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挑刺(1 / 2)

琢磨著要不要去錢家給錢木匠夫妻倆報個信, 那邊人多勢眾,錢栗樹又肅著臉不苟言笑,鬨起來恐怕會吃大虧。

思索間, 譚青槐略為興奮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

“三姐,三姐,總算找到你了,娘在家煮好飯等著呢...”

譚青槐懷裡抱著那隻兔子,咚咚咚朝青桃跑來,氣喘籲籲的說他剛去西市那邊找青桃沒找到人,隻能來這邊碰碰運氣。

深秋的天泛著冷意, 譚青槐卻滿頭大汗, 看著蒸籠問青桃賣完了沒。

青桃還在想錢栗樹那事,隨口答道,“賣完了。”

譚青槐激動地往她腰間錢袋子看,看兩眼就開始露出戒備的神色觀察著周圍, 極擔憂的問青桃有沒有碰到什麼地痞混混搶她的錢。

“沒有。”

說話時,她又回頭望了眼遠處巷子口,錢栗樹沒有站在那兒了, 但嘈雜的男聲從巷子裡傳來。

她想了想,在譚青槐耳朵邊叮囑兩句,讓其去錢家送口信,說錢栗樹跟人吵起來了。

譚青槐沒見過錢栗樹, 更沒去過錢木匠家,青桃給他指路,他歡喜的攬下這活兒,沿著青桃手指的方向拐進了巷子。

很快就活蹦亂跳跑了出來,遺憾的跟青桃搖頭, “敲門沒人應。”

那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青桃說,“咱回家吃飯吧。”

這件事像個小插曲,青桃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傍晚譚青槐下學回來告訴她路上遇到錢栗樹了,還把錢栗樹送他的東西給青桃看。

是個巴掌大的兔子擺件。

木頭刻的。

譚青槐沒收到過這麼精致的玩意,既喜歡又覺得不好意思。

“他問我晌午去他家是不是有什麼事,我說你讓我去的,他就把這玩意給我了,說是給我的謝禮。”譚青槐臉有些紅,小聲說,“我就跑個腿,沒幫上他的忙,他是不是太見外了,爹知道我拿了彆人家的禮會不會罵我啊。”

前邊是謙虛話,最後句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譚秀才是夫子,品行端正,他擔心私下收禮連累譚秀才名聲。

看青桃盯著書上的字許久沒動,譚青槐心下惶恐,“我是不是做錯了?要不要還回去啊。”

手裡的東西隱隱有點燙手,他不安地掂了掂。

都是讓周榮那事給鬨的,周榮傷了他還四處敗壞他爹名聲,散播他爹教子無方的謠言,害得好些人議論他爹德行有損,連譚青武做兄長的名聲也受到了波及。

為此譚青武罵他是拖油瓶,儘拖人後腿。

儘管當時譚青槐理直氣壯反駁了回去,將錯歸咎於周榮,心裡到底是不舒服的。

沒人想挨打,沒人想做拖油瓶。

他把東西往懷裡一塞,決定天黑前去趟錢家還給錢栗樹。

剛轉身準備走人,被桌後的青桃叫住了。

青桃說,“他給你你就收著吧,怕惹麻煩就和爹說說。”

譚青槐眼神一亮,把東西掏出來,“爹不會罵我?”

“不會。”

剛剛還一副愁雲慘淡的苦瓜臉瞬間轉為喜色,譚青槐道,“那我告訴爹去。”

青桃繼續看手裡的書。

書是譚秀才給她的,講的是生意經,該是很少人讀過,文裡沒有批注,加上有些字不認識,半天過去,青桃才讀完十幾頁,其中還有好些句子是青桃不懂的。

要不是想著譚秀才專程去書鋪借這本書是為她好,她恐怕不想讀了。

暮色降臨,小院漸漸昏暗許多。

上房傳來說話聲,不多時就安靜沒聲了,邵氏喊吃飯時,譚青槐又湊了過來,竊喜道,“爹誇我做得對,還誇錢栗樹懂禮,說我喜歡就好生收著。”

他愛不釋手摸向栩栩如生的兔耳朵,嘴角快咧到眼角去了。

晚飯後又是數錢,不過不像昨天全家人圍著,隻有譚青槐湊熱鬨。

他數錢,青桃記賬。

天已經黑了,屋裡就一盞油燈亮著,青桃提筆蘸墨水,忽聽譚青槐問她到過年能掙多少錢。

譚青槐還記著譚家規矩,想當家就得先給錢,錢多者勝。

可做生意有好有壞,青桃哪兒答得上來。

見她不回答,譚青槐以為掙的錢遠不夠當家,不由得著急,想讓青桃多做些饅頭包子賣,可想到青桃揉麵甩胳膊時的樣子,又怕青桃累狠了,心裡琢磨番,安慰說,“能掙多少時多少吧,實在不行找四叔,四叔說了會幫忙的。”

譚青槐是這次回老宅才和譚廣戶親近起來的,雖然譚廣戶不愛乾活天天想著偷懶,但譚青槐覺得他手裡有錢。

譚家就沒身無分文的窮人,譚廣戶藏得深而已。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青桃說。

青桃盯著他看了好幾眼,“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譚青槐有些得瑟,“看四叔衣著啊,除了咱爹,屬他穿得最體麵了。”

青桃:“......”

