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裡,五嶽劍派已經是極為鼎盛的幾個門派,比他們更強的隻剩下武當和少林。不過少林、武當一個是和尚門派,一個是道士門派,由來已久,又淡泊名利,不會去爭什麼武林盟主的位置。
五嶽劍派的人就不一樣了,爭權奪利,不肯停歇,不僅有現在已經為五嶽盟主的左冷禪,想要更進一步,合並五嶽劍派對抗魔教,壓下武當和少林。就連他們所在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也野心勃勃,想跟左冷蟬爭那個位子。
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見識五嶽劍派的上乘武功,嶽靈珊怎麼會不好好看看呢!她接連幾天借著給令狐衝送飯的時機,進山洞裡麵去研究琢磨其他四派的武功,對另外其他四派的武功已經有了掌握。並且這石壁上帶著破解他們的武功的招式,嶽靈珊也一一記在心裡。
陸大有在嶽靈珊送飯期間,被嶽武群發現。導致嶽不群知道嶽靈珊又跑到山崖上去找令狐衝,這次他下了嚴命,不準嶽靈珊再給令狐衝送飯,也不許彆人在送飯的時候再打擾令狐衝練功。
就像令狐衝所說,田伯光來了華山附近做案,作為華山派的人確實是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嶽不群夫婦在收到消息,田伯光又在哪處出現的時候,便決定下山去追尋這惡賊,為江湖上鏟除一大害。
卻不知道他們這邊下山,田伯光已經從另一邊悄悄的上了華山,原來他是受到儀琳父親不戒和尚的威脅,要帶田伯光帶令狐衝去見儀琳,因為她回到衡山派之後日漸消瘦,不戒認為很明顯他是動了凡心,想著令狐衝。不戒和尚本來就是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不然也不會連女兒都有了,於是,他不顧儀琳反對,堅持要把令狐衝找來,他武功又高,門道又多,最後田伯光也栽在他手裡,不得不供他驅使。
儀琳反對是真心的,作為一個出家人,不應該想著凡俗男子,不過,想要再見見令狐衝卻也是真的。在經過上次,令狐衝為了保護她差點丟掉性命之後,不知不覺一顆芳心已經陷落。
令狐衝知道了田伯光故意在山下兜圈子作案,然後又把師傅師娘引開,就是為了上華山派來找他,不由得大驚。不過他不相信田伯光的話,田伯光曾經想欺負小尼姑,又怎麼會受她的命令,來華山來找人。就算是田伯光說的是真的,令狐衝也不會違背師傅在思過期間下崖去見什麼人。
為了打敗田伯光,讓他知難而退,令狐衝經常回到那個洞中洞,去學習各門派的招式武功,不過仍然不是田伯光的對手,在他就要再次戰敗之際,風清揚出現,加以指點,他這才對田伯光有了還手之力。
風清揚考察之後,覺得令狐衝果然是一個習武的好苗子,覺得他本來是一塊大好的材料,卻被嶽不群給教傻了。風清揚傳令狐衝獨孤九劍的第二式,讓他打敗田伯光。
田伯光見到有華山高人出現,再加上令狐衝跟高人習武之後已經不怕他的快刀,知道令狐衝是一定不會跟自己走了,隻能自己下山去。
風清揚見到令狐衝學武的悟性這麼高,一晚上的時間就能將破劍式的種種變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於是決定傳他另外八式獨孤九劍
十幾天之後,風清揚說:“衝兒,現在獨孤九劍的口訣你都記住了。以你的悟性,相信五年之後全部就能融會貫通,到時候一定會為華山放一異彩。可惜時間太緊了,太師叔不能從旁指點解釋,以後隻能靠你自己領悟了,也該是太師該走的時候了。”
令狐衝說:“太師叔,你要走?你要去哪裡?”
風清揚說:“這些年來,我一直隱居在後山,那天我看到你和田伯光比劍,我覺得你資質不錯,悟性也高。所以一時興起,出來教你這套劍法。”
令狐衝高興地說:“太師叔,原來你一直住在後山。那徒孫不是每天可以來伺候您老人家,跟你聊天了。”
風清揚神色一厲:“不行!我以後再也不會見華山派的人,包括你在內!”
令狐衝:“為什麼?是不是徒孫做錯了什麼?”
風清揚見令狐衝神色惶恐,便語氣轉和說:“不關你的事,是師太師叔自己要這麼做。”
令狐衝心中酸楚:“那太師叔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風清揚歎了一口氣說:“二十幾年前,劍氣之爭乃是一場血戰……太師叔已經是垂暮之年,還能找到傳人,上蒼真的對我不薄。日後有你們,華山派也必然不會敗落……從此你以後你也不能在任何人麵前提起見過我的事情,包括你的師傅師娘也不能說,知不知道?”
