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至極(2 / 2)

“我家大朗二郎怎麼渾,也比你李家的成器!”秦嬸子叉腰罵回去。

“都彆吵了,村長呢,村長怎麼還沒來!”秦四伯爺問道。

“叔……來了,村長來了!”趙莊一陣小跑,趕到人群堆裡,喘著粗氣兒,大聲道,“村長聽了秦家的事,大發雷霆,帶著我一起去找了李叔他們,馬上就過來了,他還說……”

“還說什麼?”秦嬸子忙問道。

“村長說,咱下河村絕不允許有這種雞鳴狗盜之事發生!”趙莊抬著下巴,衝齊山點頭。

這是直接將李氏幾人偷盜之事做實了啊,而且,村長明顯是站在秦家這邊!

秦四伯爺心中有了盤算,一邊讓人將幾人綁嚴實了,一邊等著村長過來。

“兒啊,你可來了,他們秦家要將為娘欺負死了!”李張氏眼尖,遠遠地瞧見趕過來的李光宗,扯著嗓子就開始乾嚎。

“娘——”李香兒一見她娘被人五花大綁地捆在地上,連忙跑過去,想要解開繩子。

“村長都還沒發話呢,你倆到先是做起主來,目無尊長的東西!”秦四伯爺發話,鄙夷地看著一來就哭哭啼啼的李香兒,眼裡的嫌棄越發明顯。

李光宗心裡一緊,可不能讓秦家給他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當即朝著秦四伯爺行了一禮,謙和道:“秦伯伯,我娘做了什麼事,惹得您這麼大發雷霆,小子在這裡給您賠禮了!”他身著青衫,頭上帶著學士方巾,一派書生打扮,看著倒有幾分儒雅。

“噗嗤——”秦嬸子失笑,瞧見李家的做派,當即不恥,話裡有話道,“這可真是要笑死我了!我記得剛剛莊子來時,可是說明白了,是村長領著人找了他們兩家,現在居然還有臉問發生了啥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是村長沒和你們說嗎?沒說你跑來做什麼?我看李家這小子是讀書讀傻了吧!”

“對啊對啊,我可是講清楚了!李光宗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隻是個童生,我看就是讀書讀傻了!人家秦平哥才讀了一年嘞,就考上了童生。”趙莊連忙點頭,諷刺笑道。

“就是就是……”圍觀的鄉親紛紛點頭,有人忍不住開口,“我看哪裡是不知道,是裝作不知道吧?真以為彆人看不出來,是傻子不成?還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這臉皮厚得啊,我看都城牆皮都比不上!”

“哈哈哈——”人群發出一陣哄笑。

李光宗臉上的笑意一僵,沒有料到趙莊如此拆台,但他也沒有發怒,而是規規矩矩得又給秦嬸子行了一個禮,直白道,“嬸子睿智,小生確實了解事情經過,不過……眾口鑠金,且都是你們一家之言,若想就這樣給我娘定了罪,恐怕不妥吧?”

“我們那裡有胡亂定罪,這不是在等著村長來主持公道嗎?”秦平開口,繞過他話裡的陷阱,接著道,“不過你也彆說什麼打秋風這種借口了,哪家的親戚打秋風會把主人家都搬空了!”他打開一開始被人扔在一邊的各個包袱,裡麵全是嶄新的棉被床絮,還有糧米油鹽。

“沒錯,我剛來時,昀哥兒被人五花大綁扔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若是打秋風,你們手段也太狠了些!把主人家搬空,又把主人家打一頓的打秋風!”秦和冷笑,證據確鑿,他不信李家還能反口不成。

“沒錯沒錯,我們可都是看見了!”方嬸子率先在人群裡出聲,見有人開口,其他人也紛紛仗義執言。

“你看我家昀哥兒這樣子,像是普通打秋風?”秦嬸子將沈玉昀拉在身邊,沈玉昀一抬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剛剛還隻是一個巴掌印,這才過了不久,右臉居然都青腫起來,瞧著十分嚇人。

“嗚嗚……”沈玉昀抽抽噎噎,輕輕掀開袖子,上麵全是青青紫紫的擦傷還有揪傷,他啞著嗓子,無比淒楚地開口,“我知你們都不喜歡我,可哥哥也彆睜著眼睛說胡話啊!讀書使人明理,哥哥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依然幫親不幫理,將來若是做了官,豈不是任人唯親?當今聖上選才,必是要誠實守信、品格高潔之人,可是哥哥做法與之相反,如何能有一番作為!”沈玉昀慢慢悠悠說著,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在場眾人也都聽了一個明白。

“你——”李光宗目光一寒,盯著沈玉昀眼神凶殘,早知道當初就該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不然怎會有今天的麻煩!再任由他這樣說下去,豈不是會毀了他的仕途之路?

