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46)(1 / 2)

由於皇帝病重,榻前傳旨冊封皇太子,一開春後,皇太子將要監國。趙瑋借此機召了冊封葉書林入宮做了從六品帶刀近身侍衛,趙瑋都無法離京去南陽,書林無法跟她南下開通商道。

書穎愛錢如命,因為她認為沒有錢就等於根基不紮實,所以這商道不開,對她猶如撓心撓肺一般。她再也無法忍受拄在京中遊走好閒,於是寫了一封信托了書林給趙瑋,自己一個人南下了。

趙瑋打開信一看,霍然起身:“她已經走了?!”

書林點了點頭,趙瑋驚道:“你怎麼不攔著她?”

書林歎道:“我何嘗沒有勸過她,可是她要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從小就是如此。”

趙瑋負手來回,好一會兒才說:“如今父皇病重,隻怕近日就要給我指婚,也就是一二月間的事了。就算父皇和母妃同意立她,她人都不在京,這如何是好?”

書林表情略顯高深,道:“殿下真決定娶妹妹?”

趙瑋深吸一口氣,篤定道:“除了她還有誰?你趕快去將她追回來,沒有我的允許,她不得離京!”

書林這才領命出宮,回府簡單收拾行囊,騎了馬就往南趕去。隻不過書林以為書穎會先去南陽,而繞去南陽了,可是書穎打算儘快完成南邊的事。

她雖然最看重自己的根基發展卻也知道皇帝也就撐半年時間,她還想趕回京看著趙瑋登基。

書林沒有追上書穎,過了兩日,書穎到了汝南一帶,正逢開春後的幾日轉暖,風和日麗。

書穎未過水路,而走陸路官道,又值剛過了元宵,路上的客商和驛報人員都極少。

書穎策馬徐行經過一片梅林,隻見紅梅盛放、燦若朝霞,暖風吹來一陣陣雅香,令人心曠神。忽聞梅林不遠處傳出一陣琴聲,正是古曲《梅花三弄》,伴著絲絲清泉流水聲,分外幽雅。

書穎的馬打了一個酣,她今日自離開客棧已趕路了一個半時辰,聽到琴曲不由得撫了撫馬脖子:“你想休息啦?”

這馬跟著她三年,已經進入盛年,馬甚有靈性,再次嘶叫了一聲。書穎便下了馬來,取下出乾糧在一株梅樹下尋了一處枯草鋪了帕子坐下。

書穎一邊吃著餅,一邊聽曲,在這林中倒生出幾分愜意。那琴聲幽幽古韻,顯示出梅花的清冷寂寞意境,如書穎這樣當過音樂人的女子自也通曉此曲。

隻是在近收尾時的意境突然差了,竟然彈錯了音,書穎不由得轉頭望進林中,但是前方有處山岩正擋住了視線。

隻聽有人長歎道:“踏遍天涯,知音難求,伯牙不遇子期,縱空負絕技,又為誰鼓?”

書穎的黑馬在一旁尋了乾草吃了兩口,又尋溪聲去覓水喝,也隻悠閒地看著它。

她一口吃完手中的餅,包起了餘下的乾糧,取了酒壺喝了一口,絕沒有要起身去瞧瞧的意思。

不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響,隻見從林中走出一個白衣翩翩、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出來。

這男子容貌殊美,寬肩窄腰,身姿挺拔如鬆如竹,眼見就是一個練武之人。

書穎也沒有跟他打招呼,懶洋洋地倚在梅樹上,又撿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

書穎沒有主動過去打招呼,那男子倒回首看來:“姑娘何故偷聽在下鼓琴?”

書穎左右看了看,頓了頓才微笑道:“這位兄台,你還是找一位大夫看看吧。”

那男子一臉不解:“姑娘這話是何意?”

書穎攤了攤手,淡淡道:“這是官道,旅人走在官道上不是正常的嗎?何言一個偷字?我還說你魔音擾我休息呢。”

那男子臉色微變,又道:“姑娘既然看不上在下的琴技,想來也是精音律之人,那姑娘何不指教一二?”

書穎喝了一口酒,笑嗬嗬:“你有錢嗎?”

“什麼?”

“你讓我指教你音律,不用給束脩呀?你不付錢我乾嘛指教你?”

那男子呆愣當場,隻怕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人。那“指教”雲雲不過是挑戰者的一種聽著謙虛的說話,哪裡是真想彆人對他“好為人師”了?

