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衛子說:“要不要奴才這就把靜貴人捉拿治罪。”
皇太後說道:“不必急於一時。”
衛公公:“但是,皇太後……”
皇太後說:“哀家倒是想見識一下,這個靜貴人如何周旋在皇後與全嬪之間,興風作浪,讓皇上疲於奔命。”皇太後不但不打算治靜貴人的罪,還打算在她將要露餡兒的時候出手幫她一把,把她收歸己用,讓她成為自己手中的一顆棋子。太後在漸漸的感覺到皇上為了個妃子對自己離心之後,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對皇上發自真心的照顧,甚至起了幾分警惕,所以這個後宮上屆的霸主要重新安排,給自己留條後路。
全嬪為了儘快調養好身體,方便自己受孕,又開始找偏方來喝,終於喝到再次暈倒。皇上和太醫前來,太醫診斷說她真是虛不受補,而且宮內應該長了葭,日後會很難懷孕,如果懷了孕也容易滑胎難產。太醫還說,如果全嬪繼續用偏方,說不定還會對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現在發現的還算及時。
全嬪傷心欲絕,向皇上訴說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不應該被老天剝奪做額娘的機會,全嬪哭道:“伊蘭沒用,不可以為皇上開枝散葉,真是愧為□□,愧對皇上,愧對大清的列祖列宗,伊蘭實在沒有顏麵再留在宮中。”
道光說道:“伊蘭,你彆這麼說,彆難過了,就算是你不能為朕開枝散葉,你也是朕這一生最重要最鐘愛的女人。”
“皇上……”
道光說:“君無戲言,朕會證明給你看,證明給天下人看。”
皇上看到自己心愛之人這麼傷心難過,而且為了生出自己的孩子,她差點是以命去搏,實在不能無動於衷。所以不久之後,他決定宣布一件事情。特地將沅婉也叫到壽康宮,跟太後和皇後說,要將全嬪升為皇貴妃。
皇太後驚訝到:“什麼?!皇上要將全嬪連升三級升為皇貴妃,可是後宮之中從未有這種先例呀!皇上為何在伊蘭的事情上,你要處處和哀家作對?”
沅婉則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皇上似乎想讓沅婉幫他向皇太後說點什麼,“沅婉……你的意思呢?”
沅婉心道:皇上這色令智昏的舉動,沅婉不說反對的話都已經夠意思了,他還指望著自己幫他勸服皇太後嗎?
皇太後也看向皇後,沅婉平靜地說:“但憑皇上做主。”
皇太後沒找到同盟,不悅道:“你這個皇後是怎麼當的,皇上有時處事不妥,你不跟著勸著他一些,隻知道迎合皇上,這樣如何統領後宮啊?”
沅婉說道:“臣妾知罪。”
皇太後有些恨鐵不成鋼,知道皇後今天未必跟她站一個戰線了。
皇上說道:“皇額娘,這不關沅婉的事,一切都是兒臣的決定,伊蘭她因為著急有孕,用藥不當,都傷了身子,你們也是女人,體諒她為了給朕繼後連性命都不顧了,朕不能辜負她對朕的情誼。”
皇太後也看出大勢已去,說道:“既然皇上的心意這麼堅決,哀家也無話可說。”看來還是皇後看的明白,知道說什麼都無用,所以乾脆也不去反駁皇上。瞧瞧皇上說出的理由多麼可笑,後宮之中,皇後為了他能深入疫區以身犯險,其他妃子為了他辛苦懷胎,隻為了生下皇兒,哪個女人對皇上不是情深意重?那個伊蘭隻不過為了固寵,想要早點有身孕卻把自己的身子給吃壞了,就成了對他情深意重!非升她的位份不可!可見那個女人簡直把皇上玩弄於鼓掌之中。
皇太後早就已經見識到,皇上為了一個女人可以忤逆她這個皇額娘到什麼程度,那麼接下來,她也不再為他操心,倒是要看看,伊蘭這個女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皇上還能做出什麼更荒唐的事情來。
皇上和皇後從壽康宮裡出來,走在宮牆間的小路,皇上溫聲說道:“皇後,你是不是還在生朕的氣呢?這次朕要立皇貴妃也惹得你不開心了?”
