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寧府花園裡梅花盛開,賈珍的妻子尤氏置辦了酒席,帶著賈蓉的妻子秦氏去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過來賞花。
賈母等人早飯之後都過來到會芳園遊玩,先茶後酒,一家老少很是愜意。
晌午的時候寶玉困乏,想睡午覺。
賈榮的妻子秦氏說:“我們有給寶叔收拾的房子,請老祖宗放心。”
說完她就帶上一班人來到上房內間,賈寶玉看到牆上掛著一幅勸人勤學上進的燃黎圖,還有一副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賈寶玉就說什麼也不肯在這兒呆了。
秦氏無法,隻好說:“那寶叔去我那兒吧。”
榮哥的媳婦兒秦氏名換可卿,是老太太親口說是重孫媳婦中第一得意人,長得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平和,全府上下沒有不讚的。
秦可卿她做事也一向周全,見賈寶玉不喜歡給他特地準備的屋子,立刻把自己的房子讓出來。
跟著的一個媽媽說道:“那哪兒成了?哪有叔叔睡到侄媳婦屋裡去的。”
秦可卿笑道:“他才幾歲,我看著,還沒有我兄弟高呢,雖然是叔叔,誰還把他當個大人了。”
婆子們見她這麼說,便也不她再說什麼了。
賈寶玉明顯的很願意,這下不提反對的話了,很想看看秦氏的屋子是什麼樣。
在賈寶玉眼裡,秦氏鮮豔嫵媚有些似寶釵,風流嫋娜又如同黛玉,是寶玉遇見過兼具二者之美的人。
一行人正要轉往秦氏的屋子去,後麵就走出來一個丫頭。
玉釧在王夫人的吩咐下也跟來的,之前因為跟著的人多,玉釧不聲不響跟後邊,寶玉就沒注意到她。
此時見到賈寶玉竟然要睡賈榮和秦氏的婚房,玉釧出麵阻止:“二爺,太太吩咐了,如果你不住這邊的屋子,那就回家歇午睡去。”
一見到是太太跟前兒的大丫頭,賈寶玉也不敢任性胡鬨了,一下就蔫了。
秦氏解圍道:“寶叔還小呢,住哪裡都不防事的,何必來回折騰。”
玉釧說:“小蓉大奶奶,您不必動縱他,太太說了,萬不能讓寶二爺胡鬨,若是按照他的性子來,一不在老太太跟前,準能把貴府給翻過來。”
賈寶玉一聽是太太的吩咐,也不敢鬨了。
玉釧已經讓人到前頭去回話,王夫人派了兩個長得膀大腰圓的婆子來帶賈寶玉回府,隻說等到睡完午覺再讓他過來。
王夫人在會芳園逗留了一會兒,見王熙鳳哄的老太太高興,就抽空也提前回來了,她把寶玉跟前的丫頭都叫過來訓話。
說的雖然委婉了一些,不過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
小少爺漸漸長大了,而他身邊放著這些,都是比他大一些更先明白事兒的丫頭。
主旨就是:要在寶玉那裡侍候,和小爺要保持距離,瞞神弄鬼的事情不許做,如果被王夫人知道了,最輕的就是發賣出去。
如果有人心大了,想著私下裡跟寶玉親近籌謀,那是萬不可能的。寶玉身邊以後留什麼人,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王夫人還叫她們互相監督,若懷疑有這樣的事情,就立馬來向她彙報,若查實了,舉報的人還可以得一份豐厚的賞銀。
丫頭們都被訓的鵪鶉一樣,縮著脖子聽著,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
王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僅寶玉的所有丫頭們都在,就是她的四個大丫鬟,金釧兒玉釧兒,彩雲彩霞也都在,剛好一起都敲打了。
賈寶玉漸漸長大了,還是妥妥的高富帥,而且他對女孩子又縱容,對誰都好,保不齊隻有寶玉房裡的丫頭有想法,其他人身邊的丫頭也有不少想攀附寶玉,最後留在家裡做一個姨娘的。
其實賈府的日子過得真的挺奢侈,下人都分了三六九等,家裡的這些一等二等的丫鬟,日子過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都好。
又不用做什麼辛苦差事,每月分的衣裳,首飾,還有月錢銀子一樣不少,比普通富戶人家出來的小姐更有見識。
就比如薛家的丫鬟,就萬萬比不上賈家的。
賈家更不可能有鶯兒那種,主子吩咐三次上茶都上不來的丫鬟。
雖然王夫人說的這個話題,會讓這些丫頭們初聽很尷尬,可是她也不是特地針對誰說的,而是一起叫來敲打,那大家就沒那麼尷尬了。
而且太太如今擺明了立場,除非有那不想再在裡麵待的,才會以身試法。
有心思正的丫頭就說:寶玉也真該太太管管了,沒事兒就喜歡吃人嘴上的胭脂,小的時候還好玩,大家隻當個樂兒取個笑。等越大了豈不是不像話了。
莫不是真的讓外頭的人說的,小時候抓周抓脂粉釵環,長大了真成了個色鬼了。
如今太太這樣一管,恐怕吃胭脂這樣的事就要絕了,誰也不敢為了討好寶二爺,就冒著被太太攆出去的風險。
再說王夫人管這事兒管的嚴,也是為了她們著想,難道到時候真的把寶玉縱容得無法無天,等丫頭們和這位小爺有了關係,再往出嫁,就能嫁到好人家了?
