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淳達到目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含笑說:“我今天還帶了筆墨和宣紙過來,打算和姐姐作畫以自娛。姐姐剪紙的手藝那麼好,無論花鳥魚蟲都能惟妙惟肖,相信畫出來的畫作,也一定十分精美。”
接下來,兩個人作畫為樂,福雅畫出來的花鳥魚蟲果然很好看,爾淳卻沒有畫這些,而是在畫人物,她畫的很快,幾筆就能勾勒出一個躍然紙上的人物形象。不過隻有身子衣飾,臉部都先空著,五官都是留在最後才添加。爾淳把宮女們打發出去,讓她們去做彆的,才開始畫龍點睛的添加五官。
福雅看到她完成第一幅已經十分驚訝:“爾淳,你畫的這是什麼人?世間竟然有如此劍眉星目的美男子?”
爾淳說:“我們暫且把他定為潘安好了。”爾淳繼續添加第二幅,第三幅的五官形象。她筆下的畫每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氣質也大相徑庭。
福雅問這是誰的時候,爾淳就用古代幾大美男的名字潘安、衛玠、子都、宋玉、蘭陵王、嵇康、慕容衝、獨孤信的名字來代替
這些都是古代有名的美男子,又都是已經隨著朝代更迭早就逝去之人。
剛開始福雅見到爾淳在畫男子的畫像,還有些不可思議和不好意思,等聽到他們都是史書上的名人之後,便抱著欣賞的態度,一幅一幅看過來,簡直是驚歎不已,福雅不由得說道:“果然個個都風流倜儻,人間難見,怪不得古語有‘擲果盈車’,‘看殺衛玠’,這樣的典故了。隻是妹妹是如何得知他們的形貌?難道是在彆處看了這樣的畫像,所以你都記得,又可以再次臨摹出來?”
爾淳說:“說真的,這些畫像都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世間長相出眾的好男兒無數,我覺得在這宮裡卻見不到什麼美男子,所以隨手畫上幾幅,供姐姐欣賞。”
福雅失笑道:“這話隻準在我屋子裡說,這可不是一個皇上妃子該說的話,若是讓彆人聽了去可糟了,不過……你說的確有道理。”
爾淳說道:“姐姐放心,我有分寸,隻是咱們閒話幾句而已,我是見你整日裡沒什麼精神,所以帶你看一些美男子,讓你心情好一些,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始終覺得這話是不分男女的。”男人有愛美之心,女人自然也有了。
今天爾淳呈現在福雅麵前的確實是她從未想過,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雖然隻是畫像,但是爾淳的畫工當真獨樹一幟,簡單幾筆,一個活靈活現的人已經躍然紙上,很容易管的師傅畫的人物更像更傳神。福雅看到這麼多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心情也跟著大好起來。
等她欣賞夠了,爾淳再接再厲說道:“其實不僅是美男子,這世上的好男人也多得是,如果我們能夠走出宮外,生命那麼長,總有一天會遇到兩心相知的男子,可以托付終生。”
福雅收斂了笑容,說道:“爾淳,你在宮裡過得不開心嗎?不過不論如何,你在宮中的路還很長,不會像我一樣失掉是聖寵,長門落寂,你這麼乖巧聰明,日後必然有皇上疼你。皇上是真龍天子,我們有這樣的夫君,已經是天下多少人羨慕的事了。”
爾淳說,“姐姐,如果我們能夠到達宮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想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福雅失落地說:“身為女兒家,這種命運之事從來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的未來也已經一眼望到頭,這座皇宮就是我的墳墓,我又怎麼敢奢望離開皇宮重新開始呢。”
爾淳有些心酸,也許福雅會服毒自殘,不僅僅是為可以時常見一見孫白楊,她對生命已經沒什麼期待,就算是再活多大的年紀,她也是老死宮中的命運,也許她對這樣的日子厭煩了。
爾淳隻後悔沒能早點找到她,讓姐姐受了這麼多的苦,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爾淳整理好心情,說:“我是說如果啊,隻是一種假設,我們想一想又不犯宮規。姐姐,你想住在什麼樣的房子裡?是靠山還是臨水?是希望在鬨市之中鬨中取靜,還是希望住在鄉野之間?是希望屋子後麵有一片竹林呢,還是果樹林?要在院中種滿桃花,還是杏花?”
福雅被她所說的那種無拘無束又靜逸的生活所吸引,順著說道:“我還是喜歡竹子,春天的時候可以挖春筍,我記得小時候,家裡不遠處就有一片竹林……”
這一次,爾淳也是呆到傍晚,宮女來催促她才回去,當然沒忘了把那些美男子的畫像處理掉。擷芳殿雖然是個世外桃源無爭之地,不過宮中出了如妃因謠言失寵那樣的事兒,如果再被人發現有宮妃私藏男子畫像,恐怕又要被小題大做。
這次的探望爾淳給了福雅很不一樣的感受,福雅似乎被爾淳的思想帶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不過,福雅真的有點擔心爾淳,她都已經身為皇妃,卻總想著宮外的事,想著飛出牢籠。如果她剛剛進宮就是這種心態的話,那她往後的日子豈不是會很難過!爾淳和福雅不同,還有大好的將來可期,怎能還未得到皇上的臨幸就意誌消沉,想什麼去宮外!既然已經被選中為妃,身為皇上的妃子自然應該住在宮裡的,若是連宮中都不能再待,去宮外那是何等下場?福雅又怎麼敢奢望她們能平平安安的就那樣離開宮廷,開始新的生活呢。
玉瑩當初是因為得罪了如妃,被如妃認定為叛徒,所以才遷居到延禧宮,一直沒有機會接近皇上。現在如妃已經倒台,安倩便替玉瑩開始張羅,她來到禦藥房問孫白楊,玉瑩的病是不是可以說是好了,這樣的話才有機會重新搬回鐘粹宮。
孫白楊無奈地說:“正是因為如妃已經失勢,所以現在我說的話已經不夠分量,玉瑩小主的病能否康複已經不是孫白楊說了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