沅婉停一邊走一邊說道:“皇上要立皇貴妃,未必需要我這個皇後也點頭,隻要皇上喜歡就好。”
皇上說:“還說沒有生氣,嘴都嘟起來了。”
沅婉說道:“雖然皇後健在,皇上就急著立皇貴妃這個副後有些心急了,不過既然全嬪能夠伺候好皇上,深得皇上的心意。一個皇貴妃之位又何足掛齒呢,隻要皇上喜歡,就算是想要改立皇後,沅婉都絕無二話。”
道光正色說:“沅婉千萬彆這麼說,朕絕對沒有對你不滿的意思,這個皇後你當得很好,幫朕把這後宮照管得很好,立伊蘭為皇貴妃,隻是想彰顯朕對她的寵愛,安撫她的心情,而你會是朕唯一的皇後!”說到後來語氣更加加重。
沅婉淡淡地說:“臣妾也隻不過是就事論事,皇上何必這麼激動。”
皇上說:“不,君無戲言,朕是認真的,你是朕唯一的皇後,除了沅婉,朕絕對不會再立第二位皇後。”
沅婉說:“皇上這話就是答應臣妾即便是臣妾無才失德,或者是早逝,皇上也絕對不會再立皇後?”
道光說:“不錯,這是朕親口答應你的。”
沅婉冷笑道:“那又怎麼樣?臣妾自認還不會失德到被廢後的地步,皇上的承諾已經是臣妾的身後之事了。皇上現在眼裡隻有一個伊蘭,恐怕早就沒有沅婉,既然這樣,皇上也不必再來見沅婉。”
這一次,沅婉真的動了氣,不隻是為了他立皇貴妃,讓沅婉覺得隻要伊蘭哭一哭鬨一鬨,皇上就會答應她的所有條件,而沅婉所有努力說不定還會被那個女人瓦解。還要走向滅亡。還有她氣的就是,皇上是哪來的自信,認定了他會比她命長不成?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不會再立第二位皇後,這個皇後之位是她靠自己的真本事保住的,難道要靠他?
之後,皇上每次來儲秀宮,皇後都避而不見,就連初一十五這種皇上和皇後應該夫妻團聚的日子,沅婉也稱病推脫。皇上以為皇後還在怪他,一直沒有消氣,所以經常派人送些禮物過來。皇後禮物照收,人就繼續不見。她給皇上特製的香已經斷貨,派出去收集材料的人還沒有回來,她又懶得去應付皇上的糾纏,就讓彆人以為她是因為皇上立皇貴妃,還在吃醋生氣好了。正好看一看,皇上能縱容皇後的脾氣到幾時。
鈕祜祿伊蘭剛升為皇貴妃,確實風頭正盛。不過她自己心裡知道,位分是升上去了,已經是除了皇後之外不能再高,但是她的處境還是一樣。仍然是在皇後之下,太後依然不喜歡她,皇後更是像以前一樣對她敬而遠之,後宮的公務她也插手不進去,就算是皇後不管,還有個太後牢牢把持住後宮的權力呢。
做了皇貴妃唯一的好處,隻不過是與其他妃子相比身份高低發生了變化。比如成妃芸妃,之前在她降為嬪的時候,很是奚落了她一番,並且處處搶先,警告她長幼有序,現在她升上了皇貴妃,確實可以在她們麵前耀武揚威,不過她總不至於每天都去向她們耀武揚威吧。伊蘭此人還有些清高,她自認為皇上待她與眾不同,根本不屑於去與宮中的那些庸脂俗粉們爭奇鬥豔。宮中還崇尚節儉,就算是皇貴妃的份例也沒有比她做全妃的時候高多少。所以這樣看來。除了稱呼變了,其他的方麵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善。
瑞親王經常進宮,宮裡阿哥所那邊仍然給他留著住的地方。他在宮外也有王府,所以他經常在外遊蕩,知道民間的生活是什麼樣。這天,他特地請皇上喝酒,不過稍後下人呈上來的卻不是什麼佳肴,而是幾碗米飯。
皇上大為詫異:“以飯送酒,朕還是第一次見。”
瑞親王說:“皇上,請你仔細看看,這幾碗並不是普通的米飯,這幾碗米飯品質低劣,平時在宮中根本就不可能看見。”
皇上本來喝酒的興致正好,現在卻眉頭深鎖,不明白綿忻要故弄什麼玄虛,“朕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綿忻說:“這幾種米都是在京城不同地方買的,京城已經開始出現糧慌,連倉中的碎米和劣質米百姓也搶著囤積。隻怕有一天連這樣的米也買不到。”
綿忻起身,單膝跪在道光麵前說:“臣弟鬥膽,請皇上放行海運,以解京中燃眉之急。”
道光皇帝親手扶起他:“你先起來。朕今天隻想開開心心跟你喝杯酒。”他沒想談正事,特彆是這件讓皇上想了許久也下不了決定的事,改革不是說實行就實行,是需要魄力的。
瑞親王說到:“臣弟知道皇上早就想勵精圖治,興利除弊,為何不借此機會?”
