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教室中的時芙昕等人,就看到一個神情狼狽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徑直衝向刑部尚書家的丁婉晴。
“姑娘,府裡出事了,特察司的人將咱們府給圍了。”
隨著這話的喊出,所有人都露出了駭然之色,丁婉晴更是如遭雷擊,麵色唰的一下就變得雪白。
攝政王餘孽一事在中秋宴上被提及,之後一直風平浪靜,這些天大家都沒怎麼在關注了,沒曾想今天會再次聽到,而且,一出就是大動靜。
看著丁婉晴麵無血色的離開了,教室裡的人都有些無法平靜。
“丁家可是刑部尚書家呀!”
喬心語低喃了一句。
時芙昕垂著眸沒說話,發動永定門暴亂的黑衣人出自丁家,那天可死傷了不少百姓,對於丁家被查,她心裡並沒有多少同情。
喬心語看向時芙昕:“這一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時芙昕發現她的手有些冰涼,麵露詫異:“其他人害怕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般害怕?有定國公府在,你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呀。”
喬心語搖了搖頭:“你不懂,定國公府又不是免死金牌。”說著,頓了一下,見其他人都沒關注她們,才壓低聲音道:“你以為皇上允了特察司生殺大權是什麼意思?”
看著喬心語眼中的隱晦,時芙昕腦中突然劃過一絲靈光。
皇上允了特察司生殺大權,看似是對攝政王餘孽的深惡痛絕,實則還飽含了其他意思,比如趁機清除朝中那些他不喜歡的官員。
時芙昕背脊有些發涼。
這些官員有可能是無辜的,有可能還是有功於社稷的,反正就是不能明著殺的那種。
如今被當成炎黨殺了,事後一旦被翻出來,到時候,必定要有人來背鍋。
特察司葉默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不用上報的生殺大權,這是多麼大的權力呀,皇上說給就給出去了,這是提前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了。
時芙昕心中凝重,葉默知道這些嗎?
想到京城人對特察司的避之不及,看他們宛如看十惡不赦的惡魔一般,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因為刑部尚書府出事,教室裡的氣氛有些凝滯,大家都無心上課,就是來授課的教諭也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放學的時候,以往大家還會留一會兒,今天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往家趕。
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就沒看到丁婉晴了,沒兩天,就聽說丁家男丁斬首,女眷充入教坊司的消息。
這一刻,哪怕是和丁婉晴不對付的姑娘,心裡也不免有些戚戚然。
丁家剛倒下沒多久,工部尚書崔家,內閣大學士單家、江家,以及禦史紀家、宋家也被特察司查封了。
到了後來,就連掌管禮部的寧郡王也被帶走了,郡王府也被圍了。
這一下,京城的官員勳貴們都驚懼了。
喬心語消息靈通,時芙昕每天聽著她說哪家哪家被抓了,被圍了,隨著人數越來越多,心裡真的為葉默捏了一把冷汗。
被抓的人中,自然有性子烈大聲喊冤的,可能期間發生了衝突,直接就被特察司當場處決了。
看著喬心語憤懣的神情,時芙昕可以想象得到其他官員勳貴對葉默和特察司的人有多大的敵意。
如今皇上還需要特察司這把指哪殺哪的刀,可日後不許要了呢,等待葉默他們的下場會是什麼?
這場捉拿炎黨餘孽的行動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進入了十月,籠罩在京城上空的緊張才慢慢消散下去。
安業坊、四海賭坊。
看著楚曜能夠下地自如活動了,楚謙提著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這一個多月,幸好你受著傷,要不然也要像特察司一樣,出去做那些臟活累活。”
楚曜自然知道特察司大肆捉拿炎黨餘孽的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皇上的手段越來越狠了。”
楚謙笑了,搖了搖食指:“不是越來越狠,是一直很狠。”
先皇皇子有十多個,可如今還活著的,隻有對他畢恭畢敬的端王和恭王兩人了,其他人,全部在皇上登基之時,就被葉默清除了。
楚曜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掌管特監司,自然清楚這次被抄家的那些人家,哪些是真的炎黨餘孽,哪些是被冤枉的。
除了刑部尚書府丁家,其他的,和炎黨都沒什麼關係。
楚謙又笑著道:“葉默也是個狠人,他這麼殺人,是沒給自己留下絲毫退路呀。”
楚曜:“他能活著回京,本就是個意外。”
楚謙:“可惜了。”
楚曜轉頭看向他:“可惜什麼?”
楚謙:“可惜了葉默,也可惜了長樂侯府。大楚名將中,我佩服的人不多,長樂侯絕對算得上一個。”
說著,看向楚曜。
“當年長樂侯到底有沒有投靠攝政王?”
楚曜:“人都死了,這還重要嗎?”
楚謙:“當然重要,我暗地裡觀察過葉默,能感覺到他內裡壓抑著深深的仇恨,他這麼拚命的給皇上殺人,肯定是有目的的。”
楚曜沉默了一下:“攝政王一案時間太久了,很多卷宗都找不到了,我隻知道,長樂侯府是被人舉報的,據說還拿出了長樂侯與攝政王密謀謀逆之事的書信。”
楚謙:“不管信是真是假,能拿到信,可見舉報之人應該和長樂侯府很親近。”
楚曜:“是很親近,葉默從小就展露出了出色的練武天賦,八歲生辰的時候就和平國公府的姑娘定了親。”
楚謙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是平國公府陷害的長樂侯府?為什麼?”
楚曜搖頭:“不知道。”
楚謙麵露感歎:“識人不清呀。”
這話,楚曜也是認同的。
兩人感歎了一會兒,楚謙突然又道:“楚琥的屍體輪回殿檢查過了,沒找到有關寶藏的東西。”
楚曜直接就道:“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這隻是楚琥為了活命隨便編造的一個借口。”
楚謙搖頭:“楚琥沒有亂說,是真的有寶藏的。”
見楚曜看著自己,楚謙便將自己的發現說了一下:“這些年我不是負責內府的一切嗎,我仔細翻看過一些舊賬,再結合高祖時期的一些卷宗,推算出應該是有筆寶藏的。”
說起高祖,楚謙就有說不完的話。
“楚曜,你說文德皇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楚氏宗親擔心她蠱惑高祖,把控楚氏江山,才建的輪回殿,當初打的口號也是‘清君側’,她得有多厲害,才能讓楚氏宗親如此忌憚?”
“高祖有兩儀殿,楚氏宗親有輪回殿,文德皇後能一直穩坐皇後寶座,周璿各方勢力,她背後一定也有秘密勢力吧。”
這個楚曜還真知道:“文德皇後背後是有一股勢力,如果我看的那本傳記不是瞎編的,應該是個龍氏傳人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