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心計35(1 / 2)

女配愛平淡 養心殿 16063 字 10個月前

郭太後洞悉了鄭太後的意圖,沒有否定和反駁,隻說也不想看到日後再有毒害的事情發生,並且,要邀約尚宮局的人一起去出雲觀上香祈福。

鄭太後看到郭太後難得服軟,以為她是承認錯誤,且知道自己錯了。打算在神明麵前懺悔,而且這樣也算是給足了尚宮局的麵子,算是郭太後以另一種方式道歉。她便欣然同意。

沒想到郭太後她當著眾人的麵,在神明的麵前用子孫後代和國運起誓,說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她所做,她統領後宮四朝,也從未遇見過毒害之事,新皇剛剛登基幾個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如果鄭太後沒有本事統領後宮,讓後宮重聚祥和的話,那麼就交出權柄來。

鄭太後掌權之日尚短,依然不是郭太後的對手,當她氣場全開的時候,就會被牽著鼻子走,鄭太後最後當著尚宮局眾人的麵,答應用五天時間查出真凶,給郭太後一個交代,否則就交出權柄。

時間過得飛快,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鄭太後這邊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她想到在郭太後麵前許下的承諾,若是5天之後找不到真凶,就一點麵子都沒有了。

於是鄭太後讓人叫金玲來,“姚尚儀,哀家已經在郭太後麵前誇口,說五日之內找出真凶,現在已經過去三天,哀家知道你足智多謀,曾經幫過皇上解決困局。你也沒有辦法幫哀家查出真凶?”

金玲並沒有一開始就說能解決或者不能,道:“敢問鄭太後,現在有何進展?”

鄭太後搖頭:“哀家一直讓人在查那糕點的經手人,還沒什麼頭緒,所以哀家才叫你來幫幫我。”

金玲說:“中毒的是阮司珍,奴婢以為,還是在她身上找突破口。”

鄭太後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郭太後所為,而是真有人要加害阮司珍?”

金玲說:“還沒有證據,不能這麼快下定論,不過,銀芋團我也吃了一盒,卻沒有什麼不適,那盒明顯無毒的。還是宣太醫過來問一問,阮司珍中的到底是何毒,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幾句話間已經讓金玲聽明白,鄭太後並沒有從阮司珍那一方下手,而是一直在查郭太後和糕點之間的聯係。

於是宣太醫覲見,太醫到了之後,說:“微臣並不能確定阮司珍具體是中了何種毒,不過是劇毒無疑。有可能是鴆毒,有可能是金剛粉,還有可能是鶴頂紅之類的。隻不過阮司珍服食的劑量很少,才導致隻是輕微吐血,並沒有大礙。而且銀芋團裡芋頭遇水會發脹,才將毒素激發出來,讓人可以及早發現。”

金玲聽完了太醫的話,說道:“既然芋頭會遇水發脹使毒性快速發作出來,而毒藥的用量卻很少還不足以致命,那麼看起來,銀玵團和毒藥似乎不是一處來的。至少不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鄭太後點了點頭說:“聽了太醫的話,哀家也有此種感想,難道真的不是郭太後所為,是哀家在冤枉她了。”

金玲說:“太後娘娘,既然如此。還是從阮司珍身邊查起。當日她都吃過什麼東西,是出自哪裡,經手過什麼人之手,其實不隻有吃的東西上麵能下毒,平時所佩戴所用的用具,都有可能。還有杯盤,餐具,最好都一一核查。有些東西肉眼難以看出問題,若能有太醫跟著掌眼想必會事半功倍。”

鄭太後說到:“那史太醫就由你跟著一起核查阮司珍身邊用過的一應用品。”

有時候人會被自己的判斷蒙蔽,鄭太後就是如此,她以為下毒的人是郭太後,所以一直在查郭太後,努力錯了方向,自然是怎麼樣都不對。

有鄭太後下令,阮翠雲寢室裡的東西都被一一查驗過。最後查到她的餐具的時候,史太醫震驚的用厚布料包著一雙筷子。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聽到是筷子的問題,在場的幾人皆驚,因為這雙筷子是胡司設送給阮司珍。不僅阮司珍,四司和蔡尚宮每人都有一雙。是根據他們四房所代表的顏色不同,筷子做了不同的漆料。

