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德諾說:“這倒未必,感染風寒本來是小病,可是如果不好好調理,若讓外感傳裡,到時候就麻煩了。”
林平之也說:“是呀,師姐,師傅和師娘現在又出了門,我看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呀。”
勞德諾說:“小師妹,我抓幾副藥給你,隻要你每天按時飲服。頂多十天八天就會藥到病除。”
嶽靈珊驚訝道:“什麼?要十天八天這麼久?”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風寒,如果內力足夠充盈的話,隻需要稍加修養,通一通經絡就會好了,結果勞德諾爾這個庸醫,竟然要她喝十天八天的藥!特彆是在她第一次嘗了那苦藥水的味道之後,簡直是差點吐出來,說什麼都不肯再喝第二口了。
彆人就不是這麼想的啦,平時如果師傅不在家,誰若是有個頭疼腦熱都是由二師哥幫忙看病開藥的,二師哥也算是兼職了華山派的大半個大夫,怎麼能不聽他的話呢?嶽靈珊不肯乖乖喝藥,就被彆人認為是任性怕苦,不想喝。
陸大有好說歹說,嶽靈珊都沒有聽他的話喝藥,陸大有上山之後自然向大師哥抱怨,告了她一狀。
令狐衝吃了一驚,極是擔心,知小師妹她昨晚差一點摔交,受了驚嚇,恨不得奔下崖去探望她病勢。他拿起碗來,竟是喉嚨哽住了,難以下咽。
陸大有說:“二師哥給她開了方子了,說如果她按時服藥的話就會痊愈,可是你知道她,她說要苦不肯喝。”
令狐衝說道:“當然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小師妹從小到大就最怕喝苦藥了。”
陸大有說:“二師哥還說她如果再不肯喝藥的話,遲早會外感傳裡!”
令狐衝著急地起來說:“那你還不想辦法,你還在等什麼呢?”
陸大有無辜地說道:“我有啊大師哥,我什麼辦法都出儘了,可是你知道她最聽你的話,要是你叫她喝的話,她一定會喝。”
令狐衝說:“可是我現在不可以下山呐!”他抓過陸大有,對自己的小弟交代:“我不管啊,無論如何,你要想辦法勸服小師妹喝藥。知不知道?”
陸大有知道大師哥和小師妹兩情愛悅,一聽到她有病,便焦慮萬分,“知道了,大師哥,快吃飯,要涼了。”
令狐衝說:“不吃了!”
陸大有一個人還是沒辦法,最後平時幾個和令狐衝以及嶽靈珊玩的好的幾個師兄弟全都出動了,可是仍然沒有人能讓嶽靈珊向那碗一看就很可怕的苦藥湯低頭。
林平之想到的辦法最絕,他乾脆讓張媽熬成兩碗藥,他自己先乾了一碗,然後對嶽靈珊說:“師姐,你不是說入了華山派之後。我們做師兄弟的就應該同甘共苦嗎?我知道讓你喝藥很難受,現在我陪你喝。”
嶽靈珊看他這樣的做法,真的是要敗給他了,隻能把藥留下說自己會喝。然後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到進青鬆盆栽裡。她一邊加緊練功,希望快點把自己的功力提升上來,這樣就可以自己打通經脈,去除風寒。
隨著這幾日她專心練內功,嶽靈珊的風寒終於漸漸有了起色。在彆人看來卻是林師弟的功勞,他成功勸服了一向視苦藥如毒藥的嶽靈珊喝藥。
陸大有看到這樣的情景,心頭不爽,覺得林平之這個小白臉兒,還是要挖大師哥的牆角!
令狐衝聽到陸大有的轉述,小師妹終於肯喝藥剛剛高興了一會兒,又聽說是林平之想到的辦法,勸服小師妹,還和她同甘共苦先喝了一碗。令狐衝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時候陪在小師妹身邊的應該是他才對。
這個林師弟對小師妹處處殷勤,已經超過了普通同門應有的距離。令狐衝親眼見到林平之來接小師妹下山,所以更深有感觸。也許小師妹對林師弟沒什麼感覺,但是就像陸大有說的,也不得不防啊。
小師妹漸漸長大,出落得越來越好看,沒想到這麼快遭到了彆人的覬覦。這是令狐衝之間從來沒有想到的。
不過讓令狐衝覺得煩的原因是他現在每天被限定在思過崖上不能下山,這樣豈不是讓那林師弟有了空子可以鑽,林師弟每日可以在小師妹麵前出現的時間,比令狐衝多得多。
小師妹不到山崖上麵來,他們能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好在令狐衝擔心了幾天之後,小師妹終於又上山送飯給他了,嶽靈珊是和陸大有一起來的。知道她上次自己送飯差點跌下山,然後又著了涼,陸大有怎麼還敢讓她自己一個人上來。
令狐衝見到小師妹之後又驚又喜,但還是更加擔心她的身體,不由得責怪她亂來:“你身體好了嗎,又往山上跑,風寒又豈會那麼快痊愈?”