書穎聽到遠處似有人的腳步聲,就提了寶劍和包包站起身來:“你沒錢,我哪來的……北國時間指教你?我忙著呢。”

男子眯了眯眼睛:“姑娘莫不是想消遣在下?”

書穎哧一聲笑:“是你想消遣我吧。你琴聲中帶著內力,既然是習武之人,我馬蹄聲那麼響,你聽不見呐,非得我趕到這裡才彈琴?你針對我來的呢,還是認錯了人?”

男子不由得僵直了身子,尷尬在原地,完全沒有應對預案。

書穎頷了頷首:“你要是想殺我,我不得不奉陪;你要是認錯人了,我就告辭了。”

男子沉默一會兒,才道:“在下沒有想殺人,隻不過傳聞柳三絕乃是江湖中音律第一人,倒想見識一下他門下高徒的得他幾分真傳。”

書穎挑了挑眉,說:“你哪位?你知道我是誰,你認識家師?”

那男子道:“在下孟承誌,在江湖上是個無名小卒,並不識得柳三絕。”

書穎撇了撇嘴:“你是無名小卒,所以想靠著‘打敗柳三絕首徒’揚名?”

孟承誌道:“在下隻想知道‘柳三絕’是不是浪得虛名。”

書穎嗬一聲笑:“那是你的事,我有義務給你解惑嗎?我跟人比武的唯三標準是:一我高興,二長輩朋友所請,三能給我足夠的出場費。你不屬於前兩項,要是你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我就得出場,我豈不是很廉價?你拿出三千兩銀子來奉於我,我就跟你公開打一架,我贏了,錢全歸我,你贏了,還你一千五百兩、你可在江湖聲稱打敗柳葉派‘葉二娘’揚名立萬,如何?”

孟承誌一張俊臉被她說得一陣紅一陣白,憋出一句話:“沒有想到‘柳三絕’的高徒還是一個貪圖錢財之輩,也不怕墮了他的名聲!”

書穎挑了挑秀眉,臉上絲毫不見慍怒,笑道:“窮鬼們都愛這麼罵人,嗬嗬,也沒有什麼稀奇。你一個人在這裡學潑婦罵街吧,小娘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孟承誌眼見她呼來了黑馬就要上馬離去,忽而揮起一爪朝她肩頭抓去,書穎自也防著他,施展輕功如燕飛起,瞬間衣擺一揚已落到了黑馬上。

“駕!”黑馬撒開蹄離去,眨眼間已經距離孟承誌六七丈遠,孟承誌提氣想追,忽傳破空之聲,三顆小石子朝他飛來。

孟承誌不得不停住腳步,避讓石子,等他重新站定時,那馬已跑到十幾丈外了。

……

汝南西部個小山穀鬆柏茂密,草木繞清溪,一片翠色中掩映著一座舊道觀。

孟承誌拜倒在屋門外,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出一個黛衣青年男子,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孟承誌容貌殊美,可是拜倒在這黛衣青年跟前時黯然失色,他麵目白淨俊雅,長眉大眼,骨相線條隻怕出自神之手,任是女人見他都會忍不住轉不開眼睛。

也隻有二十歲出頭時的葉世釗和現下的葉書林能與他的佳奇容貌一較高下。

“連一個女子也抓不住,你近兩年的功夫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黛衣男子在孟承誌跟前頓住腳步。

孟承誌不敢辯解,隻道:“屬下辦事不力,請尊主責罰!”

黛衣男子頓了頓才道:“柳墨卿的功夫源於正陽老道,可正陽才得了祖師幾成功夫,你怎會失手?”

孟承誌低下頭,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柳墨柳的功夫隻怕青出於藍。那葉二娘年紀雖小,可是輕功絕頂,她……她不按常理出牌。屬下想著隻需將人請來,不能傷著她,因為她精通音律,所以我想以音律誘之……”

孟承誌將他“引誘”過程道來,黛衣男子聽了也有些出乎意料,才道:“你先下去吧。”

……

天氣乍暖還寒,這日傍晚時分,烏雲滾滾、北風呼嘯,實不便趕路,書穎便在途中客棧住宿。她身上帶了不少金銀,時下銀兩值錢,一天的住店吃飯喂馬也就花一兩銀子左右。

書穎雖然穿著男裝,但沒有掩飾女子身份。因為她帶著劍又有馬,在古人看來就像是開著跑車還攜槍的富二代,雖然她容貌雅麗脫俗,一般的人倒隻敢伸長脖子看,不敢上前挑釁。

晚間天降大雪,明天也不便趕路了,書穎在窗沿觀雪,喃喃:“草率了嗎?”

