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床(1 / 2)

上海婚姻故事 輕侯 8460 字 5個月前

剪掉大半煩惱絲,陶箏一身輕鬆,步履都輕盈許多。

秋風拂過耳畔,沒有了厚長發遮蓋,感覺很不一樣。

她裹進圍巾,獨自微笑。

站在房門前,盯著密碼鎖看了看,陶箏沒有按鍵,反而按下門鈴。

很快,屋裡傳來腳步聲。

房門拉開,陳書宇瞧見陶箏微微怔了下,顯然疑惑她又不是不知道密碼,為什麼還要敲門?

陶箏其實早就想這樣做了。

哪怕能自己開門,她也會偶爾希望他幫她開門。

想要那種被迎接、被期待的感覺。

但她既沒有聽到他說‘歡迎回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一類表達親切或關切的話,也沒有看到歡喜的表情。

抬起頭,她朝他笑笑,同樣不開口,繞過他進門換鞋,隨即走向臥室。

陳書宇關好門,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雖然疑惑,但她既然沒說,想來也沒什麼特彆的。

抬步路過臥室,他又朝裡看一眼,見她正整理換洗衣物,與往日也沒什麼區彆。

他想開口說說晚上母親生日宴的事,謝謝她給媽媽發了短信和紅包,但又轉念,想著不如睡前躺在床上的時候說一下就好。

於是步子不停,直接轉回書房。

陶箏回頭,隻瞧見他一截褲腿眨眼消失在門邊。

無論是什麼日子,他都會給足時間用於跟自己的刀刀斧斧相處。

想了想,她乾脆先跑到側臥整理床鋪,又把自己主臥床上的杯子和枕頭搬到側臥。

折騰了小半個小時,她拍拍手,將乾淨衣褲放在床頭,然後帶著睡衣褲和換洗的內衣去洗澡。

流水又衝去許多碎發,吹頭發的時候,她對著鏡子仍想笑。

陳書宇走出書房去倒熱水喝,端著滿水的杯子折返時,忽然瞧見側臥的燈亮著,陶箏的被褥整齊鋪在上麵。

他愣了下,又轉去主臥,床上隻有他自己的枕頭和被子。

在主臥門口停頓了幾分鐘,陳書宇轉頭走到浴室門口。

陶箏早瞧見了他走來走去的打量,此刻也並沒有回頭看他,仍專注欣賞自己的新發型,用心將之吹乾。

直到放下吹風機,她才轉身麵對他,卻也隻是挑眉相對,犯倔的不說話。

既然他不說話,那她也不說。

“怎麼忽然把被褥搬到側臥去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惹你生氣了?”陳書宇早在等候的片刻裡打好了腹稿,開口時也注意著語氣,儘量平和又溫柔,聲音也壓低到不會讓任何人覺得有攻擊性。

陶箏想了想,繞過他走向客廳長桌,坐好後等他。

陳書宇便端著水杯坐到了她對麵,眼睛緊密關注她的表情。

“也沒什麼,就是想給自己一段時間,一些空間,去重新思考下我們的關係。”陶箏語氣同樣平和。

“……”陳書宇一動不動望了她一會兒,充分消化她的話後,才謹慎開口:“我們的關係怎麼了?我們不是挺好的嗎?”

陶箏一時沒忍住,撇頭輕輕笑了笑。

當她在這段婚姻裡跌宕起伏時,他卻什麼都沒感覺到,隻有‘不挺好的嘛’這幾個字。

就像許多人說的那樣,男人最大的問題,可能是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為什麼當兩個人毫無親密互動時,一個男人可以如此坦然的仍舊過的很好很滿意,女人卻這樣煎熬呢?

過去她付出那麼多,努力經營,想要他能看在她這樣傾心竭力的份兒上,也學著她的模樣回報一二,不是說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嘛……現在看來真是荒唐。

最後她隻得到了‘付出多者賤’這個結論。

陳書宇自始至終,什麼都沒看到。

她的痛苦也好,煩悶也好,期許也好,寂寞也好,忍耐也好,憤怒也好……包括那些對他的主動、熱情、體貼和溫存,他都沒看到。

她的一切付出隻感動了自己,又讓自己變得更加不甘和委屈,更加寂寞和苦悶。

這些全部忙碌,他都不需要。

明明說服了自己要平常心,但涼意仍從腳底板竄起,往心口裡鑽。

她從沒想過,自己人生中會有哪怕一刹那,會覺得自己這個人很悲慘。

現在她就有這樣的感覺。

深呼吸,一再的深呼吸,她才能冷靜開口:

“今天我去見了律師,前司又找到了新的論證上訴,我隻能被動的見招拆招,然後等待彆人去判決我。

“或者勝訴,隻支付了這幾個月的負麵情緒和金錢與勞累,那就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又或者輸了,在我覺得自己明明沒錯的不甘中,拿出我辛辛苦苦搏命賺來的百多萬賠給前司,被按頭成為那個犯錯的、失敗的人。

“我的丈夫沒有陪我去見律師,甚至對此不聞不問。

“剛得知被告時,我回到小區,裡裡外外的繞圈,流著淚卻找不到人傾訴,沒有人聽。

“那一晚我跑出去喝了大半夜的酒,我丈夫甚至沒有打電話問問我什麼時候回家。

“當代社會,婚姻對人來說是什麼呢?我餓不到肚子,也不至於無家可歸……所求不就是被愛,和被愛撫嗎?

“可是書宇,這兩樣你都沒有。”

語氣仍不免透著嘲諷和絲微沒遮掩乾淨的憤怒。

陳書宇安靜的聽她說話,表情逐漸嚴肅。

他隻是感性值低,但絕不冷血。

待陶箏說完,他站起身繞過長桌,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然後輕輕試探的將手搭上她肩膀。

“陶箏,我當然愛你,不然怎麼會跟你結婚?我對現在的生活是很滿意的,也覺得幸福,這不是正因為我愛你嗎?對不起……我不是很懂得表達情感的人。在這方麵的確有不對,以後……”

他輕輕揉了揉她肩膀,看著她目視前方時有點僵硬的側臉,沉吟片刻又繼續道:

“你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以後我多分些時間陪你好不好?”

他眼睛始終盯著她,見她仍無動於衷,又在腦內做了無數安排,將一些要說的選項推翻和重建,最後斟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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