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昱此戰也隨軍, 出發之前, 二人總會在沈璋房裡商談許久。
沈璋的傷雖要緊, 但好歹休養了半月。
以前打戰,比這更厲害的傷也受過。
大敵當前的, 還不是躺一日就爬起來了。
臨出發的前一日, 宋安昱才出來, 便看見了女兒。
宋初渺早已從爹口中得知,他要和舅舅一起去。
心裡雖有擔心,但麵上都不顯露什麼。
直到他明日就要走了,那抹擔憂這才有點遮掩不住了。
看見了人,乖乖喊了聲:“爹。”
宋安昱一見乖女兒心就軟了, 上前安撫道:“渺渺不擔心,爹打贏了就立馬回來。”
宋初渺摟著他脖子,重重點點頭:“那爹一定要好好回來。”
宋安昱心道, 為了渺渺, 他也會好好回來的。
姚槐在給沈衛驄最後收拾點東西。
以前要出發的都是她, 突然變成兒子, 這感覺還真有點怪異。
沈曆昀穩重, 以前跟著隨過幾回軍的。
但老二那性子, 瞧著也沒什麼心思, 頭一回去, 自然要擔心些。
不過夫君既然答應了,她也不多說什麼。
在家中聽她的,戰事上聽沈璋的, 這是夫妻倆的共識了。
姚槐邊收拾,邊叮囑:“戰場不比其他地方,記得收一收你那性子。”
沈衛驄爽快應道:“娘我知道了。”
也不知真聽進去沒有。
“彆給你爹捅婁子。”
“知道!我也姓沈,不會給爹和娘丟人的。再說又不是沒打過戰。”
姚槐疑道:“你上過戰場?”
沈衛驄一撇嘴:“您真是我親娘。”
如此一想,還真是,姚槐想起來了。
不過那時候他也就屁點大,也就隨便帶在身邊。
戰事很順利,他就沒真拿刀槍上過戰場,真要說,近處圍觀的說法更合適。
沈衛驄將臉一沉,大概是想學著大哥的樣子,說道:“這一去可能一年半載的,爹帶著傷身邊總得要人的。要是大哥去,嫂子才剛懷,孩子總不能一生下來見不著爹啊。”
若非知道他什麼斤兩,姚槐能被他糊弄過去:“哦,我兒這麼長進了?”
沈衛驄點點頭。
心裡已抑製不住想打個痛快了。
全府上下都被刺客擺了一道,沈衛驄心性最熱,一肚子氣沒個把月怕是都平不了。
正好有這機會,不去殺個痛快意難平。
他巴不得麵前就是戰場,把那群韃靼人全拿長.槍串成串給烤了。
翌日大軍一走,定安侯府中都像是冷清了些。
按素夏的話說,二少爺不在了,感覺府上都安靜了許多。
宋初渺雖說不出來什麼,但也發現氣氛和之前有些不同。
隱有擔憂的心情,就好像她剛回京的時候。
而這個時候,表哥同她說,要先送她回宋府。
秦艽離開後,宋初渺倒是不必再留定安侯府了。
出事後沈青洵又心有顧慮,定安侯府惹眼招風,不想小姑娘再待在這兒。
表哥近來總不見人,似是很忙的模樣。
見著人了,卻說要她回宋府去。
此前表哥都是由她的,也從沒說過叫她回去的話。
不過宋初渺沒說什麼,都乖乖聽他的。
回宋府前,表哥就不見人影。
回去後更是有好長一陣子,宋初渺都沒再見到表哥。
不過每當舅舅那邊有送回的消息時,都會往宋府捎來一份。
所以她即便大門不出,也知道舅舅和爹這一路走到哪了。
繡鼎閣這日打烊後,陶娘子手裡拎著一包醬牛肉正要回去。
碰巧在隔壁賣醬牛肉的鋪子裡遇上了喬大娘。
認識了好些年的人,就笑著招呼了下。
喬大娘笑著應了。
進去買時,碰上的其他人,也都一口一句喬大娘的打著招呼。
喬大娘為人出了名的和氣,這股和氣浸得她整個人都慈眉善目的。
這條巷子的,也都沒有不認識她的。
老板切好牛肉給她,還另外多送了一點。
見她突然咳得很厲害,問她老毛病又犯了,怎咳這麼久了還沒好呢。
邊上人也都關心了幾句。
這條巷子的,若提一句喬大娘,任誰都是誇讚的。
她為人好,也善良熱心,誰家若有點什麼事,能幫忙都會去幫忙。
她家男人是個小吏,做事還算踏實,人不太聰明,混那麼多年依舊隻拿那點月例。
喬大娘對她男人好,平日裡除了去些鋪子做活,也會弄點縫補補貼家用。
鄰裡都笑說她男人走了大運,才娶回這麼個勤勞能乾的婆娘。
陶娘子聽見咳聲,也回頭看了眼。
想來最近忽冷忽暖,人也更容易病,她回頭得讓繡鼎閣的夥計們都注意一些。
……
轉眼入了夏,氣候炎炎。
宋初渺這兒也收起了厚厚的裙襖披風,換了輕薄涼快的裙裳。
最初天氣變熱時,素夏還犯愁。
擔心穿多了姑娘會悶著,又怕少了著涼。
後來見姑娘這麼穿了幾日,都並不覺得很冷,手心也不像以前那樣摸著絲絲涼意,也就放心了。
姑娘的身子如今一日比一日好了。
宋初渺這會,去看了巧兒幫養的那幾隻。
順便喂小鹿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