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姐兒在外頭太口無遮攔了,府裡抱錯孩子這樣的事,是能在外頭公開說的嗎?你等著瞧吧,咱們家肯定要成為滿京城的笑柄了。”
時老夫人還是沒說什麼,這事,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甚至還覺得時芙昕做的不錯。
時家沉寂太久了,久得好些人都把武昌伯府給忘了。
昕姐兒這麼一說,不管是皇上,還是其他人,肯定會再次記起伯府的。
雖說不是那麼光彩,可總比悄無聲息的消失要好上很多吧。
見時老夫人還是無動於衷,時玉華和曾雨薇都有些無力,不由向時大夫人使眼色,想讓她說話。
時大夫人看了眼時老夫人,並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門外的丫鬟說時定軒四人到了。
聞言,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神色一正。
時玉華坐直了身子,已經做好準備,要好好數落一頓時芙昕了。
很快,時定軒四人就走了進來。
等四人向長輩們行了禮,時玉華立馬‘輕咳’了兩聲,想要將時芙昕叫到麵前說教一番,誰知話還沒開口,就看到時芙昕徑直走到了時芙琳麵前。
看到時芙昕麵無表情站在時芙琳麵前,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時大夫人錯愕了一下,便沉了臉,他們還沒說她在圍場闖禍呢,她竟先發難了,還是對著自己的女兒。
“昕姐兒,琳姐兒惹你了,你這是要做什麼?”
時芙昕沒理會,隻是看著時芙琳:“是你將我的紅貂帶去圍場的?”
時芙琳本來並沒有將時芙昕怒視當回事,可聽到這話,眼中立馬劃過慌亂之色,麵上也浮現出了心虛。
時大夫人對時芙昕不回自己的態度很是不滿,又看到時芙琳心虛的樣子,當即皺了起來眉頭:“琳兒,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拿了昕姐兒的什麼東西?”
時芙琳見時芙昕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梗著脖子道:“是,你房裡的紅貂是我拿走的,不過一隻貂而已,瞧你這小氣的樣子。”
“一隻貂而已?!”
時芙昕驟然拔高了聲音:“不問自取是為偷,你不是一直把規矩教養掛在嘴邊嗎,可如今看看,你的規矩學得也不怎麼樣嘛。”
時芙琳本就心虛,見時芙昕突然發飆,氣勢一下就弱了下去,連反駁都忘了。
一旁的時大夫人見女兒一下就被震懾住了,有些失望,但更多是對時芙昕的生氣。
剛剛那話明著是在罵琳兒,內裡卻是在指責她。
“琳姐兒,給昕姐兒道歉。”
時大夫人對著時芙琳厲聲道。
見母親竟當眾吼自己,時芙昕眼眶瞬間就紅了,氣性一上來,扭過頭,就是不道歉。
見此,時芙昕冷笑了一聲。
看到時大夫人臉色難看的樣子,時玉華有些幸災樂禍,當初她被昕姐兒這丫頭頂撞的時候,其他人可都是在看戲的。
如今好了,也讓他們嘗嘗被小輩當眾頂撞的滋味。
坐在時芙琳身邊的魏若汐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看向時芙昕:“六表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時芙昕嗤笑出聲:“她跑到我房裡拿走我的東西,我咄咄逼人?”說著,看向時芙琳,“我的東西,哪怕是一根草,外人也沒資格拿走。”
魏若汐皺眉:“六表妹,你這話太重了,都是一家子姐妹,怎麼就成外人了?”
時芙昕看著魏若汐:“內外之彆,我分得很輕,用不著魏姑娘在這裡說教。還有,這是我跟時芙琳之間的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你......”
魏若汐麵色一怒:“你不用在這裡為難琳姐兒了,那隻紅貂是在我手裡跑掉的,你放心,我會賠你一隻的。”
時芙昕麵露譏笑:“你賠?我怕你賠不起。”
魏若汐:“不過一隻貂而已,就算是罕見的紅貂,再貴我也買得起。”
這時時芙琳也不當鴕鳥了:“你養的什麼紅貂呀,居然還咬人?”
