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這年一晃就過。

宋府自然是與往年截然不同的熱鬨。

而定安侯府中的氣氛也有所不同。

除去沈曆昀要娶親的大事外, 至於今後侯府與沈青洵的那些打算,知曉的心裡也都是各有盤算。

在外的沈璋趕在年末的時候先回了京。

他和姚槐連作戰都在一起,這會小有日子未見, 想念得緊。

回來時,他順手給家人們都帶回了點當地的小玩意。

沈青洵接過給他的那份,打開後看了眼。

他想要的那株稀世藥材就靜靜躺在裡頭。

他麵無神色合上了,也跟著大哥二哥後頭道了聲謝謝爹。

這一年冬日,和以前有些不同。

年才過後不久, 天氣竟很快就有了轉暖的跡象。

這對於宋初渺的病症來說是件好事。

而身子不佳的皇帝,趁著氣溫尚可, 禦駕一行也啟程從行宮回了京城。

大皇子帶人出城相迎。

留在京中的日子, 雖說有些事尚未達成, 可他也過得很是舒心。

行宮刺殺之事, 線索明顯的都指向著二皇子。

雖說皇上下令嚴查, 可那刺客已自儘, 大皇子又遠在京城,將關聯一斷, 查也查不出多少來。

回宮後, 皇帝隻好再將二皇子禁足幾日,過兩日待查證無關後再解了禁令。

都過了這麼些時候, 方韋一開始略有忐忑的心也早放下了。

都打理乾淨了,無論如何與他是無關的。

雖然沒真刺殺成,但也算如願汙了二皇弟一手,方韋以為□□無縫, 還在心中隱隱得意著。

但令他詫異的是嘉和的事。

嘉和公主死的消息,此前一直沒傳回來。

屍首一直存放在行宮,直到回京再以皇女規製下葬。

嘉和的狀況當日太醫都是看過的,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隻是運氣不好,所住之處臨了蛇窩罷了。

方韋再震驚,也隻能如此接受。

而宋安昱和宋承澧,原本早便在等著,好到禦前去,清算一番嘉和公主對宋家的所作所為。

誰想嘉和竟是突然死了。

當下聽聞了,他們還有一瞬沒反應過來。

隻道她行事不端,咎由自取。

聖駕回宮時一切順利。

倒是柴德武出了事。

柴公公的體格胖了些,馬車久行就容易不舒服。

半道坐累多停了幾回,回京時他的車架,也就比所有人都要落後許多。

然而柴德武才至城門外不遠,四下卻突然湧出一群蒙麵殺手來。

殺手人不少,一現身就攻勢猛烈,將柴德武的馬車團團圍住。

彼時柴公公正在車內闔眼休息,聽見動靜僅僅是意外了下,神色一點也不慌亂。

殺手們持刃才要靠近,四下就突然冒出了一批精銳暗衛,與殺手拚殺,將柴德武安安好好地護在中間。

柴德武這麼幾十年來,手上沾的事和命都不是一盆水能洗乾淨的。

想要他性命的人海了去了。有一大半的,他甚至根本都不記得。

柴德武如此惜命之人,一直以來,不知花了多少銀子心血調.教著身邊的死士暗衛。

要來殺他的人很多,但從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柴大公公身邊防衛,如銅牆鐵壁,這聲名早已遠傳在外,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多人來送死了。

未過多久,伏殺的這批人就被柴德武的暗衛清理了乾淨。

四周留下了一地血色。

護衛押下幾個活口綁縛在旁。

柴德武撩了車簾,笑嗬嗬地問其中一人,緣何來殺他啊。

被押著的那人一身傷,看到柴德武時目眥欲裂,想要掙紮開衝上去。

口中嘶吼著閹賊害他滿門。

柴德武認真想了想,實在不記得了。

他坐回車內,拋出一句“全殺了,都收拾乾淨”後馬車又緩緩往城內駛去。

直到一切結束,一直潛在近處的啼鶯才悄然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她辦事回來,也是正巧經過,便看見了柴德武被刺殺的這一幕。

她一想到當日瀟香樓裡所生之事,就對這柴大太監極為厭惡。

看見如此多人圍攻柴德武,又漸漸落於下風時,心中激蕩難忍,險些忍不住想要出手。

此刻她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衝動。

以她的那點本事,貿貿然混在其中刺殺,不僅要死在這,還要累害到公子的。

啼鶯親眼見過了,才終於懂了鐘哥所說的,殺柴德武不是件容易之事,究竟是何意思了。

隻是見這一地血色,她難免心有悲戚。

還好當日有公子,她和小山才能幸免於難。

不過這種事自是交予公子定奪,她隻聽命便是。

啼鶯收拾好心緒,悄無聲息離開,入了城中。

城外這陣動靜,很快就傳進了京中各處。

得知後私下歎息失望慶幸者皆有,反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柴德武才回府沒多久,馬薊早得知消息趕來了。

