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令狐衝之後可以和任盈盈那麼相愛,那嶽靈珊現在當然不會相信令狐衝是真的愛上了自己了。一個人的心隻有一顆,怎麼可能愛上兩個人。也許他對嶽靈珊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兄妹之情。因為嶽靈珊是他從小帶大的,所以感情總是比彆人深厚,讓他誤解,以為這就是愛情,等到他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位女子就不……
“小師妹!”
“大師哥?”嶽靈珊聽到他的這個聲音,怎麼離的這麼近?不像是從懸崖對麵傳過來的,立刻起身出山洞,她看到的是極為驚險的一幕,令狐衝他已經到了兩座山崖的中間,正踩在那一根鐵鎖上。
嶽靈珊焦急的說道。“大師哥,你彆過來,好危險。”
令狐衝留意腳下,一邊向前踏去,一邊說:“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怎麼剛到黃昏你就不練劍了?”
“唉,這個時候你還管這些,小心!”
那根鐵鎖果然撐不住,就在令狐衝快要走過來的時候,忽然斷裂,令狐衝隻覺得腳下一空,失重向下墜去,他慌忙之中抓住了一麵的鎖鏈,才沒有落下深山穀,而是被鎖鏈吊在了下麵。
嶽靈珊被他嚇得麵無人色,她也在第一時間抓住鎖鏈的這一頭,否則承重固定著鐵鏈的石壁早已經風化,也承受不住令狐衝的重量,就算他能抓住了鎖鏈,也是摔入穀底粉身碎骨的命運。
嶽靈珊運氣,將鎖鏈連著令狐衝一起拉了上來。等到令狐衝一脫險,嶽靈珊就撲到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大師哥,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受傷?剛剛我好像聽見你磕在石頭上了。”
令狐衝想張臂將她摟入懷中,卻是不敢。兩人四目交投,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過了半場之後,嶽靈珊回過神來,不再看他。
令狐衝明明剛剛經曆了驚險的一幕,臉上卻是笑嘻嘻的,柔情無限的叫到:“小師妹。”
嶽靈珊不放心地說:“真的沒事嗎?”
令狐衝到了她麵前,一直嘴角帶笑:“我沒事,真的。”
嶽靈珊責怪道:“你還笑得出來,剛剛多危險啊,你知不知道?”
令狐衝情真意切地說:“為了能夠見小師妹一麵,粉身碎骨我都不怕。”
嶽靈珊聽到他這麼說,簡直沒詞兒了:“你……”臉也不由得紅起來。
令狐衝在她麵前,看著她臉紅的樣子說:“小師妹,你又救了我一命。大師哥現在欠你兩條命了,不知道今生還不還得了,我……無以為報,不如……”他很想說,不如以身相許,讓他用一生來照顧她。不過又覺得這麼做太過唐突,兩人之間互有情誼,不應該私定終身,他看重小師妹,珍惜她在意她,應該稟明了師傅師娘之後,再行提親,才是對她尊重。
嶽靈珊一雙杏都睜圓了,瞪著他說道:“不如什麼?”
令狐衝被她盯著看,本來一腔情意,就要脫口而出,但是看到小師妹這可愛無邪的樣子,尚且稚嫩的小臉兒,又覺得自己簡直是禽獸不如,“不如……不如……大師哥唱首曲子給你聽好不好?”
嶽靈珊疑惑的看了看他,‘哦’了一聲,說:“原來你費儘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踏著風化的鎖鏈也要過山崖來,就是為了唱曲子給我聽。什麼曲子這麼難得?”笑傲江湖嗎?
令狐衝也知道那鎖鏈竟然不結實。但是在他今天故意打斷,讓林平之及早下山之後,小師妹明顯生他的氣。連麵都不肯露,早早的躲回山洞裡麵去,他猜測小師妹一定在生悶氣。所以他十分想見到她跟她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本來令狐衝是懷著一槍嫉妒之情,想要過來問一問小師妹為什麼會因為一個林師弟而生自己的氣?可是一見到她之後,滿腔的憤怒,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哪還願意對她大聲說話,哄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令狐衝摸了摸鼻子,聽到嶽靈珊繼續執著的問:“你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調嗎?”