書穎知道一早趙瑋登基,必定要立後,可是她一旦成為他的皇後,隻怕幾年窩在京裡不便遠行。

當了皇後,起初也不一定有錢,上頭坐太後,下麵蹲大臣,錢不夠多、勢不夠大,憋屈時間太長了。

書穎和衣回床上吐納睡覺養神,夜間三更時分,聽到一串鈴響,她猛然驚醒:難道這還是一家“孫二娘”開的店,都是“二娘”,相煎何急?

書穎忙握劍驚起,就覺窗外的人已經遠去,書穎不敢睡實了,便在床上打坐養神,一夜無事。

翌日早起洗漱方便後,倒了飯堂用早餐,暗自觀察店掌櫃和夥計,店裡還有另外的四個客人,一對投親的母子和一對進京趕考的主仆,都不像是有武功的。

書穎用了早餐,倒屋外一探,隻覺寒冷刺骨,店夥上前躬身道:“姑娘,這天氣實不便趕路,積雪有兩寸多厚呢!”

書穎道:“這快到淮南了吧?”

書穎去年從南邊返回時過信陽回南陽,這次從京裡出來,沒有過南陽和信陽。就算上一次走過,其實路這麼長,每個地方不是山就是水,跑馬趕路時,她也不會去記。

那店夥點頭:“淮南離這兒有一日路程,附近倒有鎮寨,但是姑娘去了鎮寨住店也一樣。”

正在這時忽然從內院跑出一個眉眼秀美的黑衣小廝,一臉憂急地問:“掌櫃的,這裡可有大夫?我家老爺昨夜風寒,現在發著高燒……”

那掌櫃驚道:“前方二十裡的張家村有一個張大夫,這左近的人得小病都找他看。”

那小廝往外看了看,說:“二十裡?現在外頭積雪封路,我一時之間怎麼請得來呢?”

掌櫃斟酌一下,說:“你家老爺要是不介意,小店倒有些柴胡,與你家老爺一些煎了湯服下,一般風寒也能應付了。”

那小廝掏出一小錠銀子出來,怕是有五兩,書穎不禁眼睛一亮,暗道:一點柴胡就能賣五兩銀子,這麼有錢嗎?

五兩銀子買點柴胡就相當於一盒999賣5000塊,能不讓今生死愛錢的書穎砰然心動嗎?

書穎明明告誡自己既然困在這店裡就不要多管閒事,不要好奇心太重,但是她一看到錢就蠢蠢欲動,那被壓製的好奇心就升了起來。

“等等!”書穎放下粥碗,隻撿著饅頭邊咬邊上前,一派善良人模樣,“你家老爺身體不好,所以這麼容易得風寒。這大夫開方是一人一方,失之毫厘,差之千裡。柴胡雖是常用藥,也不亂用。我既然路過就幫你家老爺看一看,彆用錯了。”

那小廝看到她眼睛一亮,忙低下頭去:“姑娘通曉醫術嗎?”

書穎笑道:“自幼讀醫經、傷寒之書,不敢稱國手,但是你家老爺的風寒還難不倒我。”

那小廝喜道:“那就勞煩姑娘為我家老爺看看。”

書穎頷了頷首,手指做了一個“要錢”的手勢,小廝將那五兩銀子遞給了書穎。

書穎咳了咳,嚴肅臉:“你另外付掌櫃的藥錢吧,這銀子我掰不開。”

掌櫃和小廝:“……”

隻見院門口走出一個身材高大,但背微微佝僂的男子,身上穿著料子十分華貴黛色大氅,他的麵容普通,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睫毛濃長。

“墨雨,大夫請著了沒有?”那人聲音粗啞,語氣卻極淡。

小廝忙朝他躬身:“公子,這位姑娘會醫術,願為老爺診治。”

那男子看了書穎一眼,低下了頭,拱手道:“那就有勞姑娘移駕了。”