譚廣戶有沒有錢她還真不清楚,農閒時幾乎很少看得到譚廣戶人影,邱婆子罵他像個賊,白天彆想看到他人影。

問邱婆子,邱婆子隻說他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具體混什麼邱婆子也不知道。

青桃聽譚廣戶說過兩句,但沒細問,但有掙錢的路子就是了。

“缺錢就問四叔借,來年掙來還他。”譚青槐說了句。

“到時再說吧。”

翌日,天邊泛出魚肚白青桃就收拾妥當推著車出門去了。

郭寒梅穿好衣服出來隻看到個模糊的背影。

她想和青桃說兩句話,又怕驚醒邵氏,不知青桃跑到邵氏麵前說了什麼,昨天起邵氏就沒給她好臉色,晌午譚秀才他們回來,飯菜已經端上桌邵氏突然說青桃沒回來,要等青桃回來才開飯。

不說青桃回不回家吃午飯,譚秀才他們還急著吃了午飯去書塾,哪能餓著肚子空等,她提議大家先吃,給青桃留飯就行。

明明為所有人好,邵氏卻怒瞪著她,仿佛她說的是多麼大不敬的話。

譚秀才也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郭寒梅不知道哪兒錯了。

飯菜就在桌上擱著,等青桃回來涼得差不多了,邵氏心疼的抓著青桃的手說她受委屈了,說什麼累了半天回家隻剩下冷飯冷菜。

郭寒梅百口莫辯。

推開灶房的門,濃濃的香味迎麵而來。

粥已經煮好了,旁邊碗裡裝著熱騰騰的包子饅頭,郭寒梅數了數,六個包子,六個饅頭。

每人兩個剛剛好。

用不著再配酸菜。

她在灶台後坐著,等其他人醒。

灶眼裡留了柴火,坐在旁邊周身暖融融的,郭寒梅又泛起困意,便打了會兒盹兒,譚秀才端著木盆進來她立刻醒了,起身幫忙,卻聽譚秀才說,“你娘和青桃出去了,早飯不用管她,咱吃咱的。”

郭寒梅愣了許久才回過神。

邵氏舍不得閨女吃苦,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了?

她嘴角有點僵,“我睡得沉,沒聽到動靜,醒來看小妹走到門外就沒喊她,早知道娘在,我該跟著的。”

“你娘去就行了,你也去了家裡的事情誰來做?”

郭寒梅繼續說,“天冷了,光線又不好,我陪著小妹,娘也能在家多睡會兒。”

“她喜歡跟著青桃就讓她跟著吧。”

這個話題就算揭過去了。

等譚青文他們起床洗漱,郭寒梅就端著五碗粥十個包子上桌。

包子用筲箕裝著的。

猛地擱在桌上,父子四人皆露出困惑的眼光。

郭寒梅解釋,“小妹留了六個包子饅頭,娘的那份我溫鍋裡的。”

譚青文默默喝碗裡的粥,並不碰筲箕裡的東西。

譚青武和譚青槐積極得多,聽了郭寒梅的話就兩手齊出,左手包子右手饅頭,吃得不亦說乎。

譚秀才動作斯文得多,吃幾口便看郭寒梅一眼。

目光算不上溫和,看得郭寒梅如芒在背,以為裡邊另有深意,便給譚青文夾包子,勸他嘗嘗青桃的手藝。

家和萬事興,譚秀才該是感受到譚青文對青桃的態度,有意讓自己出麵勸勸,郭寒梅樂意打圓場,當著譚秀才的麵說了青桃很多好話。

快口乾舌燥時,譚青文終於張嘴咬了口包子。

郭寒梅如釋重負。

心想譚秀才應該滿意自己這個做兒媳的待小姑子的態度了吧。

哪曉得高興早了。

邵氏回來發現包子饅頭少了就問她哪兒去了。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老實說當做早飯給譚秀才他們吃了。