嶽靈珊說:“我惦記你沒有好好吃飯,陸猴兒說我病著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好好吃飯,隻知喝酒。”
令狐衝不自在地說:“胡說,你莫隻聽他。不論說甚麼事,六猴兒都愛加上三分虛頭,我哪裡隻喝酒不吃飯了!”
令狐衝看向陸大有,陸大有向後退了退。陸大有無辜地想:他明明是好心,卻兩麵得罪人,做人師弟的有沒有像他這麼累的?
嶽靈珊笑道:“好了,你彆怪六師哥,他也是為了你好啊。如果他不跟我告狀,你豈不是還要不好好吃飯,豈不是要一直瘦下去。”明明生病的是她,大師哥卻看起來更加憔悴。
陸大有驚喜道:“小師妹,我沒聽錯吧,你叫我什麼?你一年也沒開口叫過我兩次‘六師哥’,看來今天真是個大喜的日子。”
令狐衝有小師妹,還有這個活寶師弟陪著用了飯之後,說起各自的武功進境如何,令狐衝說要考教考教小師妹,好久沒有跟她過招了。
陸大有在一旁嘴欠地說:“就算大師哥不跟小師妹拆招,也有人等著跟她拆招呢,我看林平之那小子天天圍著小師妹轉,他還和小師妹跑到你們常去的瀑布那兒練劍,就算是我這個六師哥,也要排在後麵了。”
令狐衝皺了皺眉頭,看向嶽靈珊。
嶽靈珊說道:“林師弟上次下山,因為我晚歸才受傷,我陪他練練劍怎麼了?陸猴兒,你不要在大師哥麵前說風涼話,告我的狀哦。”
令狐衝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有林師弟跟你拆招練功,這麼說小師妹的武功一定沒有落下,我是白擔心了。”
嶽靈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情變化,以為早就跟他說清楚,對林師弟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林師弟這一茬已經過去了呢。
嶽靈珊還高興地說道:“大師哥,你看這是什麼?”她把自己的佩劍亮出來讓令狐衝看。
令狐衝說:“這莫非是師娘的那一柄碧水劍?”
嶽靈珊:“你真聰明,明明沒見過卻猜得到。這次我娘下山之前終於把它送給我了,得到了這樣一柄寶劍,怎麼能不和大師哥過一過招呢?”
嶽靈珊也想看看令狐衝的武功水平怎麼樣,從她一來,他就是重傷不能動武,接下去就是養傷以及上思過崖,嶽靈珊還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怎麼樣呢。在曾經的記憶當中,令狐衝一向是比嶽靈珊要強多了。
令狐衝入門又早,悟性又高,而且他的雜學又多。在江湖上偶爾見識到其他門派的武功,就能用得出來,旁征博引,觸類旁通,算得上是一個武學的奇才。隻不過受到的卻是嶽不群中規中矩的教導,拘泥在條條框框之中,有些浪費了他這大好天分。
令狐衝與小師妹比劍卻不肯用劍,他說以手為劍,在他受不住的時候自然會拔劍抵擋。
嶽靈珊見如此,並沒有說什麼,因為令狐衝自覺武功比她高強很多,才會這樣。嶽靈珊現在練的這些武功,令狐衝早就已經熟練,不肯拔劍,並不算是拖大。
她這三個多月練下來,就算是武功精進得再多,在彆人看來也不會高到哪兒去。
所以令狐衝當然也是以常理而推之了,真正開始過招之後,他才發現小師妹的進步真的很大。他單用雙掌似乎難以招架,他又是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因為令狐衝想到小師妹武功進境這麼快,是因為有林師弟在一旁幫她拆招練習,在思過崖上的時候就是,下山之後兩人自然配合的更加默契,他心中就老大不快。
嶽靈珊見到他臨陣對敵還敢分心,便又快又猛地攻了過去。令狐衝本來以為對付小師妹會是遊刃有餘的,在接到小師妹來勢洶洶的快劍時,不及思考,迅速抽劍隔檔。
嶽靈珊對令狐衝當然不會用全力,她也是想試探他的武功高低深淺而已,被他這一下勁力十分猛烈的格擋陣痛了虎口,沒有抓牢的長劍脫手而出。若是在平地自然沒什麼,卻忘了現在是在山崖邊上,旁邊就是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那一柄長劍脫手飛出之後,滴溜溜的向山穀中直墮下去。
嶽靈珊轉頭向山穀瞧了一眼,叫道:“這把劍,這把劍!”嶽靈珊臉色蒼白,眼中閃過痛惜之色。
令狐衝叫聲:“啊喲!”急忙衝到崖邊,那劍早已落入了下麵千丈深穀,無影無蹤。
就算是再名貴的神兵,嶽靈珊也不會覺得多可惜。可是,這柄劍,她娘說是外公傳下來的,具有紀念意義,卻就這麼陰差陽錯給令狐衝打掉了,她埋怨的看了令狐衝一眼,跺了跺腳,一言不發運起輕功向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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