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 新推車(2 / 2)

那會柳氏到院牆倒水,見藏青色長袍的青年身形挺拔,急忙回屋喚睡覺的小姑子出來認個人呢。

青年通身貴氣,如果是小姑子的朋友,她們要在府城站穩腳跟就輕鬆多了。

結果小姑子賴床不起。

這會兒聽到秦家嫂子的聲音,她丟下手裡的筷子,在圍裙上擦擦手,立刻回屋喊自己小姑子去。

她相公姓廖,小姑子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取名曉字,廖曉這會兒坐床上,蓋著被子繡花,見自家嫂子火急火燎的,心下不喜,“四嫂,什麼事啊?”

“譚家來了親戚,你快去瞧瞧。”

廖曉對旁人家的親戚可沒什麼興趣,抬起針,在自己烏黑的秀發裡順了順,“不就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有啥好看的,你聽秦嬸子亂說。”

“譚家親戚長得挺...”柳氏覺得‘好看’兒子似乎不妥,頓了頓說,“挺貴氣的。”

“再貴氣也是彆人親戚,跟咱沒關係。”廖曉態度冷冰冰的,柳氏急得團團轉,廖曉今年十六了,婆婆讓她跟著進府城就是想讓她找個城裡人嫁了,但她們整天待在家,哪兒去認識地道的城裡人,她蹙眉,“真不去看看?”

說著,視線落到廖曉手裡的花樣子上,眉頭蹙得更緊。

廖曉自幼沒吃過苦,加上公婆寵溺,有點不服管教,素麵朝天待在房裡繡花倒是少見,她還念著譚家親戚,沒有多問。

跑出去想跟青桃她們拉拉關係,可巷子空蕩蕩的,哪兒還有人。

邵氏不是話多之人,彆人問什麼她答什麼,不多攀關係,因此沒聊兩句就走了,她不是毫無察覺,對方的表情以及語氣說明對方不喜歡她,既不喜歡她,她說得越多越不好。

坐上馬車,她拍拍胸口,重重呼出口氣,“青桃,我沒說錯話吧?”

錢栗樹跟羅狗子在外麵趕車,邵氏不敢大聲。

青桃撩起車簾望了眼倒退的斑駁的小巷,笑著說,“娘回答得很好。”

“她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邵氏忍不住往其他方麵想,“咱要不要待會買點糕點回去...”

從秦家娘子口裡,她知道剛搬來的孫家是給每家每戶送了糕點的,還是城裡鋪子買的糕點。

“如果要幾塊糕點才能讓她們親近咱,那做人未免過於市儈,孫家怎麼想我不知道,我們不能那麼做,畢竟咱沒什麼錢。”

提到錢,邵氏就不敢多想了。

實在手頭拮據,沒法子啊。

錢家的宅子離河岸近,青桃想起譚青杏鬨死鬨活要去河邊放河燈,還跟譚青槐吵了一架,此刻馬車過橋,她才明白那天譚青杏是在找人。

風吹起車簾,時不時瞥到錢栗樹圓潤的後腦勺,以及□□的脊背。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錢栗樹轉過身來,青桃彎唇笑了笑,後者僵了下,隨即拽緊車簾。

“風有點大,譚姑娘是要乾大事的人,彆吹病了。”

青桃:“......”

這性子,譚青杏受得了?

青桃覺得懸。

婚姻不是靠長得好看就能維持得長久的,況且錢栗樹現在長得好看,將來好不好看不好說,儘管看過錢木匠夫妻的長相,她沒法想象錢栗樹長殘的畫麵,但好田種出歪苗的例子不是沒有。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頭響起羅狗子嘹亮的嗓音,“錢叔,錢嬸,咱回來了喲。”

隨之響起的是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青桃撩起車簾,錢栗樹已經往車旁放好了凳子,邵氏抬頭看了眼麵前的新刷漆的銅門,心頭跳了跳。

猶記得錢家在清水鎮時,宅子比她家大不了多少,也就半年多光景吧,錢家在府城就混成大戶人家模樣了,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偏頭看眼青桃,掙錢的迫切感愈發強烈了。