邵氏臉拉得比馬還長。

郭寒梅不明其意,邵氏也不說,轉身就回了屋,把門甩得震天響。

直到後來有人上門問家裡有沒有包子饅頭賣她才知道那些是青桃留下要賣的。

因著這事,邵氏不再讓郭寒梅碰灶房的活計,話也不和郭寒梅說。

邵氏不罵她,隻板著臉一副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

郭寒梅嘴上不敢多說,心裡卻把青桃氣得不行,認為青桃故意挑撥她們婆媳關係,故意設計這出讓她遭邵氏嫌棄。

實則青桃不清楚家裡的事,自己做買賣比在鋪子做幫工累得多,天不亮就起床乾活,推著車一走就是大半天,沒個休息的時候,以致於這些天回屋倒床就睡了,壓根沒注意郭寒梅興趣不對勁,而邵氏看她辛苦,不想說郭寒梅的事惹她心煩,還讓譚青槐不準在青桃麵前胡說。

吃掉的包子饅頭她偷偷墊錢給青桃。

青桃知道這事還是郭寒梅回娘家這天,她下午才把東西賣完,回到家發現院裡清風雅靜的,邵氏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坐在院裡縫補衣衫。

她放好推車,往東屋看了眼,隨口問怎麼不見大嫂。

邵氏語氣不明的說了句,“她回娘家賣繡品了。”

青桃沒有起疑,將蒸籠洗乾淨掛牆上瀝水,問邵氏要不要幫忙,邵氏擺手,閨女起早貪黑,賣完包子還得讀書練字,比她做娘的還累,邵氏哪兒敢讓青桃做其他事。

“縫補衣衫又不是什麼體力活,你做你自己的事兒去吧。”

“好。”

那本書青桃已經看得差不多了,還是幸好有譚秀才認真講解,讀起來輕鬆多了。

而那些陌生字才是青桃認為難的地方。

譚秀才教她認的時候很簡單,轉身就忘了,寫多少遍都沒用,死記硬背的方法太難,而且她最近沒多少時間鞏固,學得多忘得也多。

之前練的字好些已經忘記了,她用譚秀才教她的方法,讀書。

小聲讀出來。

譚秀才說他啟蒙時讀書比練字花的時間多,在學堂夫子也是大聲教他們讀,讀多了自然而然會背,會背了自然而然就認識那些字了。

青桃接受的方法恰恰相反。

讀書先識字,認識字了再背誦,至於認字有拚音,不怕學了會忘。

以致於她一直用這個辦法,認字沒什麼成效。

她翻開書,一頁一頁的讀,儘量找字和字之間的規律...

家裡少了個人,譚青槐回家就發現了,丟了書籃就進屋和青桃八卦,八卦郭寒梅和邵氏的恩怨。

譚青槐不懂婆媳間的暗流,認定郭寒梅回娘家跟那天的早飯有關。

哪怕邵氏耳提麵命不讓他和青桃說,如今郭寒梅不在,他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那天早上大嫂端包子上桌我就覺得奇怪,娘說你掙錢辛苦不讓我們多吃,怎麼忽然任由我們敞開肚子吃了,爹也看了大嫂好幾眼,偏大嫂鎮定得很,還苦口婆心的勸大哥吃...”

要不邵氏會生氣嗎?

譚青文不吃就算了,留著能賣好幾文,郭寒梅一勸,幾文錢就沒了。

“娘看大嫂不順眼,大嫂嘴上不說,心頭肯定怨咱娘小題大做,回娘家請人主持公道去了。”

譚青槐自認分析得頭頭是道,青桃聽得一愣一愣的,“娘罵大嫂了?”

“沒有,咱娘哪兒像個會罵人的?沒罵大嫂,也沒給好臉色就是了。”

青桃說,“你怎麼不早說,包子吃了就吃了,不是什麼大事,哪兒用得著鬨成這樣。”

那天包子起鍋,邵氏說圖個吉利,留了六個包子六個饅頭,出門時各屋都還關著門睡覺,就沒叫醒郭寒梅說這事,而她也沒料到會有這茬,如果她知道,勸勸邵氏就過去了,郭寒梅也用不著回娘家。

“大嫂說回娘家,娘怎麼說?”

譚青槐,“能怎麼說,拿了錢讓大嫂給她爹娘捎些肉回去。”

青桃鬆了口氣,邵氏不滿歸不滿,至少還記著禮數。

“大嫂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沒?”

想必郭寒梅心裡也不好受,青桃覺得她還是要勸著邵氏,再和郭寒梅解釋解釋。

人既進了譚家的門,不出意外要和譚青文白頭到老的,青桃不希望郭寒梅和邵氏鬨僵。

譚青槐搖頭,“沒說,不過下桌時我看大嫂眼眶紅紅的。”

“大哥怎麼說?”

提到譚青文,譚青槐語氣就不太好了,“大哥能怎麼說啊,媳婦哭了他什麼都沒說。”

“......”