蔡尚宮當即就變了臉色,讓人去查司設房的密盒,果然之前私設房申領過的少量金剛粉已經全部告罄。沒用一天的時間案子就告破。是因為胡司設嫉妒阮翠雲得鄭太後信任青眼。認為以後的尚宮之位定然要落到阮翠雲的頭上,所以心生嫉恨。要用那雙在漆料中摻了金剛粉的毒筷子將阮翠雲毒死。

因為發現的及時,而且被查獲的措手不及,胡司設並沒有時間自裁,她被第一時間控製起來。

於是在和郭太後約定的第四天,鄭太後完美的將案情查明,並邀請郭太後一起聽結果。

郭太後本想借題發揮,說尚宮局履生事端是蔡尚宮不稱職,而且四司爭權奪利也大有問題,要撤換尚宮重組四司,奪回宮中掌宮務的權利。誰料卻又被尚宮局的人和鄭太後聯合起來反駁,郭太後嘲諷道:“你彆以為哀家不知道,這算不得你的本事。還不是搬了救兵。”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金玲,“也是,你本就出身卑微,書都無法認全,能有什麼謀算,若是沒有人幫你,你根本無法查明此案。”

鄭太後被奚落,一時無法反駁。

金玲拉在一旁說道:“鄭太後已經貴為太後,凡事不須親力親為。後宮中所有人自然聽從指揮,自可配合默契。能夠知人善用,便是太後娘娘的本事。”

鄭太後有了援助,挺直腰杆接著說:“哀家覺得姚尚儀的話十分有道理。作為太後,哀家自然應該養尊處優,統領全局,些許小事不用掛心,勞心勞力的事情自然有人為我去辦。姐姐做了這麼久的太後,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吧?何必凡事親力親為,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現在你終於能夠閒下來,就請姐姐安享富貴,不要替哀家操心了。”

郭太後沒有討到好,還被鄭太後等人聯合擠兌,窩了一肚子火,實再沒什麼好說,拂袖而去。

她走後,鄭太後念在阮司珍並沒有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饒胡司設不死,不過也把她一降到底,貶為苦工,要一直在暴室服刑,不能赦免,一直到老死為止。

鄭太後贏了郭太後一次,高興地道:“金玲啊,這次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提醒哀家,恐怕五日期滿還未能夠找出真凶,到時候郭太後就有借口發難。哀家自知沒有郭太後厲害,但是也不想拖皇上的後腿,有你在我身邊。真的能為哀家分憂解難。”

金玲謙虛:“奴婢不敢據功,是太後寬厚仁慈,以仁德治理後宮,才得天庇佑,惡人伏法。而且能為太後做點什麼,是金玲的福氣。”

鄭太後親密的拍拍她的手:“你是個好的,哀家知道。過兩日哀家約了萬夫人賞花遊園,你這次有功,就跟著哀家一起來逛逛,散散心吧。”

金玲應:“是”,她心想萬夫人那個架勢頗有趾高氣昂之意,有她同遊,未必能散得成心。不過在太後麵前應該會有所收斂,便也不去多想。

兩日之後是個春風送暖的天氣,禦花園裡的花都開了,到處一片片花團錦簇。金玲陪在鄭太後身邊,萬夫人也並不是一個人來,她的獨生愛女萬寶賢在這幾日也從之前駐守之地被接了回來,和萬夫人同來。現在萬將軍一家都居住在宮中,今日就一起陪著太後遊園賞花。

太後說道:“萬將軍和萬夫人的女兒果然人才出眾,秀外慧中,‘寶賢’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萬寶賢福身道:“謝太後娘娘誇讚,民女愧不敢當。”

鄭太後和藹的叫她不必多禮,“既然來了,就陪哀家好好賞花。”

