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染的頭都要低到脖子裡了。她捂著臉,快後悔死了,就不該輕信傅行衍的話,就該強行脫離他的桎梏轉身就跑……不過現在後悔顯然是來不及了。
霍悠我在心裡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腹稿,才小心翼翼斟酌著開口:“從染啊,小從啊,小染啊……”
——好吧,這開口等於沒開口。她還是沒想好怎麼說。
從染硬著頭皮道:“霍總,我說剛剛是意外您信嗎?其實我跟傅律師什麼也沒有的,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的。”
她欲哭無淚,“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從染太積極主動撇清關係,霍悠我更無從開口了。她沒有開導員工私事的經驗啊。她糾結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不管,“那,那我就不多問了哈哈哈。但是你是我的人,他要是欺負你你隻管告訴我,有我替你出頭呢。彆的本事沒有,錘爆一個渣男還是綽綽有餘的。還有,下次他要是再來叫你過去你也可以直接拒絕,就說我說的。”
從染感動不已,看那眼神就差直接撲上來抱住霍悠我了。她淚眼汪汪地說:“您放心,霍總,我會的。”
多軟萌一小姑娘啊。
霍悠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忙擺擺手,“從特助,那,那你去忙吧~”
“好的!”
霍悠我撓撓頭,想起外婆生日宴時傅行衍的母親還在跟外婆說讓她幫忙替傅行衍多留心留心呢,誰知道傅行衍早就自己找好人了。藏得可真深,嘖。
但既然從染沒跟她說是被迫的,沒跟她說被欺負了,那她也不太好插手,就隻能……
圍觀一部偶像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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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悠我在造型師那待了一下午,沈概來接她的時候她還讓他等了十幾分鐘,這才終於打扮完成。
霍悠我拎著鑲滿碎鑽的裙擺朝沈概走去,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圈:“好看嗎好看嗎?”
沈概猜想她今天應該會很高興了吧?不過女人心海底針,霍悠我心比海底針更海底針,他也實在是沒有把握能不再出意外。
這是沈大總裁第一次為一件事而戰戰兢兢忐忐忑忑。
她轉了一圈,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無地飄至鼻尖,最厭惡這些香味的沈概卻沒有任何反感,隻覺心神蕩漾。——或許是因為這事她身上的香味吧,而不是彆人的。
沈概朝她伸出手:“好看。喔喔穿什麼都好看。可是,不管是什麼衣物,都隻是喔喔的點綴,最好看的,還是你。”
霍悠我不能比這時候再快樂了。她感覺聽完這話眼眶瞬間就濕了。
她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手掌之上……優雅隻堅持了一秒,她就撲到了他懷裡,“蓋蓋,愛你。”
“誰愛我?”
“我愛你。”
沈概勾著唇,很滿意這個答案。
司機開著車,駛向拍賣行。
下車後,沈概和霍悠我剛要進去,卻被拍賣行的人攔住:“不好意思,先生,女士,今天我們在門口給各位來賓準備了個驚喜,但是需要戴上眼罩,請問你們可以接受嗎?……當然,也可以拒絕這個驚喜。”
霍悠我差點以為自己來錯地了,什麼拍賣行,不一本正經地賣東西,在這裡搞什麼驚喜。不過驚喜這種東西她最喜歡了,既來之,便沒有卻之的道理。
“好啊。”霍悠我欣然答應。
沈概也頷首,“麻煩了。”
殊不知,在霍悠我戴好眼罩後,沈概剛戴上的眼罩就取了下來,朝剛才說話的人點了下頭。
拍賣行安排的一位女士牽著霍悠我的手,領著她走。沈概的目光緊隨著她的腳步,生怕哪裡沒注意到她磕到了摔倒了。
霍悠我一手被她牽著,一手牽著沈概,倒也沒什麼害怕感,反而開始心生期待。什麼驚喜?是漫天繁星還是漫天鑽石?
