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玨和王迪到了城外,聽說契丹使團與人混戰,大吃一驚,連忙策馬趕來。
葉世釗、裴延慶識得趙玨和王迪,斂襟過去問禮。
“世子爺、王尚書,你們可是奉皇命來接待使臣?”
王迪見趙玨還年輕,且與葉世釗不熟悉,便應道:“正是。謹之,這是怎麼回事?”
葉世釗表字謹之,王迪年長於他就稱他的字了。
葉世釗才道:“這夥契丹人在天子腳下欺負婦女,太不像話,我正好路過不得不管,沒有想到他們如此不將本朝放在眼裡。”
葉世釗知道此事定會捅到皇帝那去,他又不傻,還是先告個狀再說。
趙玨眼波一動,淡淡問道:“北國使臣在何處?”
那小王爺才朝書穎冷哼一聲,朝前走了幾步,說:“小王今日總算見識了大周的待客之儀了。”
書穎從布袋中掏出一個桃子,咬了一口,走到裴延慶身邊,跟他嘀咕偏被大家聽到:“三哥,你看他多不要臉,調戲良家婦女還理直氣壯的。”
小王爺怒道:“小妖女,你再敢犯我,我必不饒你!”
書穎哪裡會饒人,說:“威脅我?我好怕!”
葉世釗之前被人揭了傷疤沒法還擊,幸好得書穎毒舌還擊回去,這時卻不想她再少年氣盛了,喝道:“你找你哥哥去,彆再胡鬨!”
書穎咂咂嘴,拉了拉裴延慶袖子:“三哥,我們走吧。”
裴延慶此時還未封官,不必留下來,他寧願陪著書穎,便朝趙玨和王迪拱了拱手,陪著她去柳墨卿和書林身邊了。
王迪不管契丹人是否真的調戲良家婦女,因為深究這件事肯定不好處理,於是上前拱手道:“小王爺舟車勞頓,還請移駕去會館歇息,如何?”
耶律隆進看了看大周流氓少女的背影,目光陰蟄,淡淡道:“葉郡馬,那是你女兒?”
耶律隆進剛才非要侮辱葉世釗,葉世釗當然不高興,他這時明白就算跟對方求饒也沒有用,他就不必多此一舉。書穎那個小泥鰍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葉世釗淡淡道:“是在下的女兒,她不通朝廷的規矩,但是最見不得不平之事。”
耶律隆進道:“那你可得好好管教,否則……”
葉世釗卻說:“有什麼好管教的?隻要我還活著,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葉世釗之前還想讓女兒學規矩,現在卻發現主導世間的是實力。他這個爹沒有實力,女兒規矩再好也是被彆人欺負的份,如果他這個爹強大,方才也犯不著她出來護爹。
不得不說,葉世釗悲慘的婚姻經曆扭曲的不僅僅是原主葉書穎的價值取向——追求權勢。因為葉世釗也一次又一次的被現實所打擊,才一步步加深這個認知。
耶律隆進輕輕一笑:“倘若你死了呢?”
“在下不是契丹的臣子,嗬嗬,告辭了。”葉世釗朝趙玨、王迪做了揖,拂袖離去。他是一代絕世美男子,現今三十三歲,還是一枝花一樣,行動處自是風流瀟灑,旁人難及。
……
柳墨卿見書穎遇事,絲毫不見懼意,似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樣。
“二娘,得罪了北國使臣,隻怕後麵還有很多麻煩。”
書穎笑了笑:“我也沒有那麼怕麻煩,朝廷要是怪罪,就讓祖父把我除族,往後我就跑江湖唱蓮花落謀生。”
柳墨卿見這女娃這時對家族如此冷情,以古人的標準本是不認可的。但是男人總偏愛把美貌的小女孩往美好方向想,柳墨卿不禁轉念:是不是葉家和崔氏當年發生不愉快的事,對孩子造成了傷害。
柳墨卿淡淡道:“朝廷真要怪罪,就不是除族這麼簡單的了。”
書穎冷笑一聲:“朝廷真這麼沒有骨頭,我還怕它?”
柳墨卿發現她比他還狂放不羈,可以預見這個徒弟惹麻煩的本事超出他的想象,可是他偏不是為這一些而將人逐出門牆的人。
“就怕你現在桀驁不馴,將來要吃大虧。”
書穎走到柳墨卿身邊,笑道:“師父,你不是輕功天下第一嗎?你就傳了我,朝廷要是通緝我,我可以跑!他們總不可能派大軍來圍剿我一人,朝廷要是有這個糧草,早就恢複唐時的故土了。“
柳墨卿笑道:“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像你這樣的世家閨秀。”
書穎反問:“師父認識很多世家閨秀嗎?”
柳墨卿:“……”
書穎問倒了他,眉飛色舞笑了起來,正在這時葉世釗回來,隻簡捷地說了一個字:“走!”
書穎想上馬,裴延慶到底是世家公子,拉住了她:“懿王世子和王尚書來接使臣,那是北國樞密院四王爺的兒子。咱們先走已有些失禮,不可在他們跟前上馬。”
書穎撇撇嘴,喃喃:“怎麼這麼麻煩?”
葉世釗才轉頭瞧她:“你方才何苦與外族人耍嘴皮子?”
書穎瞪大眼睛:“人家巴掌都打臉上了,我不找回場子怎麼行呢?”
“到底年少,一味爭強好勝。”葉世釗嘴上淡淡說了一句,實際上卻因為北國人都能揪著他委身於安陽郡主的事加以羞辱,一陣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