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之前跟高Sir說辭職,沒有找其它理由。
她實話說,她的婚姻失敗,她雖然表麵上表現得若無其事,其實她覺得整個人生都很失敗,她每天很累很煩,不想再麵對這一切,不想做工作,她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是看到汀汀這個妹子每天乾勁兒十足的樣子,特彆是視頻中她不顧一切追擊逃犯的畫麵。都讓淑媛想起她自己剛入職的時候。
回想起那個時候的初心,也是想幫助更多的人,覺得這份工作很有意義,才一直做。
淑媛想到這些年她也幫到了很多人,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以後還可以繼續下去。
那她婚姻失敗的陰影好像也沒有那麼大了。
因為她終於認清了,人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應該因為和羅華健的婚姻失敗,就否定自己的全部,不該把她為之熱愛的事業也葬送進去。
她身上還有彆人拿不走的東西。
大家在外麵開心慶祝的時候,淑媛悄悄來到高彥博辦公室。
“高sir!我來撤回辭職信。”
高彥博說:“我就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還開起了玩笑,點了點被眾人圍著的汀汀說:“你看啊,後浪已經衝上來了,加油吧。”
淑媛終於露出多天來第一個輕鬆的笑容,說:“我會的。”
淑媛說她想通了,就真的是想通了。
約汀汀吃飯的時候,也開始定起了禦海閣的位子。要知道那個地方是她和羅華健以前也經常去的。
她現在都能夠若無其事的出入。
經理還是像以往那麼熱情,“羅太太,羅先生今天剛好也定了位子,你們二位真是心有靈犀啊。”
說到這兒的時候,羅華健和Vivian正好路過包廂門口,門是敞開著的,自然聽到了經理的話。
雙方真的在這裡不期而遇,場麵自然是說不出來的尷尬。
淑媛、汀汀也看到了外麵的兩人。
汀汀看了淑媛一眼,真有點怕她會受不了。
淑媛帶著禮貌的微笑對經理說,“我和羅先生正在辦理離婚手續,不過你暫時還可以稱呼我為羅太太。”
經理臉色一變,知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對不起啊,對不起。”
門外的兩人也沒想到會這麼巧遇到淑媛,也沒有了吃飯的興趣。
Vivian抬頭對羅華健說:“華健,我有點兒不舒服,想先回去。”
羅華健什麼也沒說,扶著她轉身走了。
經理連聲道歉,然後退出包房。
淑媛是文明人,當然不會拉著他們大吵大鬨,鬨出惹人圍觀的難堪事情來。
汀汀讚賞的語氣說:“很漂亮啊!”
淑媛說:“是很漂亮啊,薇薇安長得是挺美的。我之前甚至還想把她介紹給男性朋友,還好沒有開口。”
淑媛遇到他們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還能客觀評價Vivian的美貌。
這種事情,誰做錯事誰尷尬。要不然那兩個也不會飯也不吃立刻選擇逃走了。淑媛想開了,就不會用彆人的錯誤來惹自己不快。
汀汀笑到:“我說你乾得漂亮。她這種人造美女,我看不出來有多好看,整容流水線每天都能夠製造無數個。”
淑媛驚訝地說:“你說Vivian她整容了?這我怎麼不知道?”
果然女,人最喜歡聽八卦,特彆是前情敵的。
汀汀見到她果然被吸引的注意力,沒時間悲春傷秋。這才說道,“我自修過醫學的內容,看她的鼻子,眼皮,還有下顎和嘴唇,應該都調整過。”
淑媛:“真的這麼神奇?你隻要看看就能看出彆人整過容?”
