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熠看屋門,這院子裡的門檻果然不同,竟然不是木頭的,而是用磚石壘的,似確實比旁處的高一些。
“聽說黔中道那邊有所謂‘趕屍’的。這巫者給死在外鄉之人服下秘藥,一聲咒語響,這屍首便跳起,巫者搖動搖鈴,也有說是小鑼鼓的,他們便跟著這鈴聲鑼聲走。這巫者們帶著一串跳動的屍首翻山越嶺,走村過戶,怕驚著活人,都是晝息夜行。那鈴聲一則可驅屍,一則也是提醒活人。黔中的人晚間若聽到那鈴聲,便知道有趕屍的經過,自然就回避了。”
聽她說得這般真,崔熠本不信有什麼僵屍的,此時不免半信半疑了,“老謝?”
謝庸手裡正拿著史端最初的屍格看,聽崔熠叫自己,“嗯”一聲。
“這世上果真有僵屍嗎?這竹竿子果真是捅僵屍用的?”
“巴楚古來多巫者,前朝最好考據上古之事的明心先生便說《山海經》中的“鬼國”就在那巴楚地蠻人的山間。這趕屍夜行的事,聽來雖詭異,卻不一定沒有——世間事便是如此,說有容易說無難。”
聽他都比出了前朝大儒和《山海經》,崔熠還有什麼不信的,“所以,這竿子果然是捅僵屍的?”
謝庸繃不住,眼角微翹,“那是捅院子裡樹上老鴉窩用的。”
崔熠:“……”
周祈“噗嗤”笑了。
崔熠卻又有些將信將疑,看看謝庸,又看周祈:“你剛才還說門檻高……”
周祈笑道:“因為這院子簡陋偏僻地勢低啊,屋門隻有一級台階,夏日下起雨來,怕是會內灌,重新蓋院子太麻煩,便壘上磚石擋一擋唄。”
崔熠:“……”
崔熠用手指指周祈,又指指不動聲色卻與周祈一塊狼狽為奸的謝庸。
周祈卻說起正事:“原本我有些懷疑那潘彆駕,以史端的性子,估計會對潘彆駕不恭,這史端又是建州刺史看中的,主官與佐貳之間的事……關鍵,潘彆駕那日又妄圖遮掩。但如今看,不像是潘彆駕。”
周祈說起下午的事,“在行館門口,他見到我們,麵現忐忑,幾個士子走了,他倒輕鬆下來,分明是怕我等來捉拿那幾個士子中的一個的。若是他作案,隻剩他自己獨對我們,該更害怕才是。”
崔熠放過她剛才說“僵屍”的事,道:“下午一照麵兒,我就看那吳清攸神情不大好,他是不是心虛,覺得咱們是去拿他的?”
謝庸搖頭:“那是個聰明人,與潘彆駕不同。真是去拿人,沒有不帶衙差,反而我們三個自己在那裡等著的道理。”
周祈道:“我估摸著,他許是沒考好。”
崔熠想了想,點點頭,也是,街上士子有一半都垂頭喪氣、神色不好的。
周祈看謝庸,謝庸也看她一眼。周祈知道他也懷疑,這樣一個精於詩賦的才子,頭一場就是試詩賦,他為何會沒答好?進士科許多“才子”其實是卡在後麵的帖經和時務策兩場上的。這吳清攸是碰巧題目不擅長,還是旁的什麼原因?
三人說著話兒,直等了足有兩個半時辰,吳懷仁才來報,已經剖檢完畢。
他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有一小堆兒棕黑的東西,又有一隻死鼠。
“史端的心肺等看不出異常,其胃內的食糜有問題。雖銀針試不出什麼,但我以之喂了養在這院子裡的老鼠,約兩刻鐘,老鼠開始站立不穩,如喝醉之狀,然後身體抽搐,又半炷香的時間,老鼠死了。”
謝、崔、周三人麵色均是一變。
謝庸沉聲道:“明日再去青雲行館。”
然而第二日,他們還未進行館的門,便得了消息,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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