皺紋不少的臉被焦急擔憂的表情一擠,痕紋更深了些。

一進院子,馬大人嘴裡就不斷在念著他乾爹如何了。

要不是柴德武連半根汗毛都沒被碰到,他這會就差捶胸嚎哭來表達對乾爹的掛憂之情。

馬薊等了一會,就被柴德武喊了進去。

一路隨行而來的午三待在外頭,不便跟進去,就湊到一旁,和柴公公府上的小太監們說著話。

午三也是熟麵孔了,馬大人身邊的得力親隨。

為人客氣,說話也有意思,還特彆上道,頗得柴府上的小太監們好感。

小太監們笑嘻嘻裝作推辭了一下,又默默接過了他今兒送來的東西。

午三手裡總能有些不算值錢,卻很新奇的玩意。

午三歎口氣道:“瞧我們老爺,擔心著呢。”

有小太監說:“馬大人一向如此。不過咱這兒的護衛嚴密著呢,有何好擔心的。”

另一人問:“你可好奇公公身邊究竟有多少人,猜猜?”

午三一笑,擺擺手:“唉,我知道那個做什麼。”

“還不如猜老爺今兒賞不賞我酒喝。”

小太監們心防一鬆,反被逗樂了。

城外的這場血戰,最後被柴德武命人一清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皇帝回宮之後,龍體依舊不見有所好轉。

朝議中累困的時候似乎更多了些。

原本因大皇子魯莽行動,而有所顧慮的魏太傅也心神漸安。

比之這些凶險暗湧,定安侯府中是全然不同的氣氛,四處都透著喜氣。

沈曆昀成親的日子將要近了。

早些時候,侯府就已送出了請柬。

喜宴上要請來的,自然少不了宋府。

至於其他,皆是往侯府交好的府上遞去的。

沈家大公子成親,府上當然極重視。

雖是在諸多細節上都甚為講究,但定安侯府並不在意請宴的排場,也不會看什麼他人臉色。

送出的請柬,不看世家權勢關係,隻送到願請來的府上。

免得請來人多雜亂,給喜事添了不痛快。

沈青洵還顧忌著宋初渺。

小姑娘那樣的情況,若是不相熟的外人多,或有一二不長眼的女眷,指不定會受氣。

這要送的帖子挑揀起來就更仔細了。

沈曆昀成親當日,騎了高頭大馬去藺家迎親回來。

宋初渺早早便在定安侯府了,被喜慶的氛圍浸染,眉眼也彎成了月兒似的。

不過那位表嫂蓋著喜帕,被大表哥牽著拜了堂後,便抱去了喜房。

她沒瞧見是何模樣。

但身段聘婷,腰如細柳,必然是個溫婉的美人。

開宴之後,宋初渺邊上坐的正是柳家的姐妹。

兩人見了她很興奮,在旁一言一語的,不時還互相嫌埋兩句,沒停過話頭。

她倆今日用戴的,還全是繡鼎閣的那套呢。

因這二人,安安靜靜的宋初渺身邊也變得很是熱鬨。

她倆的兄長柳修謹則在另一處陪著沈如辛。

柳家姐妹玩笑般嫌過兄長文弱,宋初渺還當如何呢。

實則是個瞧來斯文儒雅之人,待表姐體貼照顧又溫情,任誰看了都覺得美滿羨慕。

今日來定安侯府上的,也有幾個大世家,諸如秦家蘇家。

宋初渺正低頭安靜夾了菜吃,忽聽見有人喊她,一看原是蘇澶。

蘇澶瞧見她便過來了,笑著招呼了一聲。

柳簫鈴剛倒了一小杯甜果酒,就看見了蘇澶。

都算是相熟的了,柳簫鈴見了人,隨手便將倒滿的杯子擱去了一旁,讓了一小座便同蘇五姑娘談聊起來。

宋初渺則在旁靜靜聽,時不時點頭以作回應。

蘇澶也是剛定了親,柳家姐妹得知後向她賀了喜。

等到蘇澶離開時,柳簫鈴拿起剛放在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不由皺起了眉頭。

杯子裡是味淡的果子茶。

柳簫鈴當是自己倒錯了,也就沒在意。

過了一小會,宋初渺想要淨手,起身離了席。

席外候著的素夏見姑娘似乎想要出去,忙跟了上來。

宋初渺舔了下唇,齒間還有一絲甜甜的滋味。

她剛弄錯了,喝了杯甜果酒尚不知。

但小姑娘舉止如平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隻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在夜晚中瞧來,也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