令狐衝含淚說道:“是,徒孫自當遵從太師傅的吩咐。”
風清揚輕輕撫摸他頭,說道:“好孩子,好孩子!”轉身下崖。
令狐衝跟到崖邊,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飄飄下崖,在後山隱沒,不由得悲從中來。令狐衝和風清揚相處十餘日,雖然聽他所談論指教的隻是劍法,對他的見解和風範,不但欽仰敬佩,更是覺得親近之極,說不出的投機。
風清揚是高了他兩輩的太師叔,可是令狐衝內心,卻隱隱然有一股平輩知己、相見恨晚相交的情誼,比之恩師嶽不群,似乎反而親切得多,他心想:“這位太師叔年輕之時,隻怕性子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行事的性格。他教我劍法之時,總是說‘人使劍法,不是劍法使人’,總說‘人是活的,劍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給死劍法所拘’。這道理千真萬確,卻跟師傅教他的完全不同。
嶽不群夫婦本來是要找田伯光,可是卻在路上碰到了風不平、成不憂,這兩個曾經華山劍宗的餘黨。當年劍宗比武失敗之後,大多數劍宗弟子全都自伐而死,血染華山,隻剩下幾個離開華山,到彆處去了,這二人就是去往外地的華山弟子,他們早就隱居不問世事,不再以華山的弟子而自居。沒想到他們又敢在中原出現,而且還是出現在華山附近,那麼一定是有所圖謀。嶽不群暗中跟著這兩人,果然見他們上了華山派。
二人多年沒有再來過華山,沒想到一出現就是來奪嶽不群的華山派掌門之位的。正在雙方說僵就要動手的時候,嵩山派的丁勉帶著左盟主的五嶽令旗出現,說左盟主有令:華山派掌門由封不平接任。華山派多年來可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危機。
陸大有悄悄的跑到思過崖上,把山下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的告訴令狐衝。令狐衝聽說師門有難,一時間也顧不得繼續在山崖上守戒受罰了,與陸大有一起下山。途中遇到四個奇怪的人,號稱桃穀四仙,他們要令狐衝跟他下山見小尼姑,明顯是與田伯光一路,被不戒和尚派來的。令狐衝現在有要事在身,隻能先敷衍他們,便把他們一起帶回了華山派中。
令狐衝下山之後,與成不憂說僵了動手,對方是‘不’字輩的前輩,與嶽不群是一輩人,兩人動起手來,令狐衝被他打得受了重傷,不過那位成不憂也美好的好處,敗在了令狐衝的劍下。令狐衝被他最後偷襲的一掌打得暈倒,雙桃穀四仙見此情景,不由分說,以極快的速度,把成不憂舉起來撕成了四半。場麵相當血腥,然後他們幾個抬起受傷的昏迷的令狐衝就快速的消失不見了。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嵩山派的丁勉帶同門人和封不平等人看到如此情景也不敢在華山逗留,誰也不想重複成不憂的命運。他們說華山派竟然結交這等妖人,要回去報告做盟主,就匆匆的離開。
嶽不群夫婦吩咐弟子收斂成不憂的屍首,徹底清洗院落,因為血染的到處都是,所以要清洗乾淨,總是要費一番力氣。
嶽不群在廳中說:“照大有所說,衝兒應該不認識那四個怪人。”
嶽夫人說道:“但是那四個怪人出手那麼殘忍,我怕衝兒他有什麼不測。”
嶽不群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剛才成不憂打傷衝兒的時候,那四個怪人非常緊張,照我估計,那四個怪人不會傷害衝兒,我擔心的是他的傷勢。”
嶽夫人對令狐衝的傷勢更加擔心,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嶽不群又說:“師妹,剛才你有沒有注意到衝兒所使用的劍法。”
嶽夫人自然很有印象,成不憂躲起來練劍二十多年,成就非同小可,就算是由她對上了都未必有把握能勝,而令狐衝卻用一柄庭院中隨意放置的掃帚就打落了成不憂的長劍。她說:“衝兒所使用的劍法靈巧精妙,但是……”
嶽不群神色不明地接過話頭:“但是,那不是我們華山派的劍法。”
嶽夫人說:“你是說衝兒他偷學彆派的武功?”
嶽不群說道:“應該不會,他自從衡陽回來之後一直在思過崖上,他應該沒有機會學到彆派的武功。”
嶽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師兄,你說會不會是衝兒在衡陽的時候學到的武功呢?是……辟邪劍法?”