原本她是抱著好玩的心思隨意猜想的,也不覺得拍賣行真能給她搞出一片繁星或是鑽石來。
可她沒想到——
走了一段路,身邊的人說:“到了,可以摘下眼罩了。我幫您摘下。”
隨著眼罩被取下,霍悠我的眼前恢複了明亮。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漸漸因震撼而凝固。她沒想到眼罩取下,竟與她剛才所幻想的場景相差無二。真的是漫天“繁星”,漫天鑽石。
霍悠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以為這場景隻有在大片中斥巨資去打造特效才能營造出來,卻沒想到這一幕可以如此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
一家露天的餐廳,夜幕包裹之下,是驚心動魄的絕美。
一眼看過去,裡麵的裝飾是歐式的,更給人一種夢幻城堡的幻覺。
漫天繁星是不可能的,但充盈著這座餐廳的是無數的螢火蟲,螢火之輝閃亮得炫目,絲毫不遜於漫天繁星。
人類無法抵抗自然,不可能真的給她摘來繁星,隻能以螢火代替。但鑽石不同,真的想要,便可以真的擁有。
漫天鑽石,鑲嵌在餐廳中的各種裝飾上,螢光閃爍交映,鑽光奪目。
這一幕,令霍悠我久久回不過神。她的眸中是極致的震撼,一瞬也舍不得挪開,像是想將眼前之景鐫刻於心。
何止是眸中,她心臟跳動的頻率也很快,快到幾乎要跳出喉嚨。不止是因為眼前這一幕,還有……她隱約猜到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沒想到,沈概繼第一次求婚失敗後,會有這麼大的進步。兩次求婚儼然不是一個級彆的。
若給上次打分六十分,那這次直接一百分還要加上十分附加分才能表達霍悠我的滿意程度!
所有外人都已悄然離開,將這一方天地留給他們二人。
“喜歡嗎?”沈概的聲音出現在側,聲線平和,溫柔得宛若潺潺流水。
“喜歡。”
“喜歡的話,那——”
“嫁給我好不好?”
霍悠我差點脫口而出答應下來。她想問他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可一轉頭看他,卻是徹底愣住。
不知何時,他手中出現了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鑽石是現場所有鑽石中最大最耀眼的,而且還是罕見珍貴的藍鑽。
霍悠我眸光瀲灩地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可這時候卻突然喉間發哽,怎麼也說不出話。
而他就在她的目光中,單膝下跪。
那一刻,仿佛天地俱靜。
她的眼中隻有他一人。他亦然。
“喔喔,嫁給我,好不好?”
“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早點與你相遇,錯失了你人生中二十五年的時光,但你人生中接下來的所有時光,我都想貪心地參與其中,能不能請你給我這個榮幸?”
霍悠我忽覺鼻尖有些酸楚。
“我並非是一個完美的人,我有很多缺點,比如性格孤僻、生活日複一日的平淡寡味、我的人跟我的裝修一樣又冷又無趣。
“我原本安然於這樣的生活,不貪於這個世界熱鬨繁雜的另一麵,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愛這個世界的熱情如火,原來我也愛這個世界的萬千燈火,原來我也會這樣深切地愛上一個人。
“毫不誇張地說,是你帶我走出陰冷地獄,是你給了我無儘救贖,是你讓我愛上這世間百態。
“你覺得進度太快,殊不知從還沒在一起時,我就已經有了與你共度一生的想法。隻是我需要做一些準備,需要豐盈自己的羽翼,需要有讓你一生安穩無憂的力量,需要讓你的父親放心將你交到我的手中,所以延遲至了今日,對此,我很抱歉。
“寶寶,請問,你願意與你麵前的這個人共度一生麼?
“霍悠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說完這一番話,他的手心都生了汗。
他凝著她的眼,唇邊淺笑,卻能從他下顎緊繃的線條中看出他實際上是有多緊張。
剛才的這番話,或許是沈先生這輩子一下子說過的最長的話,也或許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霍悠我的眼淚湧上來,像珍珠一樣開始掉個不停。在他著急地替她擦拭時,她搖搖頭,也不管妝會不會化,自己擦了擦眼角,慢聲道:“我從小就是見證著我父母的愛情長大的,我一度認為他們的愛情是這世間最聖潔最美好的愛情,一度認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像我母親那樣幸運遇見我父親這樣的丈夫。沈概,是你打破了我的‘一度認為’。”
沈概看著她,靜靜聽著她說話,待她說完,他已是心中大動。
她又一字一句地認真道:“你人生中接下來的所有時光,我也想貪心地參與其中。所以,我願意與你共度一生,我願意……嫁給你。”
漫天的熒光鑽輝見證了這一幕。
那一瞬,它們閃爍交映,耀眼得遠勝天上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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