汀汀點了點頭。這個在她看來不算多隱蔽,隻要動過刀總會有跡可循。
汀汀說:“就像現在法證部新引進的那個人臉重塑技術,能在臉上找到依據。”
汀汀看Vivian的框架骨相,能看出違和的痕跡,自然是整過容的。
淑媛不由得感慨:“我現在才發現,這些年下來華建的品味越來越low了。”
汀汀笑著說:“他巔峰時刻的眼光全放在你身上了,之後當然再難風光。”
淑媛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吐槽了幾句,明顯心情很好,“我下個禮拜就可以簽字離婚,這件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丟磚案順利破獲,梁小柔請大家一起出去吃東西,這次不隻是他們重案組,還邀請了法證和法醫。
除了高sir一如既往的要去看太太之外,其他人都有空過去。
跨部門的聚餐的確很能拉近距離。之前大家隻是工作上的搭檔,性格愛好之類的沒有過多了解過,下了班是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
既然湊到一起吃飯,就要有話題聊,能夠聊到各自的情況。隔閡打破,交集也就變多了。
汀汀覺得可能那個視頻的熱度還沒有降下來,所以人人都對她挺熱情,讓她充分體會到了同事愛。
梁小柔卻注意到,聚餐的時候,小剛似乎很照顧汀汀,一會兒幫著遞盤子,一會兒幫人家拿果汁。
小柔看出小剛的殷勤,猜他可能是喜歡汀汀。這可是個大新聞,剛到家就跟爸爸說了。
梁爸爸:“什麼?小剛有喜歡的女孩子啦!哎呀,不知不覺小剛也長這麼大了。”
“什麼呀,姐姐你彆亂說!”小剛臉都急得紅了。
梁小柔說:“那你敢說你不喜歡人家?”
梁爸爸:“那女孩子是什麼人,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梁小剛說:“我……汀汀的確是一個很特彆的女孩子。”
梁小柔說:“有喜歡的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喜歡就去追呀!今天你也看到了,汀汀的行情有多好,不隻是你,還有好幾個男同事在對著她獻殷勤。”
梁小剛臉色一白:“什麼?”他隻顧著跟汀汀搭話,倒是沒注意到其他人什麼行動。
小柔越想越覺得汀汀很好,青春靚麗又不失女人柔美的一麵,身手還好,更是增加無窮魅力。
怪不得那些男同事見到她都兩眼放光呢。
小柔拍著桌子說:“大不了我幫你。”
小剛驚訝:“你幫我?這種事你要怎麼幫我?”
小柔說:“雖然你們每天都一起辦公,離得很近。但是我看你們之前的關係也就是平平。還不一定有我說的上話。我可以幫你套套話,看看她喜歡什麼,對什麼比較感興趣,你多了解她的喜好,多一些交集,不就能培養感情了!”
他們從小媽媽去世,是被爸爸帶大的,而小柔這個強勢的姐姐,從小就把小剛放在羽翼之下,什麼事都為他出頭。
小剛從小到大都得聽姐姐的,現在追女孩子也要姐姐幫著製定方案。
梁爸爸在一旁說:“也好,小剛,你聽你姐姐的準沒錯的。”
小剛卻很是猶豫:“到底行不行啊?說的好像戀愛專家一樣,可是姐你又沒追過女孩子。”
小柔說:“我是沒追過女孩子,可是我就是女孩子,被人追過總有經驗了吧。”
小剛還是不太確定,覺得男人追女孩子都要姐姐幫忙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向來無力反駁小柔,隻好打聽一下她的案例,“那你和古醫生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小柔反倒興致不高了。
本來梁小柔和古澤琛是在高sir爸爸通伯的撮合下才試著交往。
兩人都是警隊和法醫中的精英,如果能做情侶,那應該是讓人稱羨的一對才對。可是事實上,相處起來並沒有多甜蜜,總覺得少了點兒感覺。
好像一起工作的時候比約會的時候更合拍。
不過自己感情的煩惱,小柔是不打算對彆人說的。
聚餐過後,汀汀和小柔走的近了些,也成了可以一起相約吃飯逛街的朋友。
這天,汀汀很晚才從外麵回來。本來以為沛沛還沒回來或者已經睡了,因為家裡沒有亮燈。
誰知道沛沛正坐在黑暗的客廳中發呆。
汀汀:“姐姐,你怎麼了,悄無聲息坐在這裡,有什麼事不開心?”
林沛沛明顯的興致不高,“沒有啊。”
汀汀走過去,“你的手好涼,到底一個人在這吹了多久的冷風了?”
林沛沛說:“隻是有些事,我一時沒能想明白,你不用管我。”
汀汀說道:“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商量,或許我能幫上忙。就算幫不上忙,能夠把煩惱向另外一個人傾吐出來,你心情也會好一些。”
她知道以前的汀汀是個小話癆,她在沛沛麵前的時候總是會話多一些。
林沛沛不以為然的說:“你一個小丫頭,又知道什麼是煩惱了?”
