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驄掛上假笑:“葛副將。”
葛延盯他看了會,忽和氣一笑,走近說:“我看你此戰很是勇武啊,果然虎父無犬子。”
沈衛驄很不給麵子說:“沒有的事,我連沈將軍槍頭的纓都比不上。”
自來邊關之後,這葛延就總是給他們找事情。
沈衛驄都不知原有人能如此討人厭。
不管什麼決議,總要多兩句嘴,拿腔拿調的。
得虧父親是主將,他意見再多也得閉嘴。
“你們在這做什麼呢?”
宋安昱看見二人就過來了。
葛延笑笑說:“沒什麼,你們聊,我去找沈將軍說話。”
走開兩步,他聳肩冷笑。
主將還在,是輪不到他指手劃腳。
但要什麼時候不在了呢?
沈衛驄瞥他背影一眼,被宋安昱拍了拍肩膀。
“姑父,你看他!”
“知道,你爹也清楚。你就忍忍彆惹事。”
沈衛驄是跟著沈璋來的,也沒軍身,比不得人家一個副將軍。
要不是被沈璋警告多次,他真想衝上去揍到他哭爹喊娘。
宋安昱把人勸開,心道除了葛延外,還有一個蓬廣。
魏柴塞進來的二人,一個心眼太多,一個旁觀和稀泥。
不過都點到為止,不觸及軍令,也奈何不了他們。
大敵當前,這個時候內鬥動搖軍心是大忌。
但沈璋臨行前,告知他手上拿有聖上諭令。
不論何人有異動,都可準斬不奏。
宋安昱聽到時很驚訝,不想聖上都那樣了,竟是能想到這層。
不過這於他們是好事。
有些人還想活著回京,就最好把那些鬼心思都藏好了。
……
隨著邊境戰事不斷,衝突也愈發得激烈。
送回京的戰報有好有壞,起伏不斷。
起初沈璋帶領的大越軍尚能狠狠壓製著韃靼,依情形也許大軍入秋前就能班師回朝。
但韃靼這一回,雖被壓製著,卻並沒有被打得抱頭鼠竄。
一次對陣不敵,就往後退上百裡,牢牢紮著營,不退不降。
如此蹊蹺,倒像是在誘敵深入。
幾次之後,大越軍也停了下來。
即便像葛延幾人提議,要一鼓作氣打入奪城。
但沈璋仍下令,辨明形勢之前,不再往前推進。
京城。
沈青洵給目標之人們織下的暗網,也漸漸收壓到了一定程度。
再進一步,會有很大的暴露風險。
鬆上一口,則易失先機。
就眼下來看,特彆是已經引得魏斂過於警覺。
他暗中在大肆清查奸細,寧錯不放,已折了沈青洵好些人。
沈青洵斟酌後,決定提早謀定好下一步。
就先從柴德武身上下手。
柴德武是一個性子陰晴不定的閹人,不像魏斂,明擺著的野心,行事也有章可循。
柴德武逼急了是會發瘋的,而他的舉動也更難以預料。
況且要殺他,並不容易。
柴魏兩黨之所以能相互牽製多年,而無人真敢往裡摻和,那是奈何不住他們。
就因這二人咬起其他人來,是一樣的瘋狠。
他們像兩頭虎視眈眈的惡狼,隻要一隻倒下死去,另一隻就會在一瞬間猛撲上來,將對方的所有都吞吃入腹。
不動,還隻是兩匹狼。
若不能雙擊斃命,興許就養出一方蠱來了。
而要殺柴德武,必須出手就能一擊致命。
否則想再動手,或是暴露,變數太多更是難上加難。
前世韃靼未曾在此時進攻。
對沈青洵來說,這場提前而起的戰事,來得不是時候。
若能等到父親帶軍回來,才是最為穩妥。
曾經他找回渺渺,又得知身世之後,心裡有過帶她隱避山林的心思。
然而最後身份暴露,才成了你死我亡的局麵。
這一次他在暗,一切應當會如他掌控。
不管暗潮如何湧動,歡好坊中總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
啼鶯這次塞給蕭媽媽的錢袋比以往要鼓。
公子雖未明說,她也已感到氣氛的不同尋常。
恐怕在沉定之前,她是沒能抽身再來看小山了。
好在小山在那之後,就一直很聽話體貼。
先生還誇他書念得好。
小山在姐姐走後,依平常那樣去找了蕭媽媽。
他跟著蕭媽媽也有好些時候了,纏著蕭媽媽學和認識了不少以前聞所未聞的技藝和粉藥。
懂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當初拐人的行徑,錯漏百出丟人現眼。
跟先生念書,跟蕭媽媽學本事後。
小山那顆原本焦躁的心,不知不覺也逐漸安穩下來。
他每天都很舒悅。
覺得自己在越來越靠近姐姐了。也許有一日,他也不再是要姐姐庇護的無用之人了。
小山不算多聰明,但會琢磨,多細說兩回,他也能悟到。
蕭媽媽原本隻教他些防身招的,奈不住他如今嘴甜。
每每多央兩句,她就忍不住多教了他一點。
一點再一點,等蕭媽媽回過神,發現她那點鎮樓混江湖的底子,都被他掏去了大半。
他要不是啼鶯的弟弟,都能趕出去替她辦事了。
如此一想,感覺又虧了座小金山。
作者有話要說: 表哥再用力一點就能拿一血了
今天四舍五入有輛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