“哥哥這樣盯著我做什麼?可是第一天才看到我的模樣?也是了,從我回到下河村,除了侯府送我回來那次,哥哥竟是一次都沒看過我,想必哥哥也不喜歡我這個親弟弟吧,哥哥對不是親兄弟的安哥兒尚有兄弟之情,對我……嗚嗚……”沈玉昀毫不畏懼,頂著李光宗快要吃人的眼光,柔柔弱弱又說了一番話。

“我可憐的昀哥兒,快彆說了,嬸子心都要揪在一起了。”秦嬸子心裡明鏡似的,連忙反應過來,摟著沈玉昀哭哭啼啼,“人家哪是念著安哥兒啊,人家心裡想的是侯府的哥兒呢!十幾年沒有兄弟情,一朝安哥兒翻了身,立馬就有了兄弟情,你說這圖啥?還不是圖那侯府的權勢地位嗎?自家親弟弟被打成這樣,也不見當哥的問候一句,真真是鐵石心腸,冷漠無情哦!”兩人抱做一團,竟是比李氏他們哭得還要起勁,三言兩語,話裡話外都是李光宗嫌貧愛富,愛慕虛榮。

李光宗臉色發紅,被人拆穿心思,惱羞成怒,生氣道,“嬸子說話好不講理,難不成我先關心自己親娘也是錯了?”侯府出來的,果然就是不一樣,軟刀子戳人厲害的緊。

“彆吵了,吵吵鬨鬨成何體統,還嫌咱們下河村不夠丟人嗎?”村長急急忙忙趕過來,身邊還跟著一瘸一拐的李老漢。

“喲,秦溯夫郎,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村長震驚,指著秦和道,“你們都愣在這裡乾什麼啊,還不快去找個大夫來,再耽擱下去,臉上留疤了可怎麼辦!”

李家眾人一聽村長的話,立馬心中緊張起來。村長一來,不先問問他們為何被人五花大綁,倒是先去關注了沈玉昀的傷勢,明明隻是一個巴掌,怎麼可能留疤,這不是明擺著要給沈玉昀撐腰嗎?

“村長——”李光宗行禮,想要說話。

“一邊呆著去,這是你娘他們闖的禍事,你來開口,難不成這一切你都是知情的!”村長打斷他,直接堵了一句。

“我……”李光宗臉上乍青乍白,他好歹也是一介童生,平日裡鄉親們都對他恭恭敬敬的,哪像今日人人嫌惡。

安撫好沈玉昀,堵上李光宗的口,老村長才慢慢悠悠地看著地上躺著的一堆人,開口道,“李氏,你帶你娘還有李張氏來秦家盜竊,又毆打秦溯夫郎,甚至打算變賣,此上種種,人人贓俱獲,你可認罪?”

“不是,我沒有,村長你彆亂冤枉人啊!”李氏大呼冤枉。

“是啊,村長,你問都不問,就直接定了我們的罪,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這麼偏心沈玉昀那小子,該不會也看上那個狐狸精了吧!”

幾人嘰嘰喳喳,聲音尖銳,竟是越說越離譜。

老村長抖著胡子,厲聲嗬斥,“滿嘴胡言亂語,我這年紀都夠做他爺爺了!你看看你們這個樣子?說我冤枉你們,捉人拿臟,這些東西都還在這裡呢,我怎麼冤枉你們了?這麼多鄉親們看著呢,我如何冤枉你們?”

“可是……可是……”李氏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心中一狠,反正她是不能認下這個偷盜罪名的,要是真認了,秦源休了她後,她還怎麼嫁人!

“我們就是來親戚家打點秋風,怎麼了?村裡人誰沒去打過秋風,現在到說我們的不是了?”李氏娘咬死了打秋風的說法,麵不改色,仰著頭對村長喊道,“那沈玉昀頂多挨了山子一巴掌,誰叫他狐媚模樣,竟然還敢勾引山子,我家山子不為美色所誘,打他一巴掌都是輕的了!至於說要把他賣到春風樓,那是他娘說的,他娘要賣兒子,你們誰管得著?”

她這一番說辭,實屬不要臉至極,氣得四周看熱鬨的人都膈應的慌。

“無恥潑婦!”老村長忍不住喝罵道,指著李老漢道,“你家婆娘就是這番模樣?我下河村怎麼會攤上你們這樣的人家!”

“沒錯沒錯,我娘說得沒錯,事情本來就是這樣,你們還要怎麼冤枉我們。”李山眼中精光一閃,發現村長也沒有法子奈何他們後,囂張地大喊。

“夠了!你們要點臉吧!我……”李老漢氣得渾身發抖,捂著心口大喊,“你們不要臉,我李家還要臉呢!你還想不想娶媳婦兒了?光宗還要科考,香姐兒還要嫁人,他們遲早要被你們毀了!”他老老實實種了一輩子的地,好不容易把兒子女兒拉扯長大,竟惹上這樣的是非,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爹,我娘沒說錯啊!”李氏無語,不明白他爹為何如此生氣。

“我家光宗,香姐好著呢,你們這群鄉下人我還看不上眼!”李張氏斜著眼,麵露輕蔑,他兒子可是侯府公子,她以後要去京城享福的,哪裡會看上這裡的鄉野之人。

李光宗臉色灰白,捏緊了袖子,他娘怎麼可以如此愚蠢!就算打不上眼這些人,也不該在此時說出來啊!