汀汀說:“誰都會有煩惱啊,我的煩惱更是一個接著一個。不過所有煩惱到我的事情,我就要麼解決,要麼忘掉。”
“人力能驅走的煩惱也不算煩惱了。實在沒有辦法的,那就隻能順其自然,讓自己去適應它。姐姐,你說是不是?”
林沛沛一向都很獨立,就是這樣,她常常壓抑自己的心情,把一切都獨自承擔。更覺得汀汀是個小妹妹,所以什麼煩惱都不肯跟汀汀講。
沛沛說:“那我遇見的煩惱,就屬於努力也解決不了的。”
看到汀汀關心的眼神,心頭一軟,說,“告訴你也可以,隻是我的一段感情經曆,你不要覺得無趣就好。”
汀汀:“怎麼會呢!是不是關於高sir的?姐姐你說吧。”
沛沛說:“你也知道當時我的男朋友就是彥博,阿瑤是我的好朋友,因為我他們兩個認識了。彥博他很有魅力,又風趣又博學,還很有紳士風度,看得出來,阿瑤也日漸被他吸引……”
汀汀陪她回憶起往事,這些陳年舊事是沛沛從來都沒有提過的。
汀汀聽完之後發現,當時沛沛和高彥博沒出什麼大問題。因為高彥博和古澤瑤走的近了,沛沛覺得不開心。幾件事情疊加之後,沛沛醋意大盛,更有了遠離這一切的想法。
一氣之下,她便寫了一封信給高彥博,然後買票去了機場。
當沛沛留書遠走那時候,她是相信她男朋友高彥博是愛著她的,一定會找來機場來阻攔她,到時候她就能順理成章的和好如初。
可以說她那個離開的行為是假的,想被留下是真的。是女孩子為了引起男朋友重視的小心機。
可是沒有想到,高彥博根本沒有出現。
沛沛隻剩下滿心的失落、失望,她以為高彥博真的不愛她,而愛上了古澤瑤。
以沛沛的驕傲更不可能留下來,直接登上了遠赴他國的飛機。
可是林沛沛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高彥博當初根本沒有見到那封信。
今天,古澤瑤讓古澤琛給她送來一個盒子。
古澤琛隻是充當一個郵遞員的角色,至於盒子中是什麼,古澤琛也不知道。
沒打開之前,林沛沛還以為這是之前阿瑤買給她的禮物。盒子就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沛沛覺得打開它什麼都變了。
原來在高彥博沒看到那封信之前,古澤瑤出於私心先看了信,並且扣下了。
這一次看到沛沛出現之後,古澤瑤覺得於心難安,讓阿琛把信還給她。
等沛沛拿著信找過去的時候,古澤瑤才向沛沛吐露當年的實情。
還說想彌補沛沛,把高彥博還給佩沛沛。日後他們能在一起,高彥博有人陪伴,古澤瑤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聽完這一切,汀汀說:“那你是什麼想法?”
沛沛說:“我對阿瑤真的很生氣。不過另外一個事實就是,我對彥博還有感覺,這些年什麼都變了,好像隻有他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汀汀:“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拿著這封信去找高sir?”
沛沛說:“不管當時誰對誰錯,錯過了的就是已經錯過了。阿瑤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傷害她。這封信既然當時沒被彥博看到,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汀汀都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好了,當年那個傻姐姐就這麼莫名其妙丟了自己的男朋友。
沛沛也意識到了年輕時的驕傲和衝動,如果當時她多些包容,多溝通,也許現在生活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沛沛說:“當年我直接那麼走了,抱著滿腹的委屈。現在我才知道,在彥博眼裡,我才是不告而彆的那個。”
“其實,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我自尊心太強,覺得彥博和阿瑤走的近一些,就負氣的想逃開,卻沒想到真的失去了所愛,這一失去就是十年。”
汀汀歎氣說:“這不能怪你,彆人以有心算無心,吃準了姐姐的性格,巧妙布局,氣你出走,自然就得到了她想要的。”
沛沛驚訝地說:“你是說阿瑤?你說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失笑道:“怎麼可能有人算計那麼多。”
沛沛知道真相之後,原本也很生氣,但是她以為阿瑤是情難自禁,絕沒想過局麵是阿瑤精心算計的。
今天阿瑤還哭著跟她說,要彌補當年的錯誤,想把彥博還給她。可是沛沛知道,這不是說想還就能還的了的。
當年阿瑤不給彥博選擇的權利,事到如今,彥博也未必會再選擇沛沛,想到就這樣逝去的初戀,所以才她一個人在黑暗中黯然神傷。
汀汀說:“我也不想把人想的這麼壞,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你能說她之前做的一切是無心的嗎?接近和喜歡上好友的男朋友是無心?還是她行為過線,惹起你的嫉妒之心,製造情侶矛盾是無心?更致命的就是,藏起信件,讓高sir連你為什麼離開都不知道。最後輕鬆趁虛而入,成了高太太。這樣你還能說她是無心的?”