皇上有些不耐煩地說:“朕已經說過,需要時間考慮各種利弊。”
瑞親王諫言道:“皇上,目前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請皇上早下決定!”
皇上語氣生硬:“朕說了需要時間考慮清楚!”
綿忻:“皇上……”
“夠了,朕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然後他就快步離開了,留下的綿忻十分懊惱。皇上最近確實是在考慮改走海運的事,不過他派去的富察鄂泰還沒有傳回什麼有利消息,所以他聽到這個事情現在就要讓他做決定,他真的很煩。
瑞親王不僅是每日住在皇宮這個象牙塔裡的王子,他還能體會到民間疾苦,怎麼能不著急?看著皇上優柔寡斷的處事,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如果他剛剛脾氣再暴躁了一點,就會跟皇上吵起來。皇上怎麼有時間給自己的妃子連升三級,大張旗鼓地搜查後宮,卻連要不要走海運的事情也考慮這麼久!不論成與不成,先試航一下不就行了嗎?但是瑞親王到底還有理智在,知道雖然皇上是他敬重的兄長,畢竟也是皇上,有些事情不能那麼直直的說出口。
綿忻還是個急性子,又急又氣之下,對著花園裡的柱子狠狠地打了幾拳。
皇後路過剛好看到這一幕,走過來說道:“綿忻!你在乾什麼?”
她問跟在綿忻身邊的太監:“小路子,你就在這看著王爺自傷其身,還不快去找太醫來包紮。”
“是!皇後娘娘。”小路子擦擦頭上的冷汗就要去請太醫,瑞親王一發起脾氣,他這個當奴才的哪敢靠近阻止。
綿忻說道:“回來!叫什麼太醫,本王健壯的很,連個傷口都沒有,叫太醫來豈不是徒惹笑話!”
皇後說:“這麼說你不打算繼續了,本宮還以為不把這根柱子打斷,瑞親王不會停手,所以才讓小路子預先請來太醫,以備不時之需。”瑞親王也知道自己剛剛發泄怒氣的行為很是幼稚,不情不願地說:“不會繼續了,皇後今天似乎很愛多管閒事。”
瑞親王上一次幫了沅婉一個大忙,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都不去提及。有的時候大恩真的不能言謝。就算沒有言謝,瑞親王的這份恩情,沅婉也記在心裡,如果有機會,必定好好回報他。
她看到桌上擺的東西:“咦,這幾碗糙米難得瑞親王找來,在宮中可不常見。”
綿忻說道:“皇後娘娘養尊處優,當然不知道民間疾苦,就是這樣的米,京城百姓都要吃不上了。”
“哦?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沅婉也聽說過漕運走不通的事,這才知道他這擺著幾碗米的用意。
沅婉想了想說,“瑞親王如果是擔心這個,本宮或許能暫時幫上忙。”
綿忻驚訝:“當真?”
沅婉知道皇上還沒有下令施行海運,但是不久之後他肯定要有個主意,就算京城有糧慌,也不會持續太久,若是隻是一時之困的話,舒明阿應該有辦法。她說:“你去找我阿瑪,就說是本宮說的,要阿瑪開倉放糧,以平價將儲存的米糧拋售出去,相信可以暫且解京城的燃眉之急。”
綿忻不信地道:“你知道京城有多少百姓,你們家的糧食夠賣嗎?”現在確實有很多奸商手中明明有米,卻借機賣高價,如果這個價錢百姓買不起寧可囤積起來,認為日後米價隻會越來越貴。
皇後抬眼看著他沒有說話,綿忻已經自動領會了其中的意思:“行了,本王知道了。”怪不得那一次頤齡在朝堂上說什麼‘富可敵國’,看來舒明阿被參真是不冤。
“本王這就去找你阿瑪!”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舒明阿本來也在籌謀著從哪兒打開局麵,綿忻就在皇後的指示之下找上門來,兩人一拍即合。舒明阿在京城中就有幾家米店,而且他倉中的存量確實巨大,足夠整個京城的人用幾個月的,一聽說瑞親王是受那皇後的指點前來,當下全力配合。
瑞親王也沒料到平日看起來老奸巨猾的舒明阿會這麼好說話,而且不發災難財,當真以當前最低的價格將大米出售,綿忻對他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舒明阿也由此跟瑞親王攀上了交情,對於他日後轉變行事作風有了一個大大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