或者老三,背了老爺子的意願,這些有能力的高管跟不跟他們交底,還是兩說。

屋頂的門被打開了,顧淮看過去,是自己的小女兒顧月青。

顧淮神色柔和:“怎麼來了?”

顧月青訥訥:“媽讓我上來找你,說爺爺明天手術,讓爸你早點睡。”

“她怎麼不上來?”

顧月青不說話了。

顧淮會意:“她還在生氣。”

再吸口煙,顧淮難得問:“月青,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公平?”

一向開朗的小女兒,難得的,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等會兒下來。”顧淮沉聲道。

顧月青握緊拳頭走了幾步,心頭難耐,又停了步子。

終於還是轉過了頭,說:“爸,不管怎麼說,二哥也是你的兒子啊,我可以手下全是股份和實業,但二叔名下都有公司,爺爺一家也不留給二哥,是不是,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