沛沛啞口無言,彆說是沛沛沒辦法說,古澤瑤自己都沒法說做這一切她是無心的。
沛沛明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
汀汀這樣說,可謂一針見血。
汀汀說:“我想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阿瑤也不會想著把高sir還給你吧。姐姐,
她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沛沛頓了一下,說:“阿瑤的癌症是晚期,治愈率幾乎為零。”
而且她又已經脊柱癱瘓臥床三年,身體比一般的患者更加虛弱。
汀汀說:“你對高sir還有感情,她說要把高sir還給你,你是不是就心動了?”
看到沛沛垂頭默認,汀汀也不得不潑她冷水:“恕我直言,法證部的同事都知道高sir和他的太太感情特彆好,不論是她出事前還是出事後。就算你對高sir還有感覺,就算高太太去世,要我說,你們在一起,你也是自討苦吃。”
沛沛:“為什麼?”
汀汀說:“這很明顯不是嗎?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永遠難以擺脫阿瑤的陰影,我想在高sir身上,你未必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最初的幸福。”
兩人沒事就在一起懷念阿瑤,以沛沛對感情的潔癖,難道能受得了?
當時年少時的初戀,是沛沛最為珍惜。她想象了一下,的確是無法接受的,因為她對這兩人,心中始終有道疤。不論她是否還愛著高彥博,都無法去除掉。
汀汀:“姐姐,阿瑤比你精明得多,以後還是少和她在一起吧。”
沛沛:“她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又能有多少日子呢?”
汀汀:“你也不想想,她把自己的後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這個時候找你坦白,是要把高sir托付給你,而你呢,看起來還是很欣然的樣子。”
這豈不是人家到死後,沛沛也要被算計。
古澤瑤這個時候向沛沛攤牌,當然是一舉兩得,還能獲得的沛沛原諒,做到問心無愧。
林沛沛被這樣一說,才恍然驚覺今天的確被阿瑤牽著鼻子走,“好了,我們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好像隻要我想,彥博就會回到我身邊一樣。感情的事很複雜,從來不是一廂情願。”
汀汀說:“以我對高sir的了解,極為冷靜客觀,他會比你更清醒。”
妹妹今天的見解的確給了她很大啟發,汀汀現在還和高彥博在一起工作,沛沛不會輕忽汀汀的判斷。
趁著沛沛愣神兒,汀汀轉移話題,“哈,你們口中的這個阿瑤,古醫生說她是無私奉獻,幫助了很多夜青的好人,可是看她對你做的事又很自私。不過做好事和自私從不矛盾,很多好人遇到跟自己利益相關的事情,總是做不到堅持好人標準。”
汀汀說:“我真的應該親眼去見一見,之前也和古醫生說過,有空該去探望一下。”
沛沛說:“你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探望阿瑤,不過彆說其他的事。如今已經事過境遷,我也不想再追究當初是誰對誰錯了。”
汀汀說:“放心吧,我明白,就明天吧。”
第二天是個周末,汀汀不用上班,不過沛沛那邊需要值班。
她就讓沛沛先去醫院,汀汀晚點兒再從家裡出發。病人探視也不適合太早。
知道古澤瑤活不了多久,沛沛不想再與她計較之前的事。
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阿瑤,沛沛心中沒有什麼波瀾,已經沒什麼可介懷的了,因為她和高彥博的戀情時過境遷,時間已經撫平了一切傷痛。
既然沛沛自己都不在意了,汀汀當然不會做多餘的事,她所謂的探望就隻是探望而已,路過花店還帶了一束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