“不過他就是那樣的人,大嫂跟著他還有得受。”

“......”

青桃真的懷疑他們是不是親兄弟。

譚青槐似乎也很懷疑,問青桃,“三姐,娘生我的時候你記得事了吧,大哥會不會是爹娘撿來的。”

“你怎麼不懷疑你是撿來的?”

“怎麼可能!”譚青槐一副篤定的語氣,“你不覺得我更像爹娘親生的嗎?”

“何以見得?”

“因為我跟你,跟二哥很像啊。”

這些天他和譚青武在鬨彆扭,雖然十分不想提到譚青武這個人,但關鍵時候不能不提,譚青槐道,“我和二哥走在路上,那些人一看就說我們是兄弟。”

他和譚青武像,和譚青桃像,就是和譚青文不像,誰不像親生的一目了然。

青桃哭笑不得,“人家說幾句客套話而已,你還當真了。”

其實論長相,譚青槐的五官和譚青文更相近,眉眼溫和明麗,相較而言,譚青武眉眼間多了種陰柔。

聽了她的話,譚青槐蹦得老高,氣急敗壞道,“誰跟他像了,我跟二哥更像。”

他和譚青武因為兔子鬨僵了,而且加上譚青武罵他是拖油瓶,譚青槐好幾天沒搭理他了,和青桃說了會兒話回屋,看譚青武埋在桌邊寫功課,單是側臉俊得跟自己很像不由得主動示好,“你想抱兔子嗎?”

譚青武喜歡順兔子毛,譚青槐沒讓他碰過,晚上睡覺也是找籠子關起來放青桃屋的。

青桃嫌臭,不肯答應,譚青槐軟磨硬泡費了老大功夫才說動了青桃。

剛回來時,譚青槐把兔籠提了回來。

兔子就在籠子裡。

毛茸茸的,比剛抱回來時胖了點。

譚青武偏頭看了兩眼,不輕不重道,“你不是不讓我抱嗎?”

譚青槐把籠子往桌上一放,“誰讓你說我來著,我問過三姐了,三姐說那事不怪我,都是周榮的錯。我挨了打,我是受害人。”

譚青武撇嘴想諷刺兩句,視線對上籠子裡的那雙眼睛,又把話咽了回去,“三妹說得對。”

這般兩人算是冰釋前嫌了。

遇到書塾放假,譚青武說抱著兔子去給幾個朋友瞧瞧,譚青槐忙著幫青桃賣包子,有人照顧兔子他當然願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青桃天天在街上轉悠,已積了很多老主顧。

還有聽彆人說了後專程來買包子的人。

加上又是逢集,青桃做的十五斤的量不到兩個時辰就賣完了。

見還有人上前詢問,譚青槐樂得牙齦都露出來了。

“早知道就該多做點的。”

青桃將蒸屜疊好,蓋上蓋子,準備回家了,聞言笑道,“太多我也推不動。”

推車省力不假,但於她而言仍是有點吃力的,尤其蒸屜高了,每次夾包子都得踩凳子,饒是做了幾天她仍感覺累得慌。

掙錢當真不容易。

譚青槐見她揉肩膀,便道,“不是有我和娘嗎?”

郭寒梅回娘家後,邵氏找不著事做,儘心儘力給青桃打下手,剁肉揉麵邵氏都會做,譚青槐道,“等書塾下次放假,我們多做點,可以弄兩輛推車,你推一輛推車在這邊賣,我去其他地方賣。”

“哪有你說的容易。”

青桃覺得做買賣比想象中的累人。

“你還是要以功課為重。”

譚青槐跟著青桃後學業進步了很多,以前懶懶散散提到寫功課就痛不欲生,現在是回家就先寫功課,寫完再玩。

譚秀才表揚過他兩回了。

譚青槐道,“夫子布置的功課不多,我很快就寫完了。”

眼看已經入冬了,不抓緊時間攢錢,明年當家就沒希望了。

兩人站在西市口,說說笑笑的往回走,老遠就聽到趙氏麵館前的吆喝聲了,他捂著嘴和青桃說,“周榮表哥的聲音好難聽啊。”

因青桃賣包子饅頭,趙氏麵館的生意大不如從前了,加上鐵蛋兄弟兩吃得多,麵館能說是入不敷出,故而趙氏心情極差,常常逮著點小事就罵鐵蛋他們。

說來也怪,趙氏也曾找過青桃麻煩,但態度表麵和和氣氣的,在鐵蛋他們麵前就不一樣了,多是頤指氣使作威作福的姿態。

鐵牛和鐵蛋還不敢反駁,每次都是悶著頭,默默做事。

鐵蛋在門口吆喝幾天,嗓子沙啞得像過篩的聲音。

鐵牛站在灶台後,神色緊繃,隨時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