聽到這話,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時芙昕突然展顏一笑,笑得眸光瀲灩,眉眼具彎,看得屋子裡的人都為之一愣。
“紅貂咬了人呀,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呀。
時芙昕一改之前的淩厲冰冷,又變回了甜美可人的乖乖女,心情大好的走到金月娥旁邊坐下。
看著她這樣,一直沒說話的時老夫人眼皮突然跳了跳,再看到金月娥母子幾個同情的看著魏若汐幾個,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那隻紅貂莫非有什麼來頭?
時老夫人剛想問,就聽時玉華開口說道:“昕姐兒,你回伯府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改掉身上的小家子氣,一隻貂而已,跑了就跑了,也值得你朝姐妹惡語相向?”
“行了,不說這事了,你也彆在這裡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們還是說說你在圍場闖的禍事吧。”
時芙昕看著時玉華淡淡一笑:“我闖禍了?我怎麼不知道?你說來我聽聽。”
看著對自己毫無尊重的時芙昕,時玉華再次怒火中燒,剛想斥責時芙昕,就被時老夫人打斷了。
時老夫人看著時芙昕:“昕姐兒,祖母相信你是個知分寸的好孩子,在圍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跟祖母說說嗎?”
看著時老夫人和藹的麵容,時芙昕也不好敷衍,便將掉樹遇皇上,以及和楚曜起衝突的事說了一下。
“皇上沒有怪罪我,從頭到尾沒說一句重話,砸在楚曜身上,他也沒說什麼,這就是個意外。”
“至於後來,再次和楚曜起衝突,這就要感謝七妹妹了。”
“要不是七妹妹將我的紅貂帶去圍場,還放跑了它,我也不會因為上前阻攔,和楚曜撞在了一起,引發後頭那麼多事。”
時芙昕看向時大夫人:“大伯母,都說你是最公正的了,你們說我闖了禍,那造成這一切的琳姐兒又算什麼呢?”
時大夫人麵色惱怒的看向時芙琳。
時芙琳嚇得縮了縮脖子,躲到了魏若汐身後。
魏若汐見了,再次挺身而出,當起了知心好姐姐:“大舅母,都是我的錯,是我讓琳姐兒將紅貂拿出來給各家姑娘賞玩的,紅貂跑了,我要負全責。”
時芙昕笑吟吟的問道:“紅貂咬了幾個人?是誰家的?”
見時芙昕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又笑容燦爛,變臉比翻書還快,魏若汐有些不喜的皺了皺眉頭:“咬了武安侯府家的宋三姑娘和南和伯家的汪六姑娘。”
“隻咬了兩個啊?”
時芙昕有些失望,怎麼不多咬幾個呢。
不過有兩個也行,時芙昕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魏姑娘,希望幾天後,你還是能像現在這般這麼有擔當。”
這話不止時老夫人聽出不對勁了,就是時大夫人和時玉華也察覺到了異常。
沒辦法,時芙昕臉上的笑容太刺眼了。
兩人拉不下麵子詢問,最後,本欲追究時芙昕在圍場闖禍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金月娥帶著四個孩子離開的時候,時老夫人問了一句:“那紅貂有什麼不對嗎?”
時芙昕不答反問:“祖母,這人做錯了事,總得受到懲罰,對吧?”說著,看向時芙琳,“隨意拿人家東西這毛病,得改!”
走到院子裡,看到垂首站在一旁的金桂和元寶,時芙昕對著後麵出來的時大夫人說道:“大伯母,這兩個丫頭我不要了。”
金桂、元寶一聽這話,立馬嚇得跪在地上:“六姑娘,我們錯了,求你不要趕我們走。”
被主子趕出來的丫鬟,是很難在府裡找到好差事的。
時芙昕淡笑道:“連家都看不好的丫鬟,我要來有何用?你兩願意聽誰的話,就伺候誰去。”
聽著時芙昕話裡有話,時大夫人麵色沉了沉:“兩個丫鬟而已,你不想要就算了,大伯母重新給你挑兩個就是了。”
時芙昕笑著拒絕了:“不敢勞煩大伯母操心,我身邊還有個小芳呢,夠用了。”
時大夫人也懶得多事,點了下頭,就帶著時芙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