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卿看著這一疊的請貼,歎道:“少林和丐幫總壇駐地就在中原,送起來容易。清虛真人清靜無為,我派旁人去,他也必不會為難。就是這龍幫主門下不少人爭勇好勝,還有諸葛樓主為人高傲,陰莊主……咳,那個脾性古怪。我開宗立派這麼大的事要是不通知他們,將來我派門人行走天下,他們必然會捉弄。雖然他們不會要我門人的性命,可是我派肯定要大大丟臉。”
一個十四五歲的風華絕代的白衣少女坐在桌旁,托著腮看著柳墨卿,笑道:“師父還結交了一些相愛相殺的朋友呀!”
柳墨卿笑道:“江湖人嘛,性情疏狂都是難免的。當年江淮水災,賑災錢糧丟失了,百姓急難,我誤以為是神龍幫下的手,拜上總壇時一時狂了些。龍幫主雖然查清了是底下有叛徒幫貪官搞的鬼,最後深明大義協助鋤奸,追回錢糧,可是一碼歸一碼。”
書穎明白了:肯定是柳墨卿打上總壇,打敗了龍幫主的弟子或者憑輕功暗器勝過他本人。
“那這個諸葛樓主呢?”
柳墨卿咳了一聲,說:“他的雲天樓建在雲夢中的島上,周圍有一片水澤,水澤上布著木樁,有些木樁是連著機關的,旁人踏錯了,就要中招了。我沒有破解八卦樁,隻靠輕功過去了。”
書林問道:“師父不會觸動機關嗎?”
“我借力的力道還不足以觸動樁下的機關。”
書穎噗嗤一聲笑出來:“那麼諸葛樓主的臉都要氣綠了!”
柳墨卿點頭:“可是他當初拿我沒有辦法,十年來我是一人吃飽全家餓不死,他自恃身份的人總不會為此來為難你們師祖母。但我開宗立派請了彆人偏不請他的話,將來他要考我弟子的功夫,那在江湖上也沒話說的。”
書穎道:“師父放心,我去送請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柳墨卿笑道:“你的功夫我是放心的,隻你生得太好,出遠門去,我怕你惹下桃花債,我不好跟你爹交代。”
“不至於,不至於。隻要我說明我家已經為我定下了側夫,那些想嫁我的男子就會死心了。”
柳墨卿見她這憊懶的模樣,好氣又好笑,手中的請帖往她腦袋上一拍:“我再如何不羈,也沒有你這壞泥鰍大膽!你口中說著側夫,也不怕那蠻夷真南下來嫁你!”
書穎歪了歪頭,笑道:“就算真有非要自薦枕席、死皮賴臉的蠻夷,我有樁風流韻事,也是你徒弟有魅力!我不喜歡當內宅媳婦,還指著將來師父定我做第二任掌門。”
“滾。”柳墨卿直接送她一個字。
……
柳墨卿於是就派了書穎和書林跑一趟,給雲天閣主、神龍幫主、明月山莊陰莊主送請帖。
以他們兄妹的武功,如果是小輩出手,必不是對手,是長輩出手也能頂幾分。
他們一個在雲夢洞庭水澤,一個在九江廬山,一個在江都,南下長江,然後沿江走水路,不出意外,一個多月就能來回了。
書穎作男裝打扮趕路,雖然沒有束胸,離得遠了沒有人注意她是男是女,騎馬三天路程,到了江陵府境內。
至第四天午時抵達江陵城外十幾裡的一處大客棧,有些趕路人旁晚來不及進城會在此住宿,也有趕路餓了在這裡吃飯喝酒的。
本朝類宋時沒有嚴格管控人口流動,人去外地不需路引,客商、遊人往來東南西北極多,生意倒是極好。
書林、書穎雖然戴著帷帽,但是穿戴不俗又都有馬有劍,店夥知道他們必有身份,招待熱情。書林付了些錢,讓店夥安排人將馬拉去旁邊的牲口歇息處喂些精料,然後上了二樓雅座。
兩人點了一道蔥油魚、一道鴨湯和一道時蔬火腿,再要了一壺南邊的米酒。
書林取出柳墨卿給畫的雲夢地圖,一個頭兩個大:“師父的地圖就像妹妹說的那種‘意識流’,我們能找到嗎?”
書穎喝了口南邊人在暑熱時的端午茶:“你沒有嘴巴問呀?”
正在這時,聽到門外一陣嘈雜,有人突然推門進來,門外站著四名官差打扮的人。
“江陵府衙差辦案!”
書林轉過頭,俊眉輕促:“你們辦案就辦案,彆打擾我們吃飯!”
那些衙差看到書林的模樣眼睛都轉不動了,就算他們是男人都被攝了心神。
為首一人終於回神:“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
書林才抱拳道:“光州葉氏,洛京靖安伯府。”(注1)
這些衙役聽他說著官話不假,他這相貌氣度確實是世家公子才有的,不敢再冒犯:“打擾二位了。”
衙役們正要離開,這時書穎卻轉過頭來:“不知幾位兄台在辦什麼案子?”
書穎說話聲清脆,扮作男子的容貌也絲毫不下於書林,但是經過看到書林時的震驚,現在看到她時他們大腦不會檔機了。
“江陵府出了采花賊,連接有女子受害,現在都把主意打到張員外家的千金頭上去了,這怎麼是好?”那領頭的差役說。
書穎頓了頓道:“因為采花賊打張員外家千金的主意,你們才大張齊鼓抓,他動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你們就不管嗎?”
“這……我們也沒有說不管。隻那采花賊功夫極好,逃跑的本事更好。他若下了‘飛花箋’,就非要得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