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小山早就被嚇得失了魂,可一聽他要將姐姐也帶走,立馬又驚又慌地掙紮起來。

想說什麼,嘴卻被扣著他的人給塞住了。

鶯雀兒對上安公公細細打量的眼神,心中厭惡,可思及小山,忍了忍終是沒有避開他揉捏的手。

蕭媽媽眼神閃爍,一步湊上來,不動聲色擠在了安公公與鶯雀兒之間,狀作嫌棄地陪著笑:“大人不知,這丫頭極不聽話,又不會服侍人,怕壞了大人興致。”

“不如我替大人挑兩個好的,替您送去,保管您喜歡。”

小山便罷了,可她在鶯雀兒身上是花了心血的,又真有幾分疼惜,哪裡舍得他說帶走就帶走!

安公公笑嗬嗬,廊下燈影映著,白麵瞧上去卻陰氣沉沉的。

“不打緊,咱就喜歡不聽話的。”

看得出蕭媽媽不舍得,安公公也不打算鬨得不愉快,換上好聲好氣:“放心,咱跟乾爹不一樣,咱是會疼人的。明兒定將人好好給你送回來。”

這是非將人要走不可了。

蕭媽媽心裡暗罵,卻也隻得笑著點頭。

安公公所說不假。而瀟香樓是煙柳之地,哪有什麼挑的命。至少還能回來,不至於丟了性命。

哪想鶯雀兒突然抓著他袍子,苦苦懇求:“我跟大人走,我願意替大人做任何事。隻求大人能放了我弟弟!”

她重重磕在地上,額頭立馬青紅了一塊。小山掙脫不開,發出嗚咽聲。

鶯雀兒一再如此不識相,安公公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提腳踹在鶯雀兒心窩,將人狠狠踹去一旁。

“蕭媽媽,銀子你可是收了,人咱是定要帶走。咱要再聽誰多嘴一句,煩了,可不知你這瀟香樓明兒還能不能開得了門。”

鶯雀兒被一腳踹開,疼得兩眼發黑,天旋地轉。

她吸著冷氣,蜷縮著疼出一頭冷汗,看到小山被拽起拉走,又有人過來拉她。

像沉入了冰寒沼潭,生起無邊的恐懼與絕望。

彆……那可是她唯一的弟弟!小山,誰能救救她,救救小山?

就在這時,前頭有小廝匆匆跑來,在蕭媽媽耳旁說了幾句。

蕭媽媽眼微亮,如獲救星,又故意換上無奈愁色,低聲湊去同安公公說話。

安公公聽著聽著眉頭緊皺,下意識往上看去。

頂上一層,有幾間房都敞著窗,倒是沒有人影。

定安侯府?

這麼巧,定安侯府的公子今兒怎跑瀟香樓來了,還點了名要鶯雀兒?

定安侯不好惹,定安侯府那三個兒子也都不好惹。

邊境不穩,全靠定安侯鎮著,他手上又掌著大軍。

便是乾爹,他再想除了定安侯府,表麵上也是和和氣氣的。

要為一個青樓女子,得罪定安侯府,著實不明智。

若此事鬨起,傳到乾爹耳裡,明兒躺著抬出來的可就是他了。

蕭媽媽見安公公點頭了,心頭歡喜慶幸,讓人趕緊扶了鶯雀兒,將她帶去沈公子房中。

鶯雀兒被拉走,又心口疼痛無力反抗,直到進了房才緩過來。

先前那公子依舊坐在原處,神色冷淡地看著她。

隻看著她,不說為何招她回來,甚至根本沒有開口的打算。

鶯雀兒後背如同碾著針尖,比麵對安公公時更為煎熬。

正是這道緊張,令她忽地明白過來,對方是連安公公都不願得罪的人,必定身份貴重。

隻要他肯開口,就一定能救小山!

她立即跪倒在沈青洵腳邊:“請公子救我弟弟!”

沈青洵轉著杯子,不鹹不淡慢慢悠悠:“為何要救?”

公子越閒適,鶯雀兒越焦急。

她離開時,小山已經要被他們帶走了。

若晚了,小山被帶出瀟香樓,帶去不知何處,便是追也追不回了!

她抬頭懇求:“求公子救小山,鶯雀兒願以命相還!”

還要再說什麼,卻聽公子緩緩問:“你的命有何用?”

有什麼劃過腦海。鶯雀兒心竅本就靈泛,一刹那明白了些什麼。

公子並非是不屑她這條賤命,而是問她的命能做什麼。

鶯雀兒想起公子一開始是指了她的名的。

雖不明白公子如何識得她的,但顯然是為她而來。

鶯雀兒沒有不自量力,以為公子是看上了她的美色。

她姿色雖不差,可在清貴如玉的公子麵前,就猶如低入泥土中的粉塵。

先前她不過險些碰到他,就惹怒他了。

那她這條命,還能做什麼?

鶯雀兒拚命思索,房中陷入沉寂。

瞬間的安靜,仿若將時間拉長。

她學會的,除了以色侍人,與風月場的那些小伎倆,便隻有蕭媽媽找人教她的那些技藝了。

雖算不了上乘,可替蕭媽媽接過的那些灰暗生意,她都做得很漂亮。

雖不覺得公子這樣的貴人,能看得上她這些不值一提的技藝,可她已沒有更多了。

她慌亂的眼神安定,孤注一擲般抬頭直視公子,言辭懇切。

“鶯雀兒唯有一條賤命,今後隻要公子吩咐,願替公子做任何事!”

隻要公子肯救小山,便是他指著虎穴刀山,她也去。

沈青洵擱下杯子,眯起眼。

這是啼鶯的眼神。

有了開刃的跡象。

鶯雀兒萬分煎熬中,等到了公子一個“好”字。

一口氣鬆下,方察覺雙手已被汗浸透了。

鐘全見少爺示意,點頭出去了。

先前鶯雀兒戰戰兢兢討好又撫琴時,在他看來,隻不過一尋常煙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