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113)(1 / 2)

有孟承誌和背後的“龍圖閣”出手協助,趙瑋還想殺妃子泄恨,修飾身前身後名的計劃徹底破產。葉皇後在民間門的聲望本來就很重,她從少年時就是洛京爭議人物,到後來成名江湖、縱橫商場。

至皇帝廢劉氏娶她時,她再次褒貶不一,從五年多以前的屠龍和征戰西北就已經褒勝過貶了。這些年她的創造力和治理民生之舉都令天下震驚和敬服,如今再攜西北滅國之功,中原漢家幾百年都沒有這樣的功業了。

龍圖閣就從書穎這回經略西北的傳奇入手宣傳,傳說她整年在西北,步步為營,苦心經營。大家都知她忙於家國天下大事,顧不了皇宮了。

因此皇帝一方麵在深宮寂寞,無皇後督促強身健體,一方麵後宮妃嬪沒有皇後在身邊壓製,還被惡婆婆張太後掇攛媚寵,四個妖精都趴在自來身體不強的皇帝身上將他榨乾。

皇帝自己也有錯,沒有皇後在身邊勸誡而亂吃藥,還天天喝鹿血淫%樂不可自拔,直到將自己的身體糟蹋壞了急召醫術神通的皇後回京。

這些事在民間門傳得繪聲繪色,還又傳到百官家裡,朝中近臣倒也知這並非是謠言,而是事實,隻當這真相流到民間門,而百姓又對皇宮的事特彆感興趣,才有現在的熱點。

這事兒一傳那四妃自然不得人同情,連皇帝自己的德行,在民間門和朝中都讓人沒有好觀感。自古君王荒%淫都要被詬病,像趙瑋這樣天下皆知從小病弱的人還趁皇後在外經略偷偷大喝鹿血與諸妃狂歡到一病不起,則是進一步的壞名聲了。

蘇沅忙完一天的朝政回到家時,兒媳秦氏還在老妻跟前哭啼,兒子早一步下衙,這時倒也在跟前。蘇沅蹙眉:“這又怎麼了?”

秦氏上前跪倒在蘇沅麵前:“公爹,你一定要救救嬋兒,嬋兒才十七歲呀~”

蘇沅見她淚流滿麵,道:“嬋兒不是在宮裡嗎?她怎麼了?”

秦氏哭道:“如今天下皆知四妃趁皇後不在引皇上……長期淫%樂而害得皇上病重不起的事,聽說有些百姓士子都想敲登聞鼓,要求皇上誅殺四妃。”

蘇沅吃了一驚,暗想這事不僅在朝堂人儘皆知,在民間門也鬨得這麼凶了。蘇沅想到自己剛正一生,到老時還要擔起家出荒%淫榨乾皇帝的媚寵妖妃的孫女兒,門楣掃地。

蘇沅想到去年見到皇帝和韓淑妃午時才起,他懷疑女兒可能也有這種情況,那他的老臉丟儘了。其實這些事,要是翻看起居注,也能查清真相。

蘇沅道:“這恐怕是誇張了,民間門哪能這樣管天家的事?若是帝王妃嬪可以由百姓士子敲登聞鼓而處死,還有什麼上下尊卑?天下豈不亂套?”

蘇沅長子蘇越道:“兒子也覺得這不太可能,但是,皇上龍體……到底還能撐多久?”

蘇沅目中精光一閃,他知道皇帝現在病痛雖緩,可是根底已壞,反正是活不久的。

蘇越道:“嬋兒沒有生皇子,先帝駕崩時,七個未生育的妃嬪……‘自便’而追隨。皇上除了皇後之外,現在隻剩三個妃嬪,有生之年應該也不會再納妃了。”

“自便”就是脅迫自殺被殉葬,這種製度在某些朝代帝王駕崩時施行。正史上,唐朝反而不用,隻不過要去當尼姑,五代十國、宋朝、元朝、明朝都有例子。比如宋高宗死後,宋孝宗就讓幾個妃嬪殉葬了。

蘇沅思索一下,道:“先帝時妃嬪殉葬,一方麵是先帝生前自己有意,一方麵先帝很多妃嬪出身不高,最後一方麵……恐怕是張太後的原因。”張太後早看當年得罪她的妃嬪不順眼,還不趁此報仇嗎?

秦氏道:“原本以老爺的身份,嬋兒不至於殉葬,可是有媚寵害死皇上的罪名在身,她又如何逃脫?聽說那劉氏已被皇上杖殺,皇上看在老爺的臉麵上不杖殺嬋兒,可是若是臨終前留旨,或者……太後和皇後下懿旨,嬋兒也逃不過,咱們家還能抗旨嗎?”

蘇沅沉默一會兒,道:“我和皇後幾次共事,如今她主持朝政,我也能看得見。皇後雖然有西北屠龍的霸氣,可她行事有度,天生豪俠,應該不屑用這種方法殺弱女子。皇後若是那種心胸狹窄的女人,以她的本事,劉氏也不可能活到今年還給她添堵。”

蘇越追問:“那太後和皇上呢?”