“原來真是嫌貧愛富,貪慕虛榮之人,瞧瞧那嘴臉,是不是像極了家裡偷腥的老鼠?”秦嬸子嗤笑,故意大聲道。

“哈哈哈,人家看不上咱們,咱們以後也彆管他家的閒事。”看熱鬨的鄉親大笑,臉上卻是難看的緊。任誰被人當著麵瞧不起,心裡也會不舒坦。

“原來這就是你們心裡的想法。”老村長目光炯炯,盯著李老漢還有李光宗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不是,村長,村裡風光明媚,村民們也熱情淳樸,小子從未有這種想法,一定是我娘被捆得太久,腦子迷糊了。”李光宗連忙否認。

李老漢顫顫巍巍走過去,直接給了李氏還有李山一巴掌。

“啊——爹,你咋打人啊!”

李老漢不語,頗有些心灰意冷的對著村長道,“村長,您處置吧,無論做啥決定,我都認了!”他苦著臉,背影佝僂,一瘸一拐,竟是慢慢走出了秦家,拋下李氏他們,獨自離開了!

“當家的,當家的你咋走哩!”

“爹——爹——”李氏娘和李氏發覺李老漢竟然丟下他們不管,徑直離開後,倉皇失措,大聲叫喚起來。

“你呢,我處置你娘,你可服?”老村長歎了一口氣,轉身看著李光宗,問道。

“我……”李光宗左右為難,既害怕事情鬨大,毀了他的仕途,可是他也不敢任由村長處置李張氏,不然,以後可不成了他無所作為,放任老娘的不孝筏子?

“光宗還小,怎麼能做主?村長你去把當家的找來,找他問話吧!”李全德今日進城趕集,現在還未回來。李張氏難得腦子聰明了一下,連忙搬出他拖延時間。

李光宗一聽,連連點頭,“對,小子做不了主,還得聽爹的意思。”

“嗬~”老村長不出所料地笑笑,道,“你早就滿了十八,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是個童生,連這點事都拿不了主意……當年秦源那小子,十二歲死了爹娘,一人帶著六歲幼弟,操持完所有喪葬事宜,我們這些長輩沒插過一次手,這麼看來,你和他還是差遠了。”他已不打算在放任李家,再這樣下去,整個下河村的名聲都要給他們禍害完了。

村長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性子軟,難成大器,李光宗臉上發燙,又無力反駁,僵著身子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報官吧!讓縣太爺來處置這事。”老村長一錘定音,你不是沒法做主嗎?報官找縣太爺,到時候清清白白自然給你放回來,不清白那就吃官司唄!

“不——不行!”李光宗慌忙阻止,報了官,他娘不得吃牢飯啊?有了一個吃牢飯的親娘,他的仕途可就真毀了。

“怎就不行了?”一直沒發話的秦四伯爺開口。依他看,這事交給官府處理最好。

“不……不行,你們彆太過分,安哥兒可是侯府公子,我們家養了他這麼過年,你們這樣對我娘,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李香兒縮著身子,細細弱弱地開口,可這話裡仗勢欺人的架勢一點也不弱。

老村長臉色突變,李家這是要仗勢欺人了?

村長打算將李氏他們送官,周圍看熱鬨的村民本來樂見其成,可是李香兒這麼一說,心裡都有些發怵了,彆引火燒身,讓李家報複了去吧?侯府公子啊,那是多麼金貴的存在,他們簡直想都不敢想。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們李家一沒功勳蒙陰,二無免死金牌,為什麼不敢告?怎地,難不成還想借侯府仗勢欺人?”沈玉昀扶著秦嬸子,冷笑著盯著他們,接著道,“而且,據我所知,承恩侯最是愛惜羽毛,注重清譽,小時候二弟……世子與人玩耍時,仗著身份打傷了一商戶之子,可是第二天承恩侯就帶著世子上門道歉,甚至當著來往百姓的麵,狠狠打了一頓世子!你說,他會為了一個剛認的哥兒徇私枉法,不顧大周律例?”

“我……”李香兒臉色一白,急得眼眶發紅,揪著手帕左顧右看,可惜在場沒有一人幫她說話。當她想以勢壓人的時候,就已經站到了眾人的對立麵!

“我看也不用送交官府了,他們做了什麼,我當麵還回去就是了!”冷硬的男聲傳來,眾人驚疑,轉過頭去,發現竟是秦溯麵沉如水,提著一把雙刃殺豬刀趕了回來!

場景轉換,竟是和當初周家上門來鬨時,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九點開始趕稿,趕完腰酸背痛,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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