萬寶賢是萬將軍的獨女,萬夫人還是馬大將軍的表妹,從小萬寶賢就受到馬大將軍的喜愛,並且收她為義女。有萬夫人的驕縱,她很是有些大小姐脾氣,使蠻耍性子那是家常便飯。她之前聽她的義父說過,這位鄭太後出身低微,早年又多受壓製磋磨,所以對誰都是一副好性子的樣子。

萬寶賢雖然麵上恭敬,其實心裡對鄭太後很是不以為然。

她乾爹說了,皇上還得仰仗他三分呢!更何況是一個後宮婦人。寶賢雖沒有將太後看在眼裡。不過既然以後要在宮裡生活,討好討好太後,隻是順便的事兒,還能讓他們過得更舒坦,反正她一向嘴甜。所以一路上一麵奉承太後,一麵故意顯露自己的學識,每到一處花樹之前,她總要吟詩兩首。要麼是古人所作,流傳千古的名句,要麼是自己閨閣中做來消遣的精華之作。

鄭太後聽了這些之後,更覺得她是個才女,“寶賢學識淵博不下男子,還這麼乖巧伶俐,承歡膝下。萬夫人你真是有福氣。”

萬夫人高興道:“我的女兒呀,樣貌才學樣樣都好。我和老爺都覺得十分驕傲,最讓人憐愛的是,她一向是最孝順的,總是把我和他爹哄的合不攏嘴。不過,自己的女兒我知道,總是有些嬌蠻了一些。”

鄭太後笑道:“女孩子就該嬌養,在閨閣中時,爹娘嬌寵一些也無可厚非。”

萬寶賢今日有意在太後這個號稱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麵前展露大才,但是沒有彆人做對比的話,總是顯得單薄了一些。她目光一轉,轉到太後身邊,總是在一步之遙似乎怡然自樂又沉默寡言的金玲身上,說道:“寶賢不過觀花弄月,彈琴撫樂,做些閨中之事,並沒有什麼建樹。不像姚尚儀,連我都聽說過你的大名。”

金玲態度安然地向她點了點頭,並沒有接她的話。

太後十分感興趣:“哦,你聽說過什麼?”

萬寶賢說:“寶賢聽聞日本使節來朝,帶來日本第一的棋博士,可惜朝中眾人無人能及,姚尚儀以宮女之身上陣,贏了日本的棋士,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金玲挑眉,知道她還有後話。

太後已經笑著說:“確有其事。現在想起來當日的情景,異常凶險,哀家仍然覺得與有容焉。”畢竟當時金玲是屬於被強迫上陣的,當時的武宗皇帝還給她下了命令,若是不能贏就要她的命。

這樣賭上性命的一局棋,如何能不被人津津樂道,甚至是流傳後世呢?鄭太後當時雖然沒有去觀戰,但是當時的情景還有他們下棋的每個步驟已經被傳開,宮中人大多都知道那精彩之局。

萬寶賢說:“寶賢也自幼學習琴棋書畫,十分想見識見識國手級彆的棋士到底如何,不知道姚尚儀敢不敢賜教呢。”

金玲開口:“萬小姐是想和我下一局棋?”

萬寶賢倨傲地說:“正是!在聽說日本棋士是被一個女子所贏的時候,本姑娘就想找你較量較量,一分高下了。”

萬寶賢養在閨中,無論義父,父母還是下人們都對她極其縱容吹捧,所以養成也有些自高自大,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

鄭太後挺感興趣地道:“哀家也想見識見識姚尚儀的棋藝,不如今天就和寶賢手談一局如何,贏的人哀家有賞!”

萬夫人有些猶豫,她入宮時間久,聽說的事情也不少。大唐的博士們並非屍位素餐之輩,姚金玲能夠脫穎而出,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以他們家寶賢自以為了得的棋藝,未必能贏,若是輸了豈不丟臉?

萬夫人說:“寶賢啊,術業有專攻。姚尚儀人家的棋藝了得,人所共知。你怎麼能是她的對手呢?”

萬寶賢聽到這話後臉色不愉,當時就撂下臉來,“不試一試娘怎麼知道我不會贏!”