若是從前,蘇沅肯定覺得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趙瑋不可能做那種事,可是現在他也不能肯定了。張太後又蠢又惡又貪,皇上弄得如今下場就有她一份功勞,沒有給她足夠的好處,到時她未必下不了手。

蘇沅道:“我也不知道。”

秦氏嚎啕大哭,蘇太太也舍不得孫女,忙道:“老爺,你好歹是一朝平章了,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蘇沅歎道:“如果皇上和太後真會那麼做,那麼隻有皇後有能力救嬋兒一命。”

書穎每日不是處理朝政國事,就是看顧皇帝和兩位皇子,她忙碌得很,也沒有想到這妃嬪殉葬的問題。

仲春時節萬物生長,天氣漸暖,趙瑋的病情看起來趨於穩定,他有幾日的精神還不錯。通過針灸方劑和自我代謝,他身上的重金屬排了大部分了,加上特殊季節作用,他才有樣的表現。

這讓朝中大臣都欣慰,也驚歎於書穎的醫術,至少在所有太醫束手無策時,她把他從鬼門關帶回來了。趙瑋自己也懷著希望,一心想把身子養回去,他自小得病,所以比常人更有養病的耐性。

可是那都是假象,等到了盛夏,這股生氣就要漸消了,而他的五臟和血液病變也會徹底的爆露出來,他身上產生各種無法扼製的疼痛,頭暈目眩的症狀又回來了。

書穎能幫他的隻能開一些有麻醉作用的緩解藥劑,並不能治好他的病。趙瑋難過得總要她陪在身邊,睡醒時就要拉著她的手喚她。

一日他精神又大好,書穎和所有太醫、大臣都明白是回光返照,所以第二天一早書穎和所有重臣都守在他的寢宮內外。張太後不知輕重,還帶著諸妃想要鬨騰。

書穎看著昏迷中還叫著疼的趙瑋,為他感到無奈和悲哀,他從出生開始就如此悲哀。所以他做了那些提防她的荒唐納妃之事,或者幻想自己和史上強君一樣,這些也無法讓她真正恨他。

趙瑋這一輩子,比她可憐可悲多了。

書穎寒目一掃:“母後要是真的心疼你的兒子,就適可而止!”

張太後這才被震懾,又後知後覺地看向兒子,她當太後之後事事不如意,完全不曾得到她婆婆李太後的權勢,所以她落入魔症,對兒子的母愛都被不得逞的權欲所吞噬。

這時為人母的身份才最後覺醒,她明白現在不僅需要緊急爭取利益的時候,也是她的兒子最痛苦的時候,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淚水湧出張太後的眼眶,她想說什麼,這時卻又哽在喉嚨裡。

“師姐……”他幽幽醒來,本能地叫喚她。

“我在這裡。”書穎上前握著他的手,“哪都不去。”

“師姐,我好疼……”他削瘦的臉,眼中含著淚,又痛到抽搐。

書穎雖然不再愛他,卻仍然有些親情、師姐弟、朋友的情誼,她仍有同情心。

所以她抱著他:“師弟,彆怕。”

“師姐,你幫幫我,我不想死……”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狀況,還是忍不住說了這句。

“我想辦法,我再想辦法,你睡吧,睡著了就好過一點。”

“嗯……”他茫然好一會兒,還沒有睡著,又轉而問:“穎妹,你會原諒我嗎?”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努力提氣說:“你不愛我了,因為不愛所以不恨。你隻喜歡小師弟,並不喜歡當了皇帝的我。”

“不是的,我也喜歡皇帝。就喜歡你手掌江山,邪魅狂狷的樣子。”

“你沒有騙我嗎?”

“沒有,女人不管什麼年紀,總會有少女心的,少女心就是喜歡邪魅狂狷的皇帝的。”

“朕……朕以前或許是,朕現在不是了,你不喜歡了。朕治理江山應該聽穎妹的建議……一步一步走踏實。”

“等皇上好了,我再陪你慢慢走,好不好?”

“穎妹,朕真的從來沒有將那些妃子放在心上……朕心裡隻有穎妹。朕一生隻愛過穎妹一個女人……”

“她們都不重要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他粗喘氣好一會兒,又努力說:“自朕十八歲時,穎妹從驚馬中抱住朕救了朕的命,朕的心就不屬於自己了。朕見不到你,隻好找到南陽去了。”

書穎柔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皇上少說一些。”

趙瑋說:“朕怕沒有機會告訴你……朕以前跟你說,你也不相信。朕騙過你,但朕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書穎抹了抹眼角的淚,說:“沒有關係,我也會騙人,小時候爹爹、哥哥、三哥都被我騙了還給我數錢呢。”

趙瑋輕輕笑了笑:“穎妹從小調皮。穎妹,如是上天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每一次都選對的吧。”

書穎說:“誰能每一次都選對呢。凡人總會選錯的。”

趙瑋又說:“如果人有下輩子,穎妹還會嫁給我嗎?”

書穎淡淡一笑:“那麼皇上得很努力才有可能。我喜歡武藝高強的江湖少俠嘛,你練武不可以偷懶啦。”

趙瑋嗯了一聲:“我會好好練功的,練成像你一樣。

“好,到那時候咱們比比。我不欺負你是排在後頭的師弟,讓你三招,怎麼樣?”

“下輩子……我就是大師兄了……”

他們夫妻二人說著這些臨彆之言,竟是讓包括殿內外的人個個都濕了眼眶。

張太後、眾太醫、政事堂大臣、中書省官員、侍衛親軍首領還有葉書林這種近臣要職人員,個個為了生老病死的事而哀慟。

張太後涕淚橫流,撲了過去:“皇上,瑋兒,我的瑋兒……”

趙瑋輕輕抬了抬眼皮,道:“母後,我們鬥了十幾年,朕也護了你十幾年,今後朕再不能護你了。你若是在延福宮好好養老,應該沒有人為難你,朕該說的早說過了,你好自為之。”

“瑋兒,彆離開母後,母後不想一個人……”張太後這時才覺得悲傷恐懼,六神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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