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袁香兒雖然脫離了戰鬥得以騰出手來,但南河同蛇妖過度緊密地纏鬥在一起,她不論施展任何攻擊,都會同時傷到他們兩個。
蛇妖布滿肉色鱗片的身軀一圈一圈緊緊纏繞在南河的身上,把那身自己精心養了這麼多天,好容易養出點光澤的銀色毛發勒地淩亂不堪。
袁香兒知道南河腹部的傷有多重,更清楚他斷了的腿完全還沒好。
但那隻巨大的天狼,一腳踩住蛇妖的腦袋,死死咬住她的後脖頸。一狼一蛇彼此掐住對方的要害,完全是一種拚誰先死的打法。
袁香兒的心都楸緊了,雖然活了兩輩子,但事實上家境優越的她並沒有經曆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大風大浪。但是此刻,她知道不是自己可以慌的時候。
師父不知仙蹤何處,南河身負重傷,師娘非道門中人。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依賴的人,反而應該由她立起來,成為他人的依靠。
袁香兒摸索到掉落在地麵的符筆朱砂,努力使自己鎮靜。隨後屏氣凝神,開始在地麵上繪製一個圖案極其繁複的陣法。
此陣法的全稱為太上淨明束魔陣,是她見過師父餘搖使用過的極少數陣法之一,深知此陣法施展出來的威力極其強大。
如今的袁香兒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完成這個難度極高的陣法。
太上淨明陣不僅對布陣者的法力和經驗要求很高,更因為陣法過於繁複而導致容錯率極小。但這個法陣卻是她能想到的最適合眼下情況使用,並且最有把握製服蛇妖的法陣。
不允許出錯,也沒有時間失敗。
袁香兒深吸了兩口氣,沉靜心神,提筆沾染朱砂,赤紅的線條在地麵上流轉成型,她一顆不安的心隨著符筆運轉,陣法初成,而逐漸平靜下來。
就在她身邊不遠之處,騰蛇鬥凶狼,黑沙走石,妖氣衝天。而袁香兒仿佛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周身的靈力和筆尖一點朱砂連成一線,溝通天地靈氣,漸成神鬼之陣。
收筆成陣之時,她用負傷的左手掐劍訣點在陣眼,紅色的血液流入陣中,繪製在十二地支方位的符文頃刻間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靈活遊動。
法陣內外三套同心圓陰陽倒錯,正反轉動,華光一閃而過,束魔陣的圖文隱沒痕跡,在土地上消失無蹤。
袁香兒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脫離,方才感到周身的靈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全身脫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握著符筆的手臂都微微顫抖,幾乎連那隻輕飄飄的筆杆都拿不住了。
我這也未免太沒用了點吧。袁香兒在心中唾棄自己。當年師父施展此陣,寫意自在,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連氣都不帶喘的。哪裡像是自己這樣,畫完一個陣圖就差點送掉半條命。
袁香兒唯一接觸過的真正玄門之人,隻有自己的師父餘搖,因而一切行為考核皆以餘搖為標準。至於這個世間號稱玄門正宗的洞玄教,清一教等等門派,她也不過是耳聞,過這些門派流傳出來的一些典籍罷了,根本不知道尋常修仙門派的術法程度如何。
她卻是不曉得,今日之事,若是有任何一位玄門中人在場旁觀,都會吃驚地合不攏嘴。
以區區十六歲的年紀,一不擺香案,二不齋戒禱告,甚至沒借助任何法寶靈器,隻在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內,卻能獨力完成以難度著稱的太上淨明束魔陣。這就是玄學第一大派的洞玄教,也不敢妄言自己有這樣天賦奇才的弟子。
不過不論怎麼說,眼下這位天賦奇才的袁香兒還處於十分狼狽的狀態。
她現在幾乎一點力氣都使不出,隻想坐在地上好好歇一歇,但她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或者說根本還沒正式開始。
袁香兒勉強自己站起身,
“小南,到我這裡來。”她衝著南河喊。
雖然戰鬥劇烈,但南河還是留意到了袁香兒之前藏身在遠處的動作,猜想到她必定在地麵繪製了能夠協助自己克敵的陣法。
這個人類繪製符陣的威力南河曾經領教過,猶豫了一瞬間,他使出全力拖著蛇妖,儘量向袁香兒的方向滾去。
袁香兒屏氣凝神,心中緊張。兩隻大妖掀起騰騰濃霧,翻滾而來。而袁香兒麵前的土地平平無奇,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