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會再見的相會(2 / 2)

上海婚姻故事 輕侯 9576 字 5個月前

眼睛還直勾勾盯著她,逼問:

“結實不結實?

“你摸!你摸摸看!

“我專門練泰拳,健身,把身材練的這麼好,就等一個機會。

“演武戲我也不怕,撐古裝也好看。

“我怎麼會不紅!”

陶箏手指不自覺捏了捏,忍俊不禁。

雖然他靜靜坐著時看起來文弱兮兮的像個清瘦少年,但硬鼓勁兒撐起肌肉,居然也硬邦邦的有些料。

抬眸看他眼睛,一個模糊的念頭湧出:

他酒醒後,如果還記得這一切,隻怕會後悔的想搬離地球吧?

還好他們隻是陌生人。

李沐陽抬頭,目光從自己手臂轉向她眉眼,感受到她作為傾聽者的用心與溫柔,胸腔裡的怨憤微微軟化,進而融成一股歎息。

陶箏朝他笑笑,轉眸掃見酒吧外,常在新天地兜售白玉蘭花和茉莉花的婆婆正巧在門外露天酒桌間兜售。

她拍拍他手臂,道一聲‘等會兒’,起身跑出酒吧。

李沐陽還舉著手臂攥著拳,怔怔看著她背影,像暗夜不小心撞進視線的妖精,正要乘夜逃走。

他心裡一空,竟有些緊張,便也跳下高腳凳,跟著跑到了酒吧門口。

服務生還以為兩個醉鬼要逃單,也跟著跑了兩步。

一前一後兩個年輕男人於是都站在了酒吧門口,看著衣著有些單薄的陶箏,抱著手臂跺著腳,在寒夜裡跟婆婆買茉莉。

深秋,這大概也是最後的茉莉了。

陶箏挑了兩串最漂亮最完整的茉莉手串,掃碼付款。

深秋不如意的夜晚,在酒吧與一個陌生人相遇,他們互不相識,也不問名字和來處,隻做僅一次的暢聊。

她願意放縱一些,將已經沉寂四年的浪漫釋放一點點,為這位陌生人買幾朵花。

看看他的笑臉,體會下這個世界上小小的美好。

拎著兩串茉莉花串,她轉頭撲回暖和的酒吧內,坐回高腳凳,拉著他手,將手串給他戴好。

然後舉起自己手腕的那一串,笑著說:

“茉莉花串好朋友。”

李沐陽舉起手腕,嗅了嗅,不止有茉莉花香。

好似還有一味香,該是她手上的味道。

不太清醒的腦袋裡好像有些東西在搖蕩,他垂眸細品,熏陶陶似已經醉的狠了。

嗅了嗅花香,他又是一陣傻笑。

笑夠了,抬起頭,他將桌案拍的啪啪作響,與她碰杯:

“加油吧,姐姐!我明天就去搶機會,你也得好好過!”

“加油!明天我就去找律師,好好做新項目。

“現在的公司覺得我是難得的人才,肯定會鼎力支持我,不會落井下石開除我!乾杯!”

陶箏也仿佛變回剛出校園時無所畏懼的愣頭青。

兩人飲儘杯中酒。

李沐陽忽然站起身,張口便唱: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

陶箏臉上燒著火,胸腔燃動,也跟著挺直胸膛,引吭高歌:

“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酒保眼神麻木的望著兩個喝高了的男女,背身打了個哈欠。

室外露天處仍有一桌客人在夜半飲酒,聽到歌聲忍不住探頭。

歌有些走調,大概是醉的太厲害。

可那聲音裡,仍有對生活、對未來的愛,和因為渴望得到幸福與成功、尚未對人生屈服的,那股濃濃不甘。

因為不甘,所以不快樂。

因為不甘,所以或哭泣或高歌。

……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過了淩晨兩點。

除陶箏和李沐陽外,酒吧內外已沒了彆的客人。

店已經快打烊了,他們卻好像毫無知覺。

喝到這時候,他們飲酒的速度降下來,上幾次廁所後,酒精也流走。

李沐陽恢複大半清明,鼻息間便嗅到她的味道,手臂挨著她手臂也察覺到柔軟和溫暖。

目之所及是女人纖細的手腕和白玉蔥般的五指,還有指尖精致的豆沙色指甲油。

稍一轉頸抬眸,又看到她細頸,粉紅的耳朵,漂亮側顏,以及垂眸時睫毛落下的陰影。

他心跳愈發的快,臉也愈發的熱,卻不是因為酒。

夜色太深了,可他意猶未儘。

說的很暢快,但仍有話想說。

她總能給與令人心暖的回應,專注望著他眼睛聽他廢話,認真思考和回答,仿佛與他講話是件多重要的事。

他從未遇到過她這樣的女性,聰明、漂亮、風趣、可愛,又經曆過許多事,懂得許多事,侃侃而談,充滿魅力。

第一次,他發現與人聊天是這麼愉悅的事。

令他眷戀。

眼神不經意掃見她手指上的戒指,襯的她手指更美,卻有點刺目。

好席總有終時。

李沐陽上一趟廁所回來,吧台邊空無一人。

掛在牆上的大衣、圍巾和包包都不見了。

他行至吧台邊,怔怔望著方才她坐的高腳凳。

酒保說:

“你們兩人的賬她都付過了,還為您加點了一杯‘今夜好夢’。”

然後將剛調好的酒推在他麵前。

李沐陽盯一眼酒,又轉頭望向酒吧外,空蕩蕩的街,大多數燈都滅了。

月影也昏昏沉沉的。

捏起酒杯,就著歎氣,他仰頸。

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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