嶽不群臉色晦暗地說道:“這件事情撲朔迷離,將來見到衝兒的時候,我一定問個清楚明白!”
大家整理完院落之後來向師傅彙報,嶽不群見天色晚了,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但是仍然要警惕一些,最近對於華山派來講是多事之秋,不僅有明麵上的敵人,還有那四個看不清楚來路的怪人。
嶽夫人說道:“哎,對了,怎麼沒看見珊兒呢?”
嶽不群說:“他會不會對剛剛的場麵太過不適應,提早回房休息去了。”
其他弟子也說一直沒有見到小師妹,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立刻去嶽靈珊的房間,發現嶽靈珊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間。嶽夫人的臉色變得慘白:“糟了。會不會是那四個怪人趁我們不注意,又回來劫走了珊兒,所有可疑的人當中,隻有他們四個有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本事。他們就算不會傷害衝兒,可是不一定不傷害珊兒啊。”
嶽不群和嶽夫人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出門去尋找,可是四麵八方不見蹤跡,卻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
桃穀四仙他們的武功奇高,輕功更是一絕,在搶了令狐衝之後就立刻下山,發力狂奔,隻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已經在離華山幾百餘裡之外了。在一個荒廢的廟宇之中暫時落腳,桃穀四仙看到搶出來的令狐衝奄奄一息。
老二說:“他看起來好像就要死了,如果他死了,小尼姑會責怪我們的。”
老三說:“唉,你沒腦子呀,現在他還沒死呢,那小尼姑怎麼會責怪我們呢?”
老二說:“我是說萬一嘛,我又沒說他一定會死。”
老四說:“就算不一定會死,也有可能會死,這樣吧,不如我們把真氣輸給他,保住他的小命,然後就把他交給小尼姑,到時候就算他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了。”
這個時候嶽靈珊找到了被桃穀四仙帶走的令狐衝,看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想要治好大師哥,卻意見不合,分彆要從他的百會、湧泉、膻中等四個穴道輸入真氣。
嶽靈珊喝道:“住手!如果你們真的想救他而不是害死他就彆動,你們四道真氣進入他的身體,隻會讓他痛不欲生,死的更快。”
老大說:“誒?小姑娘是你啊,你跑得也夠快的。我們四個的輕功這麼好,你都能追得上。”
其他幾人也你搶我的話,我搶你的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嶽靈珊被他們吵的頭疼,乾脆一個都不答,“讓我看看我大師哥。”
老四說:“他是你大師哥呀,他也是我們的好朋友。那麼說大家都是好朋友嘍!”老三眼巴巴的在她旁邊說:“那你有什麼辦法?”
他們四人之前要給令狐衝的穴道輸入真氣,所以已經把他扒的乾乾淨淨,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隻把衣服蓋在他腰上。
嶽靈珊剛要踏前一步查看,察覺到不妥,臉紅道:“還不快點給他穿上衣服!這樣我怎麼給他看病?”
四人立刻意識到:“噢,對呀,男女授受不親呀!”
嶽靈珊不耐煩地說:“彆廢話了,快點穿衣服。”再耽擱下去,隻會延誤救治的時間,她可不希望經常受傷的令狐衝,因此落下什麼後遺症。
這四個無厘頭的老頭,明明年紀一大把了,性格卻像孩子一樣,有天真也有殘忍,而且說話從來都抓不住重點,隻要有一個人將話題帶偏,他們就能一路偏下去,而且莫名其妙的吵上一天。
嶽靈珊在給令狐衝診脈的時候,他們就問個不停,在嶽靈珊要給他用內功療傷的時候,幾人突然發現,無論他們怎麼張嘴都說不出話來,嶽靈珊瞥他們一眼說:“你們幾個老老實實的,不要再吵了,這隻是暫時的,讓你們兩個時辰不可以出聲,如果你們之後還吵個不停,吵到我給大師哥療傷的話,我有辦法讓你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四人本來極為不爽,有個脾氣暴躁的老三乾脆想直接揮掌去打嶽靈珊。嶽靈珊恍若未覺,繼續輸真氣為令狐衝療傷。老三掌力未到,已經被其他人攔了下來,若是真的打傷或者是殺了嶽靈珊,那他們豈不是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開口說話了,他們到底是怎麼中招的沒有一個人知道。讓每日嘴巴不停說話的人做啞巴,那簡直是最痛苦的事,於是幾人比比劃劃了半天,終於都灰溜溜的跑到另一邊去了,不敢再打擾嶽靈珊給令狐衝療傷。
令狐衝悠悠轉醒過來,雖然身體受傷,能第一眼看到她,仍然是嘴角含笑:“小師妹。”
嶽靈珊說:“大師哥,覺得好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