“青桃,咱...”咱以後也要住這樣的大房子。

邵氏很想說,可心裡沒底氣,剩下的話在舌尖轉了轉,最後咽了下去。

青桃踩下地,伸手扶著她,隱約猜到邵氏想說什麼,湊過去小聲嘟噥了句。

邵氏亮著眼,點頭如搗蒜。

羅狗子回眸,見母女兩說悄悄話,倒沒豎著耳朵偷聽。

開門的是個小夥子,年紀跟錢栗樹差不多大,張嘴就喊,“狗子哥,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叔娘說剛刷的漆,你下手輕點。”

每次羅狗子敲門像在砸門,他側開身,朝邵氏和青桃頷首,目光略帶著疑惑看向羅狗子。

“譚家嬸子和青桃妹子。”

那人跟著羅狗子喊了聲嫂子妹子,臉蛋羞得通紅,留下句我還有活就掉頭跑了。

羅狗子嘖嘖搖頭,“瞧你這出息。”

錢栗樹牽著牛車往側門去了,羅狗子在前引路。

錢家正門氣派,門裡卻是另番田地,與青桃心中假山水榭亭台閣樓的雅致不同,過了影壁是塊寬闊的空地,地上堆著無數木頭,十幾個穿著深灰色衣服的人忙活著,鋸木頭,拉墨線,刨樹皮,刷漆。

木屑到處都是。

羅狗子介紹,“都是錢叔的徒弟。”

與羅狗子都是認識的,嘴甜喊聲狗子哥就繼續忙活手裡的事兒,羅狗子問他們,“錢叔呢?”

“師父在後邊研究新的圖紙呢,師娘去了李家。”

李家搬來府城後跟錢家走得近,加上李弟喜對錢栗樹情根深種,錢嬸子心疼得不得了,就差沒捆了錢栗樹去李家提親了。

想想腦袋就抽得疼,羅狗子指著右側小院說,“新出的推車在那邊。”

連接簷廊的是座半圓形的拱門,拱門旁栽種了諸多藤蔓,這個時節的葉子還沒發芽,這幾株藤蔓倒是綠幽幽的,羅狗子炫耀似的揚袖一掃,“是不是好看,用木屑做的。”

木屑刷上綠色的漆再一簇簇串在雕花牆上,看著跟真的一樣。

邵氏湊近了看,“還能這麼做?”

“能。”羅狗子臉上略有自得,“花啊草啊都能做。”

要不錢栗樹為什麼堅持去書塾讀書,讀書腦子靈光,能想更多法子掙到錢,指望他這輩子都沒出路。

穿過半圓形拱門,隨處可見花草,邵氏驚奇不已,“都是木屑做的嗎?”

“嗯。”

簷廊邊立著幾盆花,邵氏彎腰仔細看了兩眼,花瓣緋紅,花蕊淺黃,像田野裡不知名的花兒,委實不像假的,她不由得碰了碰。

手指剛碰到,花瓣就叮地裂開。

嚇得她急忙縮回手,臉色尷尬。

羅狗子擺手,“沒事,這花看著好,就是不禁碰,淋雨也不行。”

邵氏不好意思笑笑,挽著青桃不敢再亂碰。

錢栗樹已經將推車推了出來,四輪的推車,瞧著略微笨重,錢栗樹將推車靠好,手伸到板下輕輕一拉,兩邊多出兩塊木板來,恰巧把人圍在中間,左右兩側多出兩平米的位置來。

青桃眼神亮了亮,忍不住走過去圍著轉悠,“你想出來的?”

為了兩側能承重,最裡支了兩個木棍,棍子上窄下寬,不用擔心塌掉。

“嗯。”錢栗樹雙手撐著木板,用力往下摁了摁,“譚姑娘覺得怎麼樣?”

“非常好。”之前蒸籠疊得老高,撿包子得踩在凳子上,多出兩側位置後,蒸籠可以分開放,撿包子輕鬆省事得多,青桃問,“怎麼賣?”

物以稀為貴,這推車怕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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