鄭太後想看下棋,說到:“萬夫人此言差矣。金玲也不是棋博士,她也是在工作之餘,閒暇之時學來的。仍然能夠青出於藍,比棋博士們下得好。想必寶賢也差不到哪去。”

萬寶賢說:“既然太後娘娘都這麼說,姚尚儀就不要推辭,我們下一局。就當是給太後娘娘表演節目。”

金玲本性不喜爭強好勝,但也不會怯戰,說道:“既然鄭太後這麼有興致,奴婢恭敬不如從命。”

這時候已經有人拿來棋盒,在亭子中擺上棋盤。亭子四周是宮廷綠植苑特地培植的上品牡丹,太後走過去欣賞一會兒,挑出一盆最豔麗的雙色牡丹,說道:“這局棋誰若能贏,這一盆開的最好的牡丹花,哀家就賞賜給她。”

萬寶賢之前誌在必得,可是一經對弈,沒一會兒就丟盔棄甲。金玲為了給太後多看一會,也是給她們母女留麵子,用了一刻鐘的時間贏盤棋。

太後雖然棋藝不佳,但是鑒賞力不錯,看得大飽眼福:“好,真不錯,金玲不愧是國手級彆的棋藝。今日看了這局棋,今日的遊園就沒有白來。”

鄭太後讓人搬來那一盆雙色牡丹,親自賜給了她,一紅一白生於同一棵根係,搖曳生姿。

金玲平日裡也喜歡侍弄花草,見到有這樣難得的牡丹,也心生喜歡,笑著說道,“奴婢得了太後娘娘賞賜的牡丹,這次遊園也沒有白來。”

二人挺有默契的相視而笑,另外一邊的萬寶賢母女卻臉色很不好看,以萬寶賢的心性當然不甘於淪為陪襯,說道:“在棋藝上我確實是略遜一籌。不過,在其他方麵你未必比得過我,我還要和姚金玲你繼續比下去!”

金玲露出有些詫異的神色:“輸贏小事,萬小姐不必過於介懷,若是你也喜歡這盆牡丹,我可以把它割愛讓給你。今天是陪太後娘娘和萬夫人遊園,無需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等事上,以免掃了二位的雅興。。”

萬夫人覺得金玲後麵說的還有道理,不過她也深知自己女兒的心性,知道姚金玲竟然要把戰利品送給她,寶賢隻會更不會服輸。

果然,萬寶賢聽了這話,仿佛是受到了極大侮辱。她強忍著在太後麵前沒有發作,口氣生硬的說道:“姚尚儀這是看不起我還是不敢比試?你不會是隻有下棋拿得出手,彆的都不成吧?若是不敢,直說就是。”

她頓了頓,又說:“也對,你們做宮婢的哪有時間學習什麼琴棋書畫,乾活的時間不夠用,你還要伺候主子的嗎?能夠在一項上麵有造詣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我不該強人所難的。”

金玲有些不悅她的咄咄逼人。鄭太後正色說道:“萬小姐此言差矣,皇宮之中並非是一味的壓榨宮婢,每個月都有休沐休息,何況宮中設置了內教坊,專門教授琴棋書畫課程,也有師傅指導可供學習。金玲是個勤奮的孩子,雖然司珍房工作辛苦,但是其他的功課也沒有落下。”

鄭太後的稱呼已經從‘寶賢’變成了‘萬小姐’,可見太後的態度變化。

鄭太後鼓勵地看著金玲,明顯是說她可以給她撐腰,讓她不用退縮怕輸。

金玲又不能裝作看不見,“萬小姐擅長什麼?但說無妨,金玲今日無事,奉陪到底就是。”

萬寶賢故意沉吟:“我們就來比作畫!”

萬夫人心中暗自點頭。寶賢的畫畫得非常好,住在兗州的時候,萬劍鋒特地請了當地的名畫大師齊運通老先生做她的師傅,連國畫大家都說寶賢十分有繪畫的天分,日後必成大器。想必跟一個宮婢比畫畫是穩贏,這回麵子總算能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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