書穎持劍上前,跟著那黛衣男子進了他們老爺的屋子,那床上正臥著一名中年男子。

書穎坐到了床沿看那病人氣色,忽然那中年男子睜開眼睛,掀起被子灑出幾顆銀珠子,書穎連忙驚覺往後一退。

後邊又有幾顆銀珠子朝她襲來,書穎淩空飛旋拔劍,幾下回擊一條擊向她腰間的長鞭,隻覺虎口發麻。

書穎躍上房梁欲使劍破開屋頂逃走,她的輕功難有人敵。但是剛到房梁上就觸動機關,一張網從天而降壓下來。

因為那網裡摻雜著鋼絲,書穎一時砍不斷,那總重達上百斤壓在身上,她輕功再高也用不出來了。

她一落在地上,就覺腰間一麻,然後中府、雲門幾穴也被點住了。

書穎欲哭無淚,暗自悔恨:我不該因為原主被皇帝騙身、騙心、不給權力、不護住而慘死變得死愛錢的。

做女人不會輕易相信男人花言巧語就不會吃男人的虧,相信錢不會背叛辜負自己,這些本沒有錯。可是彆人會抓住我死愛錢的弱點。——女皇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弱點呢?

忽然那黛色大氅男子挺直了原來佝僂的背,淡淡道:“柳墨卿的徒弟為了五兩銀子就失手被擒了,想來他新成立的‘柳葉派’的顏麵要掃地了。”

書穎嗬嗬:“三個大男人設下天羅地網來對付我,你們好意思跟小娘提‘顏麵’二字?”

屋內的三個男子麵色眼神怪異,那扮老爺的男子揭開臉上粘的胡須,正是她前兩天在梅林見過的孟承誌。

書穎挑了挑眉:“哎喲,原來是你這個琴彈得特彆難聽的臭小子,難怪如此矯情!”

孟承誌俊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說:“你還敢辱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書穎沉吟片刻說:“咱們無冤無仇的,你們殺我有什麼好處?無非是要名要利,可以慢慢談。”

書穎與他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他們就算要做人肉包子也不必找她下手,因為抓她的成本有點高,那麼活捉她應該是另有所圖。

那穿黛色大氅的高大男子走到她跟前,說:“如果我不要名和利呢?”

書穎發現他聲音與之前也不同了,瞧了他一眼:“那麼難道你們三個男人暗算我一個小姑娘是吃飽了撐著?”

那穿黛色大氅男子說:“如果我們是求色呢?”

書穎一臉勉強:“你們嫁妝多嗎?你們嫁妝多的話,我為了活命,隻好將你們納了。”

作為女子這是很危險的,偏偏書穎作性發作,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女人的恐懼,而是在嘴上找回場子。

那男子眼神怪異:“沒有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女子!”

書穎道:“不是你們抓了我要逼我娶的嗎?你們這群愛慕虛榮的男人,不就是貪圖我‘柳葉派’大師姐的威名?”

那男子實在不想留她清醒著再被氣著了,伸手點暈了她。

……

書穎再次醒來時就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她隻覺頭昏腦脹、渾身發軟,她一提內力,就經脈一陣劇烈的撕痛。

書穎現在極度後悔愛錢如命、自負囂張的個性,隻因為她覺得原主一輩子所求的就是有權有勢活得囂張,也就發縱著自己這種個性了。

書穎下床去打開了門,隻見眼見一個雅致的小院,兩旁花壇栽著幾株梅樹、枝頭覆裹著潔白的冰雪,在陽光折射下閃閃發光。

忽然聽到旁邊一間屋子傳出幽幽琴聲,正是之前孟承誌所奏的《梅花三弄》,書穎走到屋門前一看。

見一個穿著華貴黛色的長衣的男子,長發半束,一雙黛眉又濃又長,眉下一雙澄澈的大眼睛。他穿著黛色的長衣顯得膚色格外白淨,就像是常年不曬太陽一樣。

書穎仔細打量了他,終於從他的眼睛上辨認出來,這人就是那暗算她的三人之一。

書穎判斷,他們如果要她的命,也輪不到她現在安然無恙地蘇醒,那麼擒她是必有所圖。

書穎就抬腳進了屋子,笑道:“人品太差了,縱使技藝再純熟,究竟是奏不出梅花的傲然風骨和絕世幽寂,閣下不如換首曲子。”

那男子抬眸掃她一眼:“你的人品如何?”

書穎輕輕撫了撫鬢角的亂發,說:“比閣下是好上許多。”

那人抬了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態,書穎搖了搖頭:“我是被尿憋醒的,尋著茅房到這兒,一聽你的琴聲,尿意更足了,哪有什麼雅興?”

那人麵癱了三秒,抬手指向屋外:“往右拐,見到一個小門出這院子,能看到三間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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