寶玉的這些大丫頭裡麵作為代表的就是襲人了,她和晴雯都是老太太給的,如今的月例都在老太太那邊領。
襲人是寶玉屋裡頭的第一人,如今麵上雖和大家說著話,極力讚同太太在寶玉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時候就防患於未然,實際上襲人心裡麵就有一些淡淡的。
她和這些家養的丫頭不同,是外邊買進來的。
襲人進來的時候已經挺懂事兒了,她家裡的條件,是要什麼沒什麼,和這邊要什麼有什麼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不是這幾年,有襲人混成了一等大丫鬟幫襯著家裡,恐怕她們家比賈府的下人裡麵最次等的人家都差得遠呢。
寶玉待她又好,對她信任有加,有這樣近在眼前的富貴,豈有再想往外頭走的道理。
襲人比彆人都大一兩歲,自然早熟,想的長遠,所以早就打算好了。
平時寶玉就是和她最親近,她想著和寶玉若能更加親密,到時候留在府裡麵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現在太太又出了這樣的規定,倒是讓襲人有些施展不開了。
在原著裡,賈寶玉去了秦可卿的屋子,便在睡夢中學會了那雲.雨之事,回去就和襲人偷試了。
王夫可不想讓賈寶玉丟人丟到侄媳婦兒的房裡,所以派玉釧跟著,並讓兩個老嬤嬤把他送回府裡去。
原著裡沒人管著,他就能和襲人偷試,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屋裡有心思的丫頭也會紛紛效仿襲人,來籠絡小主人。
要管這個,王夫人也覺得有點鬨心,賈寶玉這麼小若就要知道□□,若是彆人知道了,也許就是一段風流話。
可見這樣的大家族真的是從根裡麵爛透了,少爺和丫鬟這種事都不覺可恥,反而覺得紅袖添香相伴,挺理所當然。
可是王夫人看來簡直就是災難。
賈家的男丁在娶妻之前,的確有屋裡先放兩個人的習慣,不知道是哪個溺愛兒子的定的規矩。
老太太還把她看著模樣最好的晴雯安排到了寶玉那裡,打算以後給寶玉放在屋裡。
光明正大的讓他們從小就處著,日後好能夠穩妥,伺候好他。
那襲人也是老太□□排的,不過老太太看中襲人能夠照顧好寶玉,是讓她當保姆的,誰能想到,老太太看好的保姆竟然先爬了床。
王夫人也不想仗著寶玉親娘的身份對他管這管那,等日後他成年之後,想娶多少小老婆都隨意。
就算是像賈珍那樣胡鬨呢,隻要他能養得起了,王夫人是一概不會多管的。
隻是覺得,這個時候孩子還小,應儘家長的責任,幫他杜絕這些有傷身體的事。
而且那些被提前收房的丫頭也是可憐,哪個兒媳婦進來的容得下。
更何況在時人看來,丫鬟相當不值錢,能被放到明麵上收房的都是有造化的。
王夫人當然不止是敲打眾人這麼簡單,寶玉房裡房外自然有效忠她的人。
這些人都是曾經的王夫人安排好的。
統共就剩寶玉這麼一個,怎能不像眼珠子似的看著,沒養在跟前也要知道他實時的動態。
周瑞家的這天正在府裡辦事,見到她女兒急急忙忙的找進來,說是女婿冷子興跟人起了紛爭,告到衙門,要被押解回鄉,讓媽快想辦法。
周瑞家的卻不甚在意地說:“我當是什麼事兒呢,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先家去等著我。”
她女兒隻能先回去,臨走的時候還讓周瑞家的好歹快點兒。
周瑞佳的還說:“是了,小人家的沒經過什麼事兒,就急得你這樣了。”
她女婿與人打官司,還要被押解還鄉了,這種在她女兒急得熱鍋螞蟻一樣的大事件,在周瑞家的看來,根本就不要緊。
仍然先不慌不忙的做著手邊的事,她心想著,這種在府裡看來芝麻綠豆般的事兒,等到回了太太或者是二奶奶,這事就能擺平了的。
所以周瑞家的抽空來回了王熙鳳,她當然說她家女婿沒有錯,是那個官兒亂判的,是被冤枉的。
誰料到王熙鳳卻說:“我當時什麼事兒,這個可不行。”
周瑞家的沒想到會直接被王熙鳳回絕回來,帶這些小心翼翼地問:“二奶奶的意思,可是有些什麼緣故?”
王熙鳳說:“前兒太太剛說過,不能私下裡包攬訴訟,你女婿不是賈府的人,有了官司冤屈,自去打官司就是了。若是你們有理的,拿來證據我給你做主,必然不叫人欺負了去。若你們是沒理的,仗著主子的名聲敢在外麵作威作福,我也不能饒你。”
王熙鳳又說:“周姐姐,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麵子,現在就算是你求到太太麵前,太太也隻會抓你個典型。”
周瑞家的心裡一驚,見鳳姐這兒不鬆口,便真想著去找太太的。
她原想這是不是王熙鳳年輕不敢管,又去太太那兒試探了一下口風,發現太太竟然比王熙鳳還嚴厲,從此竟然是要絕了內院與各官府大人的私交,有什麼事兒都讓外麵的老爺處理。
周瑞家的當下沒敢多說,更沒透出她女婿的官司,回去麵對哭哭啼啼的女兒,另尋他法去了。
王夫人最近沒有心情管她這種小事,而是張開了網,讓人搜集好了證據,狠狠地發落了幾個家裡的蛀蟲。
由王夫人親自主持,讓王熙鳳和賈璉辦的。一切兒拿了證據,將人和證據一起帶到賈政麵前,給賈政過目。
那幾家下人自然一個勁兒的喊怨求饒。
王夫人輕飄飄的說:“如果不如實招供的話,那就送去官辦,讓官府查吧。”
作為奴才貪汙了主子的錢財,欺上瞞下,這可是大罪。
要是交給官府查辦的話,他們連葬身之地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