令狐衝簡直要被這折磨人的小丫頭氣笑了,令狐衝握著她的手,“怎麼手這麼冰涼?夜裡的風冷了一些,我送你回山洞去避避風。”
嶽靈珊說:“你踩斷了鎖鏈,隻能從另一麵繞一圈下山。再從另外一邊上你的崖頂去,少說要走兩個時辰,不過夜晚山路難走,太過危險。今晚是回不去了,你也在這邊將就一晚吧。”
令狐衝說:“本來是想見你一麵,我就回去,現在鐵鏈斷了。隻有等天亮之後,在師弟他們來送飯之前,我再繞過去。”
令狐衝好不容易見到小師妹,自然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不過他最在意的還是問清楚林平之到底是什麼情況。
嶽靈珊告訴他之後,令狐衝說:“他每天都要來請教你指點武功,難道師傅和其他師兄弟不能指點,為什麼偏偏要來麻煩你啊?”
“也許他覺得我這個師姐和藹可親……”
這個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令狐衝又有意問嶽靈珊,對林平之的感官如何,他留意觀察她的表情和語氣。
嶽靈珊對那個林平之自然是沒有半分心思,隻不過見他複仇心切,於是先幫他拆解拆解武功罷了。
令狐衝知道她的態度之後,自然是心情大好。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太過小心眼了,主要是小師妹明顯的還是和他最親近,這就足夠讓他高興了。
兩人相對而坐,東拉西扯的談到深夜,都犯困了,可是床隻有一張。令狐衝本來見她要休息,要到洞外去守一夜。
嶽靈珊說:“夜晚的風很冷,你若是跑到洞外,一定凍得直打哆嗦,這張床上給你了。”
令狐衝說:“什麼?那可不行!你還是乖乖的睡床,大不了我不到洞外去了,在石桌那裡休息一晚。”
嶽靈珊說,“你放心,我有辦法。”說著她找出一條白綾,在山洞的兩根石柱上係好,一躍身就到了長綾之上,側躺下來,對令狐衝說:“你睡床我睡長綾。誰都不用到外麵去。”
令狐衝對她能在長綾上睡覺這個功夫大感驚奇,嘀咕道:“又是哪學來的?”
嶽靈珊說隻要心無旁騖就好了,又跟他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摔下來。如果真的摔下來了,就換嶽靈珊去睡床。
令狐衝拗不過她,而且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跑到外麵去吹冷風。令狐衝隻覺得嶽靈珊對自己如此在意,自己為她做什麼都願意。
令狐衝想了兩個多月,終於小師妹今天又能近在咫尺,又怕小師妹真的睡到半夜掉下來,乾脆躺在床上盯著她,若是小師妹當真睡迷糊了,翻身往下掉,自己這樣看著也能及時接住她。
嶽靈珊倒是沒他那麼多的心思,白天練功練得累了。令狐衝雖然是男子,兩人本該男女有彆,可是令狐衝也同時是能讓她完全放得下防備心的人,就像是嶽夫人一樣親近。這世上能讓她相信絕對不會傷害她之人,也許也隻有這兩個。
嶽靈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睡了過去。
令狐衝躺在床上,自忖從小沒了父母,全蒙師父師母撫養長大,對待自己猶如親生愛子一般,自己是華山派的掌門大弟子,入門固然最早,武功亦非同輩師弟所能及,他日勢必要承受師父衣缽,執掌華山一派,而小師妹更侍他如此,師門厚恩,實在難報,隻是他自己天性跳蕩不羈,時時惹得師父師母生氣,有負他二位的期望,此後須得痛改前非才是,否則不但對不起師父師母,連小師妹也對不起了。
他望著嶽靈珊微微飛動的秀發,怔怔出神。令狐衝守護在她身旁,直到天明,始終不曾入睡。
嶽靈珊像每天一樣睡到辰時才醒來,見令狐衝正微笑著注視自己,當下打了個嗬欠,報以一笑,道:“你一早便醒了。”
令狐衝沒說一晚沒睡,笑道:“你做了個甚麼夢?”
嶽靈珊仔細看看他,“咦?你的眼裡有紅血絲。難道你一個晚上都沒睡?”
令狐衝被說中,正要掩飾過去。嶽靈珊說:“你彆想騙我,你不睡覺,才會紅得這麼厲害。到底為什麼不睡?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令狐衝隻能實話實說道:“你在一根繩子上睡覺,我哪能放心,萬一你摔下來怎麼辦?還不是要把我吵醒,所以……”
嶽靈珊大奇:“所以你就盯著我是否